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同年同月同日死
下了車,楚妍抬頭就遠遠看到宗政煌靠在他的阿斯頓馬丁車上,身上一襲剪裁精致的西裝,袖口處水晶袖口,西裝上獨一無二的ZZ標誌,以及他舉手投足之間的貴氣霸氣。讓人不自主地矚目。
以前,她最喜歡的就是大伯了。
可現在,再次看到宗政煌,心情竟然格外複雜。
對他的感情更是複雜。
楚妍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距離,也表明了自己的冷淡的態度。
“走吧。”宗政煌眸光淡然地掃了兩人一眼,並未表現出過多的熱絡。一人率先走在前麵,雲恬悅為了化解尷尬,走到楚妍楚澈的身邊,“你爸爸媽媽還好嗎?”
“挺好。”楚妍簡單地回答了一句,不願多說。
宗政煌雖然姿態依舊淡漠,但耳朵卻將兩個字悉數聽到心裏,細細咀嚼這兩個字中所包含的含義。
這些年來,他並沒有失去宗政曄的消息。甚至多次暗中幫助,可他無法將他接回來。
楚妍對自己的敵意,自己怎麽會不知道。可又能如何?不過是幼稚的泄憤罷了,沒有絲毫用處。
到了樓上,病房外站著幾個年邁的長輩,是宗政百立的好友,他們或站著,或坐著,臉上表情哀傷憔悴。
見他們來,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宗政煌走在前麵,推開房門,俯身抓~住了宗政百立的手,聲音湊到了他的耳邊說道:“爺爺,楚妍楚澈來了。”
宗政百立臉上是氧氣罩,吃力地睜開眼睛。眼珠子在屋內看了一圈,才看到怯生生地站在門口的楚妍楚澈。
“孩、孩子…你們過來。”
宗政煌伸手,取下了老爺子臉上的氧氣罩。然後做了一個收拾,示意雲恬悅一起出去。
既然,宗政百立撐著最後一口氣不咽下去非要見到楚妍楚澈,那肯定是有話要說,這些話他們不適合在場。
等雲恬悅和宗政煌出去,關上了門。
楚妍才拉著楚澈的手朝病床前走去,楚澈反抗,他不認識這個老頭子,而且他身上散發的死氣讓他害怕。臉上滿是抗拒。
“過來!”楚妍冷臉,嗬斥了一聲楚澈。這才將他拉到了床前。
“孩子啊…你爸爸還好嗎?”宗政百立問,眸子裏有渾濁的淚水,心更是牽掛遠在南半球的孫子。
雖然他並非正室所生,也不是嫡子。但宗政百立卻一直喜歡他,相比較宗政煌身上沉重的殺氣和陰冷。宗政曄溫暖了不少,如果是雲恬悅是溫暖他的一件衣服,那麽宗政曄就是一盞燈。
這幾年,他在商場上更是狠厲。
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絲毫情麵都不留下,這樣下去,他遲早除了家人,不會在乎任何。
宗政百立無法咽氣,就是擔心宗政曄。
“楚妍,你能不能答應太爺爺一件事情?”宗政百立伸手,想拉住她的手。
那雙滿是老年斑,枯瘦粗糙的手伸出來。楚妍有些心懼,但隻是略微遲疑了一下。就抓上了,手掌比自己所想的溫暖,醇厚。
心裏一陣溫暖,“您說吧。”
“你一定要讓你爸爸回來東澤市,在你大伯父,煌的身邊。一定要,好不好?”宗政百立的手忽然有些用力,抓疼了楚妍,可她卻無法掙脫。隻能皺眉回答:“太爺爺,當初大伯說了讓爸爸永遠不要回東澤,我不會有辦法的……”楚妍皺眉,一方麵是疼,另外一方麵是為難。
“你一定能做到,太爺爺相信你。讓你爸爸回來,為了你們一家,也為了你大伯……”
想到宗政煌,宗政百立忽然劇烈地咳嗽了起來,驚天動地的咳嗽聲讓他渾身在床~上顫抖,整個人臉頰緋紅,喉間氣息稀薄。
外麵的宗政煌聽到聲音,急急忙忙衝進來。的
急忙按下了報警器,楊旭穿著白大褂,腳底好像踩了風火輪一樣衝進來。
眾人齊刷刷讓開了地方,楊旭伸手撫摸了一下老爺子的脈搏,拿著手電筒看了看他的眼珠。瞳孔已經開始擴散,楊旭站起來,臉上悲痛,閉上眼輕輕地搖頭。
宗政煌忽然轉過身子,對著牆壁許久沉默。雲恬悅心底發疼,捂著臉輕輕地抽噎起來。
楚妍楚澈不明所以,兩人站在牆角。看著楊旭輕輕地將宗政百立身上儀器取下來,插在左手上的輸液針也取下。
老爺子的呼吸開始綿長,綿長。一旁的一起上,波浪開始逐漸平息下來,最後化成了一道直線,宗政百立的也咽下去了最後一口氣,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楚妍好似知道了什麽,轉過身將楚澈緊緊地抱在懷中。死死閉上眼睛,不自主地,眼淚刷刷地墜落。
“人呢!人呢!你們一個個都騙我!”門外是一陣陣的腳步聲,步伐混雜淩~亂。聲音蒼老渾濁,滿是悲倉。
雲恬悅急忙出去要阻攔奶奶陸貞進來,可已經來不及了。
陸貞手中拄著拐杖,門被推開,她顫顫巍巍地站在門口,看著病床~上沒有了氣息,儀器上一條直線的宗政百立。
“奶奶,您不要看了……”
“滾開!我的丈夫死了,你不讓我看是什麽居心?”陸貞忽然眸子一冷,稟烈地剜了一眼雲恬悅,不讓身後的保姆攙扶,直直地朝著病床走去。
宗政煌冷淡地瞥了一眼陸貞,走到雲恬悅身邊,伸手扶著她的肩膀,“沒事吧?”
搖搖頭,臉上表情很難過。
隻見陸貞顫顫巍巍地走到了宗政百立身邊,才不過幾日功夫,陸貞蒼老了許多。臉上皺紋隨著顫抖,微微突顯。手劇烈地顫抖,輕輕地放在了宗政百立的臉上,撫摸著他的臉頰,他臉上依舊溫熱,就好像安靜地睡著了。
“老頭子…當年嫁給你的時候你可是個窮小子。還是你高攀我了,沒我的話,你怎麽就走了?”陸貞蒼白的嘴唇,輕輕地說。語氣溫柔,帶著嗔怪,好似在說兩人之間溫柔的情話。
這畫麵,雲恬悅再也不忍看下去,轉身將頭埋進了宗政煌寬厚溫熱的胸膛。肩膀輕輕地聳動,身子顫抖,難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