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楚妍摔傷
宗政曄一步步地朝著門口走去，朝著她走去。那雙硬挺濃黑的眉毛緊緊地皺在一起。他眉間是焦灼煩躁，因為緊張身子都在微微地抖動。
如果是認錯了，那便沒什麽。可如果不是呢？
她還活著？還是說，隻是沒有散盡的鬼魂。他的內心深處，糾結，翻滾，說不出的滋味。
“小卿，你怎麽在這裏？李醫生那邊正找你呢！快過去看看。”楊旭不知從哪裏走來，態度不溫不火地衝著雲沫喊了一聲。
雲沫急忙點點頭，就朝著走廊的另一邊疾步離開。
宗政曄心下慌亂，伸手便要去抓她。卻隻是抓空了她的衣角，整個人就被楊旭攔住了。
“楚澈沒什麽關係了，你快進去看看。他好像在哭。”楊旭拉著宗政曄進去了，直直地錯過了擦肩而過的雲沫。
可楚妍忽然極快地朝雲沫跑過去，一邊跑一邊喊道：“媽媽！是不是你？”
雲沫的步伐瞬間定格在了原地，淚水奪眶而出。僵硬無法移動。
楊旭幾乎是絕望地閉上了眼，拉著宗政曄的手也在刹那間失去了力量。
宗政曄掙開了楊旭，緩步朝著雲沫走去。不過是十幾米的距離，可步伐沉沉，幾乎挪動不了。
他的眼睛沉沉，如牆壁上兩個空洞，盛滿了灰塵。
楚妍已經拉住了雲沫的裙擺，左右搖晃，想吸引到她的注意。
三年前，楚妍不過才三歲多。雖然年紀小，但雲沫的離世對她內心深處的傷害，太大了。幾乎是一生都無法忘記的傷痛。
感受到了宗政曄的逼近，雲沫心下一沉，微微俯身將楚妍緊緊攥著的衣服，從她手中扯開，拔腿就跑。
“雲沫！你敢！”宗政曄的聲音在走廊裏車廂，洪亮，冰冷。
從未見他發活，也從未見過他凶自己。但雲沫知道，一旦被抓住就是萬劫不複。
她繼續跑，宗政曄心中氣惱。抬腳就追上去了，楚妍也想追上去。可是她人小腿短，從樓梯上下去的時候，整個人從樓梯上跌落下去。
幸好楊旭跟在後麵，第一時間趕到了楚妍的身邊，將她抱在懷中的時候，楚妍已經跌的渾身青紫，頭磕在了台階上，額頭上瞬間血流如注。
“宗政曄！楚妍摔倒了，不要追了！”
宗政曄這才轉過身子來，一看楚妍已經躺在了楊旭的懷中。哪裏還顧得上跑開的雲沫，急急忙忙回來。
他將楚妍抱在懷中，衝楊旭喊道：“快去準備手術！”
楊旭點點頭，疾步上了樓。
楚妍是被緊急送到了手術室內，外麵的紅燈亮起。三五個護士從裏麵進進出出，模樣匆忙。
宗政曄的心情久久無法平息下來，他自己都幾乎察覺不到，他的指尖在顫抖，整個人都慌亂，失去了以往的溫潤和理智。
所謂關心則亂，所以雲沫和楚妍都是讓自己慌亂的人。
唐雀第一時間從海灣趕過來，急匆匆奔到手術門口。
“怎麽樣了？”她問坐在走廊休息椅上的宗政曄，“好端端怎麽會從樓梯上掉下來？這還是醫院？”
她太著急了，慌亂緊張，口不擇言。竟然忘記了平日她並非是用這樣的口氣和宗政曄說話。
“你不要吵，坐下來。”宗政曄抬眼，瞳孔中紅血絲布滿，形容有些憔悴，他的聲音沉沉，喉間好似被什麽堵住了，想說些什麽，可什麽都說不出。
唐雀看他這樣子，知道楚妍摔了，他也正在懊惱。抿抿唇，眉毛緊皺，坐在了宗政曄的身邊。安靜地等待結果。
她身上氣息寧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宗政曄身邊。
忽然，宗政曄一把抓住了她放在膝蓋上的手。好似在抓住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緊，舍不得放手。
“怎麽了？出什麽事情了？”她看他這樣子，擰眉擔憂，伸手緩緩輕撫他的脊背。
宗政曄手臂修長有力，長臂一圈就將唐雀攬入懷中。
“你會不會離開我？”他聲音空蕩蕩，在安靜的走廊了顯得陰冷，森然，他的氣息緊緊地湊在唐雀的脖頸處，那種焦灼的熱氣在她脖頸上如蟲蛇而過。不舒服，不舒服。
“現在不會。”唐雀回答。
宗政曄忽然內心一滯，現在不會。代表著以後會嗎？
感受到他的僵硬，唐雀又開口說：“如果我的心不死，就不會離開你。”
“死心了就會走？”宗政曄忽然抬高了聲音問，那麽雲沫是死心了嗎？
為什麽會死心？兒子女兒都有了，他對她從來都是從一而終，也許下了婚姻的承諾。
這樣的生活不好嗎？非要死去，非要走…非要將這一切都毀滅的幹幹淨淨！
不懂，他不名表。
“曄，沒關係了。我會陪伴在你身邊，你不要擔心。楚妍也會沒事的。”唐雀柔聲安慰。
走廊有些發冷，清冷幽靜的白熾燈映照著整個走廊更是清冷。
雲沫又回來了，她躲在拐角處。將宗政曄和唐雀之間親昵的動作悉數看在眼中。
其實他已經好起來了，已經脫離開了自己帶來的陰影。她也是時候走了。
楚妍，楊旭一定會拚盡全力。所以雲沫放心了。
她悄悄地離開了醫院，悄悄地回去了公寓將一切收拾好。
到機場時，正是下午。陽光一片沉靜，從機場大廳碩大明亮的玻璃照耀進來，將雲沫的身影拖曳得很長很長，長得幾乎和地平線都要融為一體了。
“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她編輯了短信，發給了宗政煌。
隻有他真正地見到了自己，也隻有他知道這一切。為了保護身邊最重要的人，雲沫相信，宗政煌會永遠永遠為自己保守這麽秘密。
過了安檢，在候機大廳內她看來看手機，宗政煌似乎沒有回，心裏有微弱的失落劃過，可看了看外麵萬丈晴天，又瞬間釋然了。
宗政煌在和楚鈺玩耍，手機放在茶幾上，和幾張報紙堆在一起。短信叮叮響起，雲恬悅翻出來打算給宗政煌拿去。結果閃動的屏幕上出現了一行字：“我走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什麽樣的人？為什麽要發這樣的信息。
肯定是一個女人，她要走了？為什麽要走了？好奇心在雲恬悅的心中不斷地膨脹，最終她忍耐不住，回撥了電話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