第一一五章閻王易鬥,小鬼難纏

“從現在開始,你給我乖乖的待在這裏,一步也不許踏出去!今後所有的事宜你一律不準參與,如若不然,當心本督公剝了你的皮!不要裝聾作啞,本督公的話,你聽清楚了沒有!”

對於魏忠賢的近似於狂風暴雨般的警告,魏良卿再怎麽不甘心也隻能選擇屈服。

“是……一定記住義父的話,絕對不出門半步……”

不過魏忠賢對此並不放心,並沒有直接將魏良卿安排在自己的府上,而是派人將魏良卿送出了京城,送到幾千裏之外的金陵,錦衣衛二十四小時不離身的監視魏良卿,除非等他的精神狀好轉,不然就不能將他接回京城。

與此同時,許顯純帶領的錦衣衛也被孫承宗的守備軍拿下,三百多錦衣衛死傷過半,許顯純肩頭也在混戰中被打了好幾槍,衣服破爛不堪,兩個錦衣衛將許顯純反縛雙手,硬跪在孫承宗的馬下,許顯純一臉的不服氣,隻是象征性的掙紮了幾下便沒了後事。

孫承宗在徐應元的攙扶下從馬上下來,站在許顯純的麵前說道:“許顯純,暴力抗法,現在本官以大明律……嗯,不管是哪一條,侵犯皇莊土地,反抗軍隊執法,現在將你帶走,你可否有話說!”

許顯純明白了,這就是一個圈套,恐怕這執法是假,想要對付自己是真的,不過即使是現在明白也已經晚了,畢竟許顯純也清楚,孫承宗與朱由檢兩個人是穿一條褲子的,即使是自己說什麽,他們也不會聽的隻會對自己變本加厲的侮辱。

許顯純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吵著要見魏忠賢,孫承宗也沒有與他多廢話。直接下令道:“不管死活,全都帶到刑部大牢!將街道打掃幹淨,一點兒痕跡也不要漏出來!本官要對他親自審問!”

在徐應元的指揮下,整條北街再次回到了往日的幹淨,就是這殺人濺出來的血跡冰天雪地的很快的就上凍,難以清除,不過這難不倒徐應元,反正再過幾天就要過年了,徐應元命人在酒鋪門口宰殺了兩口豬,將豬血潑在人血上,這樣一來基本上就看不出來了。

由於孫承宗的辦事利索,明軍與錦衣衛的大戰和許顯純被抓進刑部大牢的事情並沒有及時的傳出去,朱由檢知道錦衣衛又死人了之後,樂的是直拍大腿,胸口的惡氣終於是吐了出來,現在好了,許顯純已經被抓起來了,魏忠賢的一隻爪子已經被打成骨折!

這一回合朱由檢取得了勝利,因為這一次的意外,暫時的讓魏忠賢亂了方寸。

在第二天的晚上,閹黨部署在刑部的爪牙還是將許顯純被抓進刑部的事情傳到了魏忠賢的耳朵裏,魏忠賢幾乎被氣炸了肺!

不顧深夜,帶著崔呈秀、魏廣微等人直接殺到了孫承宗的門口要人,孫承宗也不吃這一套,大門緊閉,任憑魏忠賢在門外怎麽叫喊,就是不開門,蒙上頭呼呼的睡大覺。

從二更一直鬧到了三更天,魏忠賢也被孫承宗的耐力給折服了,不得不作罷,隻能通過皇帝這邊來對孫承宗施壓了。

第三天天一亮,三路人馬殺向皇宮,分別是魏忠賢,朱由檢,孫承宗。朱由檢與孫承宗早有默契,早就猜到了會是如此,不管兩派鬥得再怎麽狠,最終絕對這場戰鬥勝利的是皇帝,誰都清楚這一點。太和殿上,皇帝打著哈欠睡眠不足的看著下麵的百官。

“諸位愛卿,大清早的不睡覺,上朝又沒有事幹。幹脆以後將這所有的奏折全都送到魏公公那裏去就行了,就不要來勞煩朕了,朕再回去補一覺去!”

皇帝說著就要走,魏忠賢趕緊的攔住皇帝,上前一步道:“能為陛下分憂,這是老臣的榮幸,但是陛下,無論是再忙再苦,老臣都無怨無悔,但是也不是事事都能老臣做的了主的!三天前,許顯純許大人帶著錦衣衛搜查京中巨富沈萬千,卻……卻不曾想出了一件不應該出現的事情!”

