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崩

皇帝駕崩了!

小李子手腳麻利的將屋子給收拾幹淨,不一會兒,便有尚衣監的人送來了他和雨化田的斬衰,小李子匆匆的拿白布一裹,鎖好門就去了東宮。

東宮中的人也是慌亂成一片,不斷有人進進出出的,有手腳麻利的人已經換上了素服。

小李子行至宮門前的時候,立刻出來兩名身穿飛魚服,腰帶繡春刀的錦衣衛,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小李子,才將小李子放行,“李公公,您別介意,現在是特殊時期……”一個錦衣衛拱了拱手,歉意道。

小李子搖搖頭,很理解,“我知道,你們做的很好!”說著跟這兩人告辭後,小李子快步向著東宮正殿走去。

如今錦衣衛也分成了兩派,一派還在曹吉祥的手下,對著曹吉祥效死命,另一派被雨化田拉攏了過來,跟著太子殿下。如今的宮中,在不複曹吉祥一家獨大的場麵。這現象,隨著太子殿下的登基,曹吉祥的權利會逐步的縮小。

這一點兒,小李子看到了,曹吉祥也很清楚,所以,這次皇帝駕崩,是他最後的一次機會,也是他們一舉鏟除曹吉祥最好的機會。

小李子在正殿看到了已經著正裝的太子殿下和他的嬪妃,雨化田,萬喻樓等人已經投靠殿下的人都站在這裏,有的已經接到斬衰的人已經換上了,小李子抖手麻利的幫雨化田穿上後,然後立在雨化田身邊,等著一旁太子的發話。

等到人都到齊了,太子殿下便帶著人前往泰和殿。

此時宮中已經到處掛滿了白幡,帶著亮色的事物不是被白幡遮住了,就是被換成了素色的。就連禦花園,那盛放的姹紫嫣紅的花朵,也被宮門們換了下來。就是連宮中走動的宮人身上也是素服,紅磚綠瓦,金碧輝煌的皇宮似乎刹那間,就轉變成了一片蕭條。

泰和殿戒備森嚴,哭聲震天,中間還夾雜這兩聲小孩子尖利的叫聲。

跟隨著太子殿下一路向前,泰和殿內不斷有哭暈的嬪妃被身邊的宮女太監抬出來,小李子歎氣。這些人,又有幾個是因為皇上駕崩而感到悲傷的,不過是害怕被殉葬罷了。

“你管那麽多做什麽?”雨化田看著小李子臉上隱約帶著那麽一絲同情,遂壓低聲音道,“自古以來殉葬的嬪妃不在少數,你若每個都同情的話,眼淚都掉不完。”

“我知道,隻是,”小李子看著這些一個個花容月貌的宮女子,低低的歎息道,“高位有子女的娘娘不用擔心這些事,但是這些人,有的剛入宮不過幾個月,有的連侍寢都沒有過,就讓她們去殉葬……她們何辜?”

雨化田看了小李子一眼,沒再說話。小李子也知道自己即使在同情,也沒有辦法,嬪妃殉葬是慣例,這是誰也改變不了的。

太子垂著頭,跪在皇帝的床前。此時皇上已經沒有了呼吸,而皇上臨終前,隻有曹吉祥一人在場,這情況,對太子殿下極為不利。

小李子瞄了一眼跪在床邊的曹吉祥,又看看垂著頭的太子,這皇上唯一做的一件好事,便是在未崩前便已經下了聖旨:立太子殿下為帝。太子殿下登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否則,曹吉祥不知要從中鬧什麽幺蛾子。

雨化田抬起頭,盯著曹吉祥,“曹公公,屬下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

曹吉祥皮笑肉不笑,“雨大人,您想要說什麽?”

雨化田勾起唇角,“屬下隻是想要請教曹公公,皇上駕崩之前,可有回光返照?那時候,皇上最想見的必定是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也想要聽皇上最後的訓示。即使太子殿下剛剛陪伴了皇上一整天,就算是太子殿下重病,當時,也應該陪在皇上身邊。”

雨化田嘴角露出那麽一絲惡意,話中不僅將太子未在床前盡孝的事情給抹了去,還給曹吉祥扣了個居心叵測的罪名,“我敢問曹公公,當時,您為什麽不使人通傳太子殿下?”

太子此時也抬起頭,眼睛通紅,憤怒的盯著曹吉祥,“曹公公,您是父皇身邊的近臣,孤雖然剛剛回到宮中,就聽到鍾聲響起。曹公公,父皇那時候,一定很想見到我,你為什麽,為什麽就不會差人通知我一聲?”說著,太子殿下痛哭出聲,猛然撲到床邊,哭道,“父皇,父皇,你睜開眼,見見兒臣最後一麵吧!”

曹吉祥抽抽唇角,他本來是想拿這件事拿捏太子的,沒想到卻被雨化田先發製人,這件事,倒成了他的錯了。此時,他隻能苦笑道,“皇上去的急,奴婢本來已經派人去報訊了,可誰知報訊的人還沒出宮門口,皇上已經,已經……”

曹吉祥掩著臉,似乎是悲痛異常,顫聲說道,“奴婢,奴婢……”說著,他也泣不成聲,“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太子殿下若是想要懲罰奴婢,奴婢無話可說。”

“……”好演技!小李子用眼角瞄瞄這個,看看那個,心中歎息。

太子也被曹吉祥給噎住了,他有心想要讓人拿住曹吉祥,被曹吉祥這麽一說,他若是真的拿這件事歸罪到曹吉祥身上的話,反倒會落個刻薄的名聲:這皇上一死,他還沒登基,就處罰了先皇的近臣,不是“刻薄”,“容不得人”是什麽?

