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改陣

胖警察勃然大怒,他感覺受到了欺騙,他仿佛看到整個局的同事都在笑話他,他幾乎沒多想的一巴掌就打了莉莉絲的臉上,莉莉絲正癡呆,被猝不及防一掌——也有點裝可憐的意思——扇在了地上,胖警察嘴裏罵罵咧咧的說著難聽說話,就要好好教訓這膽敢戲弄他的b子賊婆,他多的是叫人看不出傷口卻痛得要死的整人的手段,被一直若有所思的看著光禿禿山坡的中年警察及時拉住了,中年警察好說歹說勸說一番,才把他勸住回局裏。他半途下車,說有點事辦,去了房管局,他可沒胖警察那樣沒腦子,一看有好處就上趕著,眼看無望就氣急敗壞,而且,他記得沒錯的話,那片山坡的確曾經有一座白色房子,四周林木深深,他前不久開車經過時還在,就算要拆,也不可能這麽快就片瓦不留——

那裏可是什麽都沒有了。

事實證明了他的記憶沒錯,那裏的確是、應該有一幢別墅的。房管局資料並不齊全,隻知道這幢別墅是解放前就有的,後來收歸國有被拍賣給本城一富豪,結果才裝修好,富豪的表弟就紅衣紅褲的吊死別墅裏了,從此這幢別墅乏人問津,後來以廉價的價錢賣給了一對年輕夫婦——再多的信息就沒了。不過房管局的人跟中年警察閑談時透露了一個信息:他認識的一個風水師傅說那房子特別邪門。

中年警察頗感興趣:“怎麽個邪門法?”

八卦的人便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他把別墅圖形擺弄著給他看,“你看,這是山,這是山背麵,房子在這裏,一般房子不會背山而建,一是光線不好,二是風水不好。一般背山的地方,陰氣特別足,我也不是特別懂啦,那師父說那是鬼屋,所以才特別容易出事。我回來特意問了局裏的老前輩,聽說啊......”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以前那可是出名的亂葬崗,後來還做過靶場......專門‘biu’的那種。”他用手做了個腦袋頂槍被槍斃的動作,“所以我說啊在那裏建房子的人,不是腦子有病,就是風水師跟他有仇。”

“哦!”中年警察覺得有意思,問,“那能不能知道原主是誰?”

“唉!”房管局的人頗為嗔怪的看他一眼,“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時候亂得那個......怎麽可能還查得到。”

警察想想也是,笑著多謝過房管局的人離去了。

然後,這個陳家老二有意扶植上去的中年警察給陳希明打了個電話,陳希明毫不猶豫的把情況告訴了他老爹——

要是別人,要不是有陳清嵐,陳希明一定會斥罵:荒唐!可是大小姐本來就是神送的孩子,還有什麽不可能?

當年他們家落魄不堪時,千裏奔赴想做一單救命生意,雖然知道人家沒有給自己的心,也不想放過這個唯一機會,他,他父親,還有大伯、三叔,四個人一路狂奔,輪流開車,結果在過一段特別僻靜的路,四個人連同正在開車的他竟然不約而同睡著了,他做了個夢,夢裏一個穿著古裝的美婦人牽著一個小孩,美婦對他說:“妾乃龍城柳氏,此個不知誰家孩兒,迷途至妾家中。人神有別,故遣爾處,且好生伺養,不薄爾也。”然後把小孩一推,“去矣。”他驚醒,出了一身汗,開著車竟然睡著了,這是要命的事。然後他發現自己的父親、大伯三叔竟也睡著了,三人相繼醒來,臉上都露出古怪的神色,三叔吱吱唔唔的說了自己做的古怪的夢,接過四個人做的夢一模一樣。最後是大伯拍板: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下去看看。大家拿著備用的手電筒半惶恐半驚疑小心翼翼的往來時方向尋去——神是往這個方向推的——結果走沒多遠,就看見蜷縮成一團的後來的大小姐——

