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國師
感謝老朋友午夜麗兒,蘇月痕,和PAUL書友的打賞。一日之計在於晨,所以早上起來就得求票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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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之計在於晨,但劉同壽卻是這句話的堅決反對者,他認為人的作息要符合自然之道,這樣才能身體健康,精神旺盛。簡單來說,睡覺睡到自然醒,才是他的作風。這願望不算奢侈,可無論前世今生,都有人跟他作對,前世的是鬧鍾,現在則是一群閑人。
他是被一陣喧鬧聲吵醒的。
“覺都不讓人好好睡,真是沒人性啊。”一邊嘟嘟囔囔的抱怨著,劉同壽睜開了眼睛。
其實現在不算很早了,從陽光透過窗欞的角度可以看出,太陽已經升在半空了,向窗外眺望,可以發行,晨曦已經散盡,大概已經是七點以後,也就是辰時了。
他不記得昨夜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可醒來時,卻是靠在了供桌上,身上蓋著一張薄被,身下也墊了兩個蒲團。
小丫頭倒是滿細心的,在胸口撚了撚,一縷溫香尚存,劉同壽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溫馨。
他很小就離開了家,望子成龍的父親和覓得良才的師父一見如故,一拍即合,從那時起,他就沒享受過這種細心的照料了。
師父很器重他,但嚴師出高徒,在修煉的時候,老頭子可沒有半分不正經,平時的生活,你能指望一個老酒鬼照顧小孩兒?
大師兄……其實早在那場演出之前,他跟大師兄就不是很親近。
後者待人接物毫無瑕疵,無論是誰,與他相處時都會覺得春風拂麵,所謂:與君子同,如飲醇醪,不覺自醉,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可劉同壽總覺得,大師兄那一視同仁的態度中,總是帶著一種淡淡的冷漠,仿佛時刻都在拒人於千裏之外一般。
三師弟倒是個有趣的人,他二人年紀差不多,相處的也很好,經常在一起吐老頭子的槽。但這人同樣是個大咧咧的性子,別說照顧人,想照顧好自己都困難,否則他和大師兄一起幫忙準備道具的時候,也不會完全沒有發現了。
這樣細心的照料,恐怕隻有小時候在家的時候才有了,母親就是這樣細心的人,嗯,她做的菜也很好吃……
思緒總是根據身體的需求走的,就在這時,‘咕’的一聲,劉同壽的肚子響了,象是一個信號似的,他感到一陣空虛,算上這頓早飯,他可是一整天沒吃飯了,能不餓嗎?
“壽哥哥……你醒了,我見你昨天一天都沒吃東西,所以準備了點吃的,剛好……”即便正在饑腸轆轆之中,可當那個銀鈴般的聲音響起,並且看到聲音的主人時,劉同壽還是感覺眼前一亮,一時間連饑餓都忘記了。
想來已經做過了清潔,黑灰掩蓋下的肌膚露出了真容,雖然有些蒼白,但同樣透著粉色,就像剛成熟桃子一樣。沒了遮掩,那張俏臉也煥發出了光彩,細彎的眉毛下的那雙眼睛清靈水秀,長長的睫毛忽閃著,能看到不加掩飾的驚喜之情。
身上那身破爛衣裳也已經換掉了,代之的是一襲道袍,想來應該是劉同壽的衣服,因此略有些寬大,讓她本來就纖細的身材,顯得更加纖巧了。女孩就那麽站在那裏,卻仿佛是一幅出自國手的水墨丹青,映得小小的三清殿都亮了起來。
製服誘惑果然厲害,明明哥就是個有大定力的,而且對方還是個小蘿莉,而且哥還餓著呢,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秀色可餐?好吧,主要還是經曆太少,第一次見到這麽純正的古典美女的關係。
“嗯,那個,楚楚,咱們去廚房吧?”
亂七八糟的給自己找著借口,劉同壽趕忙移開了視線,多看幾眼倒是無妨,可把人家女孩看得麵紅耳赤那就不是君子之道了。好吧,我本來也不是君子,但以後日子長著呢,又何必急於一時?
“好呢……”女孩低著頭,有些害羞,可心裏卻甜滋滋的,不知為什麽,她喜歡壽哥剛剛那種神情,有驚訝,有震驚,還有欣賞,這就是娘從前說的女為知己者容嗎?
道觀不大,也沒有專門的餐廳,就是在廚房擺了張方桌,吃飯的時候,大家往這兒一坐。以前多是啞仆下廚,老道也偶爾客串,反正那個小道士是很少動手,大概是怕他搞錯了食材吧?畢竟他是個傻子。
此刻,劉同壽卻無暇去想這些,繼楚楚的驚豔過後,他又被飯桌上的食物嚇了一跳。
“哇,好豐盛啊,居然有肉?”道士不是和尚,老婆都可以娶,又何況吃肉?再說和尚也不是那麽老實的,關鍵的問題,隻是吃得起還是吃不起的問題,以紫陽觀原來的生活水平,是斷然吃不起肉的。
“是鎮東肉鋪的趙大叔送來的,我本說要問過你才能收,但是他很堅持,說我要是不收,他就跪著不起來,所以……”女孩怯怯的說道,想到趙屠夫那副熱情衝天的模樣,她還有些後怕。
“那就收了吧,唔……反正也是人家一片心意,哇,味道真不錯,楚楚,你的手藝怎麽會這麽好?”不收就下跪?這個有點誇張啊,不過送肉來的都是好人,哥本來還發愁呢,沒肉吃的日子要怎麽過呢?
