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憶

夜冥篇

“很疼吧。別怕，我放你出來。”小夜冥用力將一隻中了獵戶陷阱的小鹿從獸籠裏放出來。夜冥輕輕抱起小鹿，溫柔的摸著他的頭，“你受傷了，我帶你去包紮好不好？”

小鹿好像真得能聽的懂他的話，溫順的眨巴眨巴眼睛，低下了頭，安靜的趴在他的懷裏。

“不準養！”父親嚴厲的說道。

“為什麽！他都受傷了！”夜冥雙腳微微顫抖，卻還是盯著父親的眼睛說出這句話。

“虧你還是我們除妖一族,這隻鹿並非等閑，你豈能看不出！”父親的表情冷落冰霜，也是，自記憶起，就不曾見父親對自己笑過。

“好了好了，老爺，孩子還小，不懂事，您就別跟他計較了。”母親幫忙打著圓場，示意夜冥離開。

夜冥抱著小鹿漫無目的地走著，給小鹿簡單的包紮之後傷口已經不在流血，用手輕柔的撫摸著小鹿的頭，“小鹿，你說怎麽辦呢？如果把你強自留在家裏，父親一定會收了你的，但是我能把你安置哪裏呢？”

是啊，那年的夜冥才10歲，他幫不了小鹿。

“對了，我把你放這個山洞裏好了。我和小夥伴們玩躲貓貓，隻要我躲在這裏，就沒人能發現，這裏隻有我知道哦。”夜冥突然想起自己的“秘密基地”，高興地舉起小鹿，親昵的鼻子摩擦著鼻子。

夜冥趁著練法術的空隙，偷偷地帶吃的給小鹿。這小鹿也仿佛通人性般，經常站洞口等夜冥，看到夜冥走來，就會撲到夜冥身上，用臉摩擦著他的胸膛，或用舌頭舔著他的臉，用一切方法對夜冥的到來表示祝賀。

就這樣，風雨無阻了八年。

“小鹿，明天就是我的成人禮，隻要過了明天，我就是大人了。隻要我通過成人洗禮，我就可以成為正式的除妖師，我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了。”夜冥溫柔的撫摸著小鹿的頭，就像剛剛收養他時一樣。其實夜冥不知道，這隻小鹿過了今晚，也會變得不一樣。隻是小鹿沒辦法告訴他。

但是上天卻跟夜冥開了個大大的玩笑。按照族規，成人禮是必須獨自一人收拾一隻妖物，生死不定，這樣才能被公認為除妖師。而自己的成人禮是需要收服一直百歲狐妖。

但是顯然，這消息是錯誤的，並且錯的離譜。

這根本不是一隻簡單的百歲狐妖，而是整整修煉千年攝人心魂的九尾妖狐。

當夜冥看到九尾妖狐的利爪穿過自己的身體的時候，腦海中想到的竟是那隻八年前被救的小鹿。

這八年來唯一能吐露心事的也就隻有小鹿了，陪自己哭，陪自己笑，訴說一切秘密。

父親是一族之長，身為家裏唯一的孩子自己總是比同齡人成熟的多。嚴厲的父親總是逼著自己練習除妖法術。自己懂事時就被安排沒日沒夜的練功，其他小孩在快樂的玩耍時自己羨慕不已，懇求父親同意隻能遭來一頓打罵。

母親雖然疼愛自己，但是對父親確千依百順，不敢不從。經常幫自己上藥時告誡他，父親隻是想你更上一層樓，成為最棒的除妖師，你不要怪你父親。

他是人人口中的天才。他的沒日沒夜練習到頭來還是功虧一簣，好似以卵擊石，不堪一擊。

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看著狐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夜冥心裏倒是坦然下來，心裏想著，它要在走幾步可以才可以取下我的心髒，讓我進入永眠？

千鈞一發之際，一個身影跳到自己麵前，擋住狐妖的步伐，救下了自己。

來人將自己靠在樹上，他說了什麽，自己已經聽不真切了。眼前的景象越來越糊，自己努力想看清對方的臉，胸口卻是一陣劇痛，吐出一口鮮血。

對方馬上傳輸法力，鎮壓著全身的疼痛。摸了摸自己的臉，好像在說，“堅持住，等我回來。”

為什麽這感覺這麽熟悉？

後來的事情已經記不真切了。自己大概是昏死過去了，醒來後自己躺在林中，除了衣服上的血跡就找不到半點傷痕，地上則躺著一隻狐狸的屍體。當自己拿著九尾妖狐的屍身回去時，全族的人都在歡呼。從來不曾歡笑的父親當著全族人的麵，宣布著“我兒夜冥經此洗禮後，正式成為除妖師家族族長。”臉上是壓抑不住的喜悅。自己成了一位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除妖師族長。

母親後來告訴自己，父親也沒想到他麵對的居然是隻千年九尾妖狐，看到他帶著狐妖的屍體回來，也是十分震驚。

心裏感覺失落落的，總覺得少了什麽。

夜冥瘋狂的跑向山洞，洞裏空空如也，再也沒有小鹿的影子。漸漸的，夜冥也變得寡言少語起來。自己身上，貌似有點不對勁。以前自己的法術已經算是很高超了，卻一直不是父親的對手，但是如今卻能輕輕鬆鬆將父親打敗。父親感歎自己老了，但夜冥知道事情並非這麽簡單。

十年過去，夜冥並沒有停止找尋兒時玩伴的小鹿，可惜從來都是一無所獲。並且發現自己沒有一點衰老的跡象，容貌還是和18歲一樣，並無半點成長。族人都說這一代族長天賦異稟，是天上下凡的神仙。這些話傳到夜冥耳裏，卻道不出喜悅。

後來，夜冥辭去族長一職，雲遊四方。

有人說夜冥去尋求更高超的法術；也有人說夜冥四海為家，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更有人說夜冥已經修煉成仙，不問世事。

第二年，夜冥碰倒百裏莫，一位真正修習仙術之人。

百裏莫發現夜冥體內有兩股力量在支撐，一股是除妖師的力量，另一股，是妖的靈力。這也就解決了為什麽夜冥沒有衰老的跡象，原因在於體內那一股妖的力量不僅給自己提高了百年功力，還讓自己成為了世人夢寐以求的不老神話。夜冥隱隱約約感覺到這件事與自己當年救下的小鹿有關，可是如今自己已經是一族之長，擁有最高的權力，並且當年成功收拾九尾妖狐，救了自己一命，現在卻一直不知所蹤，為什麽小鹿會失蹤？還是，他在躲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