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往事如追憶5
雲恬悅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宗政煌到底是因為什麽而受傷,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在這裏。
想靠近到監護病房去看看,但一走近就看到的黑衣人對自己冷冷的神態,冰冷卻還算恭敬態度。都讓她分外別扭,不知所措。
“我進去看看。”她聲音很輕,盡量不在安靜壓抑的走廊裏顯得太過突兀。
尹浩紓恰好從裏麵走出來,上下打量了一番雲恬悅。她雖然來的倉促,可麵色卻精神,渾身的精氣神也極好。
以前他總以為雲恬悅會是煌少人生的一站明燈,讓他快樂,放鬆,不那麽陰沉壓抑。她和煌少在一起的時候確實很快樂。就連他都看出了少爺眼角多出的笑容,周身散發的溫暖。
可是她也不斷地為少爺帶來麻煩!而這一次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見尹浩紓走出來,眾人都悄然不說話的了。靜待尹秘書發話,然就在這時候一個人急匆匆地進來。眼神奇怪地看了一眼雲恬悅,猶疑了一瞬間就湊到尹浩紓的身邊去說了幾句話。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那人離開以後,雲恬悅又湊上去:“我進去看看他吧。”
“煌少有最好的護士和醫生照顧,雲小姐您要是沒什麽事情就先回去吧。”
“明明是你……”雲恬悅氣惱,剛要上前去質問。宗政曄和雲沫從監護病房裏走出來。
宗政曄生平是討厭有人對身邊的女士不尊重,尤其還是雲恬悅。
“尹秘書,對女孩子就不能溫柔點嗎?”皺眉語氣不悅,宗政家的兄弟果然都是一脈相傳,連凶人的姿態都是極其類似。
尹浩紓不自禁地就撇嘴不說話了,但是態度明顯還是沒有好轉。
雲沫已經走到了雲恬悅身邊拍著她的肩膀輕聲安慰。
“別理他,我帶你進去看吧。”
尹浩紓上前一步還想說話,卻被宗政曄伸手拉住了手臂,“尹秘書,咱們談談。”
說完就抓著朝樓道盡頭走去。
雲沫扶著雲恬悅走到了門口,“你進去吧,我在外麵等你。”
雲恬悅點點頭,轉身走進去。不大的房間裏,隻有儀器發出的滴滴聲和他略微沉緩的呼吸聲。
他平日裏就麵色蒼白,因為失血過多,此時一張臉更是慘白。
心裏說不出的複雜,看著他這般,好像心裏被什麽狠狠地紮進去。拔出的時候連血帶肉。
“你快點好起來吧。”好半天,她才哽咽著說了一句。想再說什麽,然已經哽咽不已,再也難以說出什麽。
出去時,雲沫為她遞去了一塊手帕。“擦擦吧,哭的和花貓一樣。”
明明想讓她心情好些,可話一說出來。雲恬悅低下頭,神情越發的哀傷。
“姐,我先回去了。晚些時候再來吧。”
“恩。”雲沫心疼地看著她。
——
從出租車走出來,京城的寒風嗖地刮過來。雲恬悅發絲淩亂,整個人站在風中心底也冷。
給了錢,裹緊了大衣走進去。剛進去,就看到站在大廳的周淳熙。他手插口袋,一身妥帖精致的黑色西裝。發絲根根分明,高鼻薄唇,一雙眸子清清冷冷。
“你怎麽在這裏?”她有些驚訝,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我今天沒有心情……”
“我來這裏和你說宗政煌的事情。”
“宗政煌?你知道什麽?”雲恬悅不可置信,睜大了眼睛問道。
“知道。”周淳熙點點頭,眸光複雜地看著雲恬悅。
“我們上樓說吧。”雲恬悅走在前麵,周淳熙跟在後麵。
總統套內有單獨的書房,雲恬悅換了一身溫暖的衣服裹緊在身上,為自己和周淳熙倒了兩杯熱水。走到了書房旁的壁爐前坐下來。
“我要是說了,這就是我們最後一次坐在這裏了。”周淳熙唇角泛出苦澀的笑容,靠在柔軟的沙發上。
“到底發生了什麽?”雲恬悅急切地追問,身子不由朝前傾斜,杯中的水略微漾起。灼燙的水珠滴在手上,灼燒的疼都沒有了感覺。她需要知道,馬上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是周家的庶子。”他聲音有些低,這是他不願意與人說的部分,但不說她恐怕不會明白。“我對我哥周昀熙造成了威脅,所以他聯合他母親陌漣要除掉我。”
“這和宗政煌有什麽關係?”
“他代替我去了隨園,本該躺在醫院的人是我。他知道了我哥周昀熙和繼母陌漣的陰謀,所以他易容為我的樣子去了隨園。”周淳熙聲音略微顫抖,因為自己的怯懦而麵露愧疚之色。
“為什麽?”雲恬悅的雙手不自主地緊握住了杯子,就算杯中水滾燙,可還是絲毫不鬆開。一雙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
“為了你。”周淳熙忽然抬眼,眸子裏水光泛濫,唇緊緊地抿在一起。
“什麽為了我?和我有什麽關係?”
“和你有關係,因為他知道我若是死了,你會難過,會傷心。所以為了你…才會出手幫我。”
手忽然一鬆,水杯應聲落在了地上。湫濕了一大片地毯。
“我不信。”她站起來,冷冷地說。心裏在抵觸這個答案,每一次,她都在努力地要和他撇清關係,可每一次兩人之間就被一根無形的線死死地糾纏在一起。糾纏在一起,越來越緊,無法掙脫。
“雲恬悅,你聽我說。”
周淳熙站起來,雙手放在她的肩頭。語氣輕輕,“我要留在京城繼承周家的一切,所以不能和你回東澤了。”
“你是要分手嗎?”恍恍惚惚,雲恬悅抬起頭來。天花板上的燈光灼灼然照耀著她的眼睛。
“不是,我怎麽會不要你。”周淳熙聲音悲傷,他怎麽舍得不要她。可和宗政煌比起來,自己的愛太過卑微,太過淺薄。一個在權勢麵前低頭的男人已經不配她了。再也配不上她了。
“可你不要我。你要和我分手!”雲恬悅忽然大聲喊道,將他放在肩膀上的手狠狠地推開了。
她站在原地,渾身顫抖。淚水入注,大片大片的水澤浸潤了她的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