“來,楚楚,你也一起吃。”又往嘴裏塞了一塊肉,劉同壽猶自不忘招呼女孩一起坐下。
“我已經吃過了,壽哥哥,你慢點吃,別噎著了……”看著他吃得香甜,女孩很是欣慰,可他狼吞虎咽的模樣有些恐怖,女孩又不由有些擔心。
“呼嚕嚕……吭哧吭哧……”劉同壽想了想,也不知該說什麽,幹脆將注意力徹底轉移到了早飯上麵。
“不過,楚楚啊,你說那個趙老板送個肉居然要下跪,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風卷殘雲的掃蕩了一大半,劉同壽總算是有些飽意了,於是有了關心其他事的閑情。古人雖然有跪裏,但那也不是隨便跪的,不是說男兒膝下有黃金麽。
“不是啊,”女孩臉蛋有些漲紅,她可不想被當成一個說話不靠譜的人,“現在外麵還有人跪著呢,我怕吵醒你,所以一直沒去叫你,趙大叔就是在學那兩個人……”
“啥?”劉同壽剛剛把一個饅頭塞進嘴裏,聽到這個消息,他著實吃了一驚,結果嘴一張,‘啪嗒’饅頭又掉回碗裏了。
“一大早就來下跪,他們要幹嘛?”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不是一大早啊,從昨天夜裏就開始了,那兩個人整整跪了一夜,說是想求道士伯伯救他們……”
“不是吧?跪了一夜!”劉同壽猛地站起了身,這倆人顯然不是因為虔誠什麽的才跪的,而是有天大的難題,走投無路,這才行此非常之舉。
“嗯,本來棺材鋪的張老爹來送棺木,還有齊員外他們要來商量動工的事兒,結果看到這樣,都在外麵歎氣呢。”
合著大家都起的這麽早啊?沒有夜生活的時代真空虛……呸呸,現在不是考慮這個的時候,外麵那倆人要怎麽解決?不然自己出去表演狼吞虎咽,讓他們失去信心?不行,人家求的不是自己,而是老道,可老道早就死透了,能顯靈才見鬼呢。
“壽哥哥……”他在這犯愁,女孩怯生生的又開了口。
“嗯?”
“你要是有辦法的話,就幫幫他們吧,他們看起來好可憐……”
你心腸倒是好,可是,我也很可憐啊!不就是為了保住基業,裝神弄鬼了一次麽,怎麽就搞出了這麽多手尾?劉同壽愁眉苦臉的看了一眼小丫頭,長長歎了口氣,“好吧,咱們先出去看看,問清楚情況的。”
“好呢,我就知道,壽哥哥是最好的人。”小丫頭歡呼了一聲,然後頒了張特大號的好人卡給劉同壽。
還沒走出大門,劉同壽就已經聽到了外麵的議論聲。
“可憐啊,也不知老神仙能不能幫幫他們。”
“難了,老神仙已經回天庭了,八成以後再也不會出現了,天災都是有定數的,他老人家強逆天災,恐怕要獲罪於天啊!”
“不是還有小仙師嗎?”
“小仙師畢竟是剛剛開悟,別說法術了,他有沒有道行還是個問題呢,這二位的難題,凡人又豈能解決得了?”
“說的也是,對了,那位公子看起來有些麵生,好像不是咱們東山鎮的人啊?看起來很有書卷氣,又是這般純孝,真是很難得的人呢。”
“豈止難得?你當真不認識他?在這紹興府,他可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就算不認識,你也肯定聽說過他的名聲。”
“這麽厲害?”
“哼,少見多怪了吧?他就是韓應龍……”
“那個差點中了解元的新科舉人?餘姚大才子韓應龍?”
“不是他還有哪個?他事母極孝,去年參加鄉試之前,他母親突然病倒,鄉試在即,那是多大的事兒?可他竟是跪在床前遲遲不去,說是母病大於天,連前程都不要了,你想想這得有多孝順?要不是老人家明事理,嚴令他前往,這舉人的功名,怕是遙遙無期了。”
“嘖嘖,還真是……”唏噓一片。
劉同壽越聽越心涼。
好嘛,原來就是昨天第一個跳出來那個求醫的孝子,居然還是個舉人,而且還有才子之名。這樣的身份都解決不了的問題,自己又能有啥辦法?自己也不懂醫術,懂也未必有用,江南是什麽地方,會沒有名醫嗎?
這個手尾要咋處理?另外啊,韓應龍這個名字為啥有些耳熟?難道是什麽大人物?他頭皮有點發麻,這人的身份越高,自己的麻煩就越大啊,不過現在也沒法退縮了,他隻能是硬著頭皮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