這種名聲,他還真不想要!

小李子眨眨眼,看著太子要演不下去了,隻能打圓場道,“說起來,這也是天意使然。——曹公公既然最後留在皇上身邊,請問曹公公,皇上在臨終前,可有交代什麽嗎?”

曹吉祥抹掉眼角的淚水,啞著嗓音說道,“皇上說,‘用人殉葬,吾不忍也;此事宜自我止,後世勿複為。’皇上還說,要奴婢好好的輔佐太子,規勸太子,讓太子做個好皇帝!”

小李子眼睛一亮,雖然皇上在朝政上沒有什麽大建樹,任人唯親,寵信奸宦(曹吉祥),數次把這大好河山籠罩在蒙古瓦刺鐵騎的陰影之下。但是,他說‘用人殉葬,吾不忍也’之時,小李子倒是對他的觀感好了不止一層。

太子緩緩的站起身來,沉聲道,“如此,就按父皇吩咐的辦吧!”

如是,由禮部定議,第二天,京官要著素服、戴烏紗帽、黑角帶,赴內府聽宣遺詔。自服喪日開始,服喪滿27日,可釋服。而命婦服孝服,要去首飾,由西華門入宮哭喪。諸王、世子、王妃、郡主、內使、宮人都要服斬衰3年,服滿27月釋服。文武百官臨朝政務,要服素服、戴烏紗帽、黑角帶,退朝要衰服.群臣要穿麻布員領衫、戴麻布冠、要飾麻製首絰、紮麻製腰絰、穿麻製鞋。

命婦穿麻布大袖長衫,飾麻布製蓋頭。派員頒詔全國執行。在外的百官,接奉詔書到日,要素服、戴烏紗帽、黑角帶,行四拜禮。聽畢宣詔,舉哀悼念,再行四拜禮儀,3日後服喪,每日晨設香案哭喪,3日喪滿釋服。各地遣官赴京致祭時,祭物由禮部備辦。孝陵及神宮監並孝陵衛和祠祭署,專門負責祭祀等項事務。(以上,乃是度娘說的。)

這場喪事紛紛擾擾的,不光太子殿下,就連雨化田和小李子,都忙忙碌碌的。

每天跟著太子殿下到泰和殿哭靈,之後便是準備太子殿下登基事宜,期間還要看著雨化田和群臣以及曹吉祥各種勾心鬥角,小李子看著都心累。還是以前那種簡單的生活好啊!

小李子覺得,自己真的不是那種料!

轉眼間,就到了送先皇進孝陵的日子,由欽天監算好了時辰,太子殿下著正裝,從泰和殿起,自西華門出,親自扶棺送先皇的遺體送入孝陵。

這天,天氣雖晴朗,但是卻冷得很。

小李子今天特意穿上厚厚的衣服,跟著雨化田,跟隨在太子殿下的玉攆之後,前往泰和殿。隻是,在泰和殿一直等到了寅時,也沒有看到曹吉祥到來。

曹吉祥作為先皇近臣,如今更是因為先皇的遺詔,繼續掌管司禮監掌印太監之職,可謂是權傾朝野。先皇入陵,不僅要太子殿下親自扶靈,而曹吉祥這位掌印太監,也要跟著太子殿下,一起前去陵前,和太子殿下一起祭拜。以顯示君臣相得之意。

可是,現今已經是寅時了,再過一炷香的時間,就到了欽天監算定的時間,而曹吉祥到現在也沒有來。

他要在這時候出什麽幺蛾子!

太子殿下憤怒的盯著宮門:即使他們內裏在不合,也不會再這時候起內訌。畢竟,這先皇入陵,全天下的百姓都在看著呢,若這時候傳出君臣不合,曹吉祥不要臉麵,他還要呢!

雨化田眼神閃爍,心中不斷思量著曹吉祥如今會做什麽動作,畢竟,君臣不合的唇紋即使是曹吉祥也不會讓人傳出去,那現在,他想做什麽?

“他不會是想趁機幹掉於謙吧!”小李子瞄了瞄身著素服的於謙,開玩笑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我果然是清穿文看多了,打“父皇”的時候總是不由自主的打成“皇阿瑪”,怎麽破?

說實話,雖然作者菌我是曆史廢,但是自從知道他說“用人殉葬,吾不忍也;此事宜自我止,後世勿複為”這句話後,就覺得,即使他不是一個好皇帝,但他卻是個好人!

下麵是小知識,來自度娘。

斬衰:喪服名。衷通“縗”。“五服”中最重的喪服。用最粗的生麻布製布製做,斷處外露不緝邊,喪服上衣叫“衰”,因稱“斬衰”。表示毫不修飾以盡哀痛,服期三年。古代,諸侯為天子,臣為君,男子及未嫁女為父,承重孫(長房長孫)為祖父,妻妾為夫,均服斬衷。

在絮叨一句:若是大家覺得不錯,就收藏我一下吧!

今晚是除夕夜,大家要守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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