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心亂
一個人就算犯下再大的錯誤,用死亡來抵消。都會被原諒,所以,心裏的怨懟,也自然沒有了。
宗政煌一直站在她身邊,擔心她會再次失控,擔心她無法繼續麵對。
“我沒關係了,你不要擔心。”雲恬悅安慰著宗政煌,輕輕地摸了摸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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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三兩日,宗政曄一直覺得心煩意亂。做事情也是注意力不集中。
楚澈隻是拉著他要去踢球,連說了三次不去。楚澈還是不放手,宗政曄竟然生氣了,甚至極少發火的他,衝著楚澈吼了一句。
委屈了以後,楚澈第一時間去找了唐雀。
唐雀為他擦去了淚水,輕輕哄了哄。便去找宗政曄。
這幾日,他在醫院看著楚妍,累壞了。所以脾氣不好也能理解。
他坐在沙發上,一隻手扶額神色糾結沉重。
“剛才衝楚澈發火了,是我心情不好。自己幾天很煩躁。”宗政曄坐起身來。
唐雀已經為他斟茶,遞到他的手中。
“你也不要煩躁了,楊旭都說了。楚妍沒事,過幾天就可以出院了,煩躁的話和我說說。”唐雀溫柔,眉眼間讓人看著便如一陣暖流劃過。
“我也不知道,以前從來沒出現過。就是煩躁,算了,我去洗澡了。你看著孩子點,晚些時候咱們去醫院。”宗政曄似乎不願意多說的樣子,起身去了樓上。
看著宗政曄走開的背影,唐雀的心又緩緩地沉了沉,已經很久很久了,從他開始接納自己到現在。她一直期兩人可以完成夫妻之間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可他一直避而不言,分房睡,偶爾有親昵的動作。他都是不動聲色地避讓開,每次自己想安撫他,靠近他。他都在不動聲色地躲開。
這種太過明顯的動作,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讓唐雀的心越來越沒有安全感。
上次楚澈落水的事情,他不論青紅皂白就罵了自己。那一刻,唐雀的內心既奔潰又痛苦。
其實她當時就可以大聲反駁回去,立刻證明自己是情白的。但她知道自己要是辯駁回去了是多麽的可笑。一個男人從最開始就不相信你,那麽你再多的結實又有什麽用?
這麽久了,她一直盡心盡力地照顧楚妍和楚澈,卻換來的是他的不信人。甚至在懷疑自己繼母,虐待孩子。
太可笑了,太可悲了。
唐雀忍不住笑了起來,可越是笑容越燦爛,眼眶裏的淚珠就墜落得越發厲害,斷線的珠子一樣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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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沫以前留下遺言,說是如果自己死了就火花了,將自己的骨灰撒入山川河流大海。自由自在,暢翔天地。千萬不要裝在方方正正的骨灰盒裏。
可是第一次的時候,宗政曄沒有遵循她的遺囑,將她火花之後,深埋在了宗政家的墓地。
這一次,雲恬悅抱著她的骨灰盒,宗政煌開著車子。兩人回到東澤市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山頂,找了一處順風的峭壁。骨灰隨風散落,一直飄散,一直飄散。又去了海邊,風中揚起的骨灰,洋洋灑灑地融入了翻滾奔騰的潮水,卷入了沉沉降落的水霧中。
這一次,她徹底自由了。
回去的路上,雲恬悅問:“她為什麽要隱姓埋名?”
宗政煌忽然一怔,緩緩開口,“她說要為自己而活。”這是她的原話,要為自己而活。
到底什麽是為自己而活?雲恬悅眼神迷蒙,海風太大,眼睛睜開太大就會被吹出眼淚,她的眼淚流的太多,已經沒有多餘的淚水了,繼續下午,隻怕會風幹了眼珠吧。
“她愛宗政曄嗎?”雲恬悅又問,如果愛的話為什麽要離開?如果不愛的話,為什麽當初要結婚?這些都是她不明白的。
“不知道,別人的感情。我們實實在在弄不清楚。”宗政煌的語氣和聲音在海風中淺淺淡淡化開,成了一片虛無。
雲恬悅抬眼看了看他,從她的位置隻能看到他薄削精致的下巴,他二十多歲的時候帥氣俊朗,如今他更加成熟,偶爾下巴上青色的胡渣竟然也十分性感。
她眼神迷蒙地看著宗政煌,會在心裏默默地問自己。愛到底是什麽?過了這麽多年,兩人之間經過了多少風風雨雨,愛情又是什麽?
“在想什麽?”宗政煌低頭望著她問道。
“沒想什麽。”雲恬悅聲音輕輕,低頭將情緒隱藏了起來。
兩人回去的路上,宗政煌給楊旭和陸衍打電話說了一下雲沫的事情。兩人在電話中都沉默了很長時間,宗政煌最後還是叮囑了他們,“雲沫的事情,到這裏為止。這件事情以後就不要說起了。如果宗政曄問,打死都不要說。”
兩人答應了,可心裏都不是滋味。
宗政煌和雲恬悅回了家宅,這一走就是四天。回來的時候,兩人興致都不高,臉上的悲傷和哀痛太過明顯。
“爸爸媽媽!”楚鈺跑到跟前,想撲上去。卻遠遠看到雲恬悅低垂的眸子,生生地止住了步伐。
“楚鈺這幾天有沒有不乖?”雲恬悅淡淡然笑,蹲下伸子扯了扯楚鈺的衣服。眸子裏的悲傷減少了一些。
楚鈺是何等的人精,一看就知道媽媽心情不好。他伸手摸了摸雲恬悅的手,哈了一口氣說:“媽媽不要難過,阿鈺給你呼呼。”
“沒事,楚鈺變怪了呢。”雲恬悅摸摸他的頭發。
“媽媽,你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楚鈺追問。
“沒什麽,隻是媽媽一個很要好的朋友突然走了。”
“走了?去哪裏了?走了也沒關係呀,媽咪可以坐車,坐飛機,做輪船去看她。”楚鈺單純地歪著腦袋,將自己知道的交通工具都說了一遍。
“楚鈺不懂的,你長大以後就知道了。有些人走了,就永遠不回來了。也不能去看望。”雲恬悅笑了笑,摸摸他的臉蛋。站起來就要上樓去休息。
楚鈺站在原地,眼神十分疑惑。什麽都不明白。
“我知道你媽媽說的是什麽意思。”不知什麽時候,詹妮忽然走了出來,對楚鈺說道:“我知道。”
“是什麽呢?”楚鈺十分好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