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7章 下決心
聲音不大,可房間裏終究是太安靜了。安靜的好似世界都在瞬間停止了。
宗政煌已經邁出門的步子,就那麽生硬地頓住了。
心,好似被一把尖銳的匕首刺穿。疼的連呼吸都帶著壓抑,窒息。
原來,在她的眼中,自己是殺人犯…自己是殺人犯?很想笑,可臉頰上的肌肉好似凍住了一樣,做不出絲毫的表情。
雲恬悅眸光灼熱地看著站在門口的宗政煌,心莫名地慌亂了一下。竟然有些緊張,自己這樣說他,他會不會生氣?會不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不自主地,站起來。臉頰一片緋紅的消失,剩下了一片蒼白憔悴。
他身影微動,恍然一動的瞬間。雲恬悅死死地咬唇,手緊緊地抓著床柱,骨節和指甲同時泛白。就在她以為他會轉身的瞬間,宗政煌長~腿一邁,直直地出去了。
心裏竟然差異他的離開,有些莫名地希望他留下來。和自己吵架,或者辯駁,而不是這樣隨隨便便地一轉身就走了。
咬唇,心裏一陣陣地難過。追了幾步,最終看到他一抹略帶哀傷的背影。沒有繼續。
宗政煌走的極快,李嫂正打算叫兩人吃飯,可還未開口,宗政煌直直地越過李嫂,頭也不回地走了。甚至來不及換上正裝,還是一身家居服。
“先生,吃飯嗎?”李嫂喊了一聲,說出來真是後悔不迭。肯定是和夫人鬧矛盾了,自己竟然還問這樣愚蠢的問題。
宗政煌絲毫未停頓,直直開了車。轟鳴著車子離開了家宅。
李嫂歎息了一聲,上樓去打算看看夫人,上樓走到主臥的門口,輕輕地推開門,就看到雲恬悅正靠在窗前,望著窗外,肩膀微微地聳動,身影憔悴難過。
雖然不知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可李嫂還是心裏覺得難過。兩人一路到現在,最是艱難的日子都過去,為何現在卻鬧得這麽不愉快?
去勸,也必然沒什麽好結果。李嫂悄悄地關上了門下樓去了。
先生和夫人不用餐,楚鈺楚嬈也要吃,不能耽擱…
——
開著車,漫無目的。從沿山蜿蜒的公路上下來,一直到沿海公路,又到了市區。人來人往,車來車往。明明是這麽歡騰的世界,每個人看起來都快樂,幸福。為什麽自己的心裏,此時卻是大~片的空白。
心裏一陣陣的煩悶,他急轉方向盤。重新回了郊區,直直上山去了宗政家陵園。
看守墓園的駝背老人正靠在躺椅上打瞌睡,耳畔響起一陣刺耳的刹車聲,嚇得從椅子上攢起來。一看是宗政煌,更是擔心。
“煌少…我不是…”
麵色焦急地解釋,宗政煌絲毫沒理睬他,直直地朝著裏麵走去,一邊走一邊冷聲說道:“不要進來。”
嚇得守墓人直直地站在原地,不敢進去。但又急於解釋自己…急來急去,一身冷汗從脊背裏冒出來。
宗政煌走進去,最先路過的是宗政家的祖先,那些墓碑上已經被歲月腐蝕,上麵凝聚了青苔,黑色的斑點。隻是標注這他們身份的字卻一年年地重複塗抹,所以一直清晰。
宗政煌走了一會兒,停在了宗政雄和陸貞的墓碑前。玩下膝蓋,單膝跪在地上。伸手緩緩地撫摸了一下墓碑。
“…爺爺,奶奶…我該怎麽辦?”
他前所未有地迷茫,這個世界上,他不在乎世人對自己的看法,也不在乎身邊的人。傲慢如他,冰冷如他,漠然如他,何曾在乎過別人對自己的看法。
可他現在在乎了,在乎她如何看自己。
殺人犯,是她對自己的定義嗎?這三個字,太傷人,也徹徹底底地讓宗政煌被打敗了一次。
“我從來不知道,我在她的心目中是這樣的。從來不知道……爺爺奶奶,我該怎麽辦?”宗政煌低下頭,聲音沉沉,低落到了極點。
風聲呼嘯,山澗的濃霧經久不散。都是霧氣是鬼魂的眼淚,這些都是誰的眼淚?
宗政煌站起來,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才輕輕地吐納了一口氣,“如果她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我,我是不是該放走她?”
這話是在問躺在墳墓的爺爺奶奶,也是在問自己。
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在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已經做好了放手的打算。
他一直強大,卻在真正深愛一個人的時候潰不成軍。
愛是鎧甲,也是軟肋。他給了她刺自己軟肋的機會,所以一切愛的對與不對,自己都負有責任。
他站起來,又去了宗政百立墓前,他父親的墓前。
“爸爸,我以前一直不明白。您為什麽要和媽媽離婚,去找舒顏。後來,我愛上了恬悅,稍微有些知道了。如今,我也明白了你後來為什麽又想回到媽媽的身邊。爸爸……媽媽很好,曄…他也很好。”宗政煌聲音沉沉,“其實我的氣早消了,我也想過接他回來,隻是找不到好的時機,你相信嗎?恬悅為了曄一直來求我,我竟然吃醋了……吃醋了…所以我才不允許。爸爸…你放心好了,宗政家的一切,我都會好好守護……就像您當年守護一樣。”
宗政煌站了許久,才轉身離開。
守墓駝背老人一直神經緊張地等宗政煌出來,遠遠看到了又在心裏捉摸怎麽說。
可宗政煌一點都沒理睬他,走出去直直上車驅車離開了。
留下噴了一臉尾氣的守墓人,在山澗的風中淩亂。
宗政煌開車很快,一直飆車到了家宅。
雲恬悅和孩子們剛剛吃了飯,李嫂收拾碗筷的時候從落地窗看到了宗政煌回來了,十分開心地喊道:“夫人,先生回來了!”
聽到這話,雲恬悅心裏一緊,急忙從沙發上站起來朝著門口走去。果然看到他回來,他遠遠地走來,身上還是家居服,鞋子上沾了潮濕的泥土,褲腿上也沾了點點水漬。身上氣韻淡淡然,他已經將自己的情緒悉數,一點點地收好。
“…回來了呀…要吃飯嗎?”雲恬悅喉嚨有些發麻,輕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