人是救了,生意還得做,於是幾個大男人七手八腳的把人抱上車,半路買了些粗糙的吃的給小家夥,繼續趕路了。結果他們才到,他們拚命想抱大腿的對象就熱情地尋上門了,帶著那筆救命生意的合同。他們自然喜從天降,卻也萬分不解。後來在他們說出大小姐來曆:半路上撿到的——他們自然不敢說托夢什麽的,怕人家以為他們神經病——那生意對象才臉色古怪的說出了把合同給他們的原因:他一晚上做了三個同樣的夢,夢見一個小女孩,然後身邊站了四個男人(正是他們),有人跟他說:此子貴人,宜厚待。他們聽得驚詫連連,這才把撿到大小姐的前因細細說了,聽得彼此一場唏噓,十分感歎。

一個“伺養”——不是撫養,是伺養,伺候、奉養——一個“貴人”決定了陳清嵐的地位,那是得當“神”一樣供起來的,逆著一點都不能,所以當初他那愚蠢的侄子竟然想弄大小姐時,他才這麽緊張。大小姐沒有“姻緣”,外間說大小姐是“天煞孤星”,對他們家來說,大小姐卻是福星,大大的福星,自從撿到大小姐後,他們就像神許諾的“不會待薄你”,沒有一樣是不順的——

所以,如果大小姐不見了,那絕對是要全家命的事。

陳老二馬上召了勞師傅去見陳伯亭,把得到的消息告訴了他,大家一起商量看怎麽辦。

在他們商量的同時,角落裏有某個耳朵形狀的東西悄悄的消失了。

莉莉絲的案子還沒走流程,她被扔在看守所裏。看守所亂糟糟的,莉莉絲不是第一次來,確是頭一次這麽心慌意亂。一是因為自己今次玩“大鍋”了,她沒想到自己隨手順的鑲嵌了那麽一點綠色石頭的戒指這麽值錢,二是,白色別墅的消失深深的困擾了她,她開始懷疑自己當時是不是真的幻覺了,可她當時明明是清醒的,這種矛盾讓她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忽然的,她感到困了,很困。她挨著看守所肮髒的牆壁睡著了。夢裏一個秀美青年問她:“你見過她?”像投影儀似乎的,她跟前出現了一個女人的影響,正是那天她白色別墅前看到的漂亮女人,她潛意識抗拒這個夢,這個女人帶給她的倒黴夠多的了,她不想再看見她。可是她不由自主的點了點頭,秀美的青年又說:“把你知道的詳細的告訴我。”她不想說,可是嘴巴無法控製的,就把那天她遇到的看到的甚至包括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青年聽得很仔細,“眉心有一點紅痣?”好像很詫異的語調。她點頭。青年又說:“那你帶我們到那個地方吧。”她想拒絕,然而無法搖頭。她站了起來,看守所的鐵門好像消失了,她隨著青年一路無礙的走了出來,她一路指點,然後又回到中午才來過還挨了皮肉痛的光禿禿的山坡前,有個美麗的不可思議的女人忽然出現,“這裏?”美麗的女人看著她,明顯問自己,莉莉絲不由得緊張的點頭,心裏說草這夢太他媽的真實了。然後女人蹲下_身子,在地上飛快的畫著一些奇怪的圖案,然後露出了古怪的神色,她站起來環視四周,長時間的沉默,好像陷入了很深沉的思索,好久,她忽然臉上變色,失聲尖叫,“南......歸陰......”然後又自我否定,“不!這不是。”

莉莉絲的真實感變成了荒唐感:什麽男歸陰女歸陰的......真是夠了!

美麗得不可思議的女人忽然一揮手,對秀美青年說:“我們走吧。”

秀美的少年問:“那她怎麽辦?”

美女冷然,“見死不救之徒,棄之即可。”

秀美的少年哈哈大笑,手朝莉莉絲一推,莉莉絲感到一股衝力,她跌倒了地上,眼前一片光明,她心想終於夢醒了。可是她抬頭,青山綠水公路......就是不是看守所那肮髒的三麵牆壁和鐵門......

她在中午跟兩個警察來過的地方。

她狠狠的掐大腿,痛!

她尖叫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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