“沈萬千?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那個比朕還有有錢的人?沒事搜他幹嗎?怎麽出了什麽事情?”皇帝問道。

對於這個第一財神爺,皇帝也是略有耳聞,畢竟沈萬千還不曾幹出過那種偷稅漏稅的事情來,所以皇帝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起碼是聽說過的那種。

魏公公跪在地上痛心疾首的說道:“陛下,這沈萬千家中巨富來曆不明,恐怕這裏麵有所貓膩,早在三年前老臣就讓錦衣衛盯上了他,現在錦衣衛已經找到他偷稅漏稅的證據,許顯純帶人抄家,卻被孫承宗這廝橫加阻攔,蠻橫不講理,許大人與其交談不成,竟與錦衣衛起了衝突!打死打傷數百人!而且還將他們全都抓進了刑部大牢!還望陛下做主,治孫承宗一個瀆職失察之罪!”

魏忠賢說的信誓旦旦,天啟皇帝腦子本來就有點兒不太靈光,不由得疑惑的看向了孫承宗,問道:“吾師?確有其事?”

孫承宗沒有說話,向朱由檢使了一個眼色眼色,朱由檢不慌不忙的上前幾步,拜道:“皇兄,事情不是這樣的,還請皇兄聽五弟道來。”

“哦?原來五弟也攙和其中?說來聽聽!”

朱由檢看了跪在一邊惡狠狠盯著自己看的魏忠賢一眼,笑了笑說道:“嗬嗬,陛下,這裏麵的內情並不是向魏公公說的這般。一來這沈萬千是京中第一有錢人不假,但是這都已經是以前的事情了,早在半年以前,沈家的家產早就成了五弟的私人莊園了,理論上來講沈萬千隻是為五弟打工的一個小小的掌櫃而已,並不存在什麽沈家家產天下第一,想必是魏公公弄錯了吧!”

“胡說!”

魏忠賢神情激動的反駁道。“一派胡言!錦衣衛手腳通天,哪裏會有什麽弄錯情報的事情!定是你在胡說八道!還望陛下不要聽從信王的一派胡言!”

不要說是魏忠賢這麽激動了,就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也是不信,畢竟這個也實在是太荒唐了,半年以前,朱由檢還饑一頓飽一頓的坐在信王府的台階上數星星呢,怎麽可能會擁有沈家的家產呢,而且還是沈萬千白送的!

“五弟啊!這可是在朝廷上,這種胡話可是說不得的!”

早就知道會是如此,朱由檢搖搖頭,這些人都是一群不見棺材不掉淚,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想要讓他們信服,還是拿出證據來才是最有說服力的。

朱由檢從袖筒裏將早就準備好的轉讓憑據拿了出來,招呼了一下王體乾,將這東西遞給皇帝。

“皇兄,字字都是沈萬千一人書寫的,而且是經過沈萬千夥計的辨認過的,至於這個過程嘛,孫大人是可以作證的,還請陛下明鑒!”

皇帝自然是看不懂這上麵密密麻麻的寫的些什麽,王體乾也不管糊弄皇帝,隻得為難的點了點頭。

“陛下,確實是如同信王說的那樣,這上麵還有印章為證,應該不會是有錯的。”

“不!這一定是假的!”

跪在地上的魏忠賢一下子從地上站了起來,指著朱由檢的鼻子罵道:“好你個朱由檢!現在老臣是明白了!原來你與那沈萬千是穿一條褲子的!合著夥的過來陷害老臣。”

崔呈秀與施鳳來上前支持魏忠賢。

“陛下,沈萬千的一舉一動從來都在我錦衣衛的眼中,從未落下過沈萬千做過的每一件事,這裏麵肯定是有問題,肯定是信王耍詐!”

顧秉謙既是閹黨成員,又是內閣首輔,礙於麵子不好直接站出來斥責朱由檢,但是也附和魏忠賢。“老臣也是覺得如此,還請陛下明鑒!”

“臣也附議!”

“臣也附議!”

“臣也附議!”

……

閹黨的人公開支持魏忠賢,而朱由檢這一邊隻有一個置身事中的孫承宗。

這時候袁可立也終於站出來了,袁可立上書道:“陛下,這個事關重大,千萬不能義氣用事,信王身為千金之軀,自然是不可能說假貨,還望陛下能夠辨明是非,莫要被奸佞小人汙了耳朵,迷了眼睛!”

不說還好,此話一出幾乎是要氣死人!

看似是站在公平的角度說話,上來第一句就是表揚信王不說假話,然後又來了一句不要被奸佞小人迷了眼睛,隻要不是傻子,誰都聽得明白這奸佞小人說的是誰!

閹黨眾人幾乎要被氣得冒煙!有了袁可立這個榜樣,也有一批比較正直的人站在了朱由檢這一邊。

雖然人數不多,基本上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書呆子,但是這些人起碼能夠壯壯聲勢。

還有十幾個低著頭站在最後麵一個屁也不敢放的窩囊廢,應該說是明哲保身之人。

現在看的就是皇帝會相信誰,皇帝這下子是真的犯了難,早知道今天會這麽麻煩,還不如做木匠活去呢,讓他們自己去解決那該多好。

天啟皇帝誰也不想得罪,他不是怕得罪不起,而是不想讓他們鬧得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