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鹿塵和天罡

自鹿爵離開之後,鹿塵就再也睡不著了,身子靠在床上呆呆的望著窗外,等外麵的天一點一點的亮起來。

最終,在天空泛起一絲魚肚白的時候,鹿塵撥通了暮落澤的電話,響了一聲之後,電話那頭被快速的接起,“鹿爺,怎麽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幾分欣喜和震驚,對方清醒的話語差點讓鹿塵忘記了現在不過早上六點鍾,鹿塵抓抓腦袋,沉默了一陣才開口,“我遇到了點事情,你將身上的幾顆五彩石先給我想辦法送來。”

“鹿爺,你是不是碰上什麽困難了?”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緊張,鹿塵可以想象對方抱著電話一臉擔憂的模樣。

鹿塵的語氣忍不住溫柔了幾分,盡量讓聲音輕快許多,“沒什麽事情,放心。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你手裏應該有蝕日和噬魂吧,送來之後我去接你。”

“行,我今天收拾收拾就出發。”

電話那頭的人長長的呼出一口氣,之後兩個人又簡單的聊了幾句,掛了電話。

不知道為什麽,打完電話之後,鹿塵瞬間感覺到一陣困意,便依靠在床上睡著了,一直睡到了當天的下午。

這期間來過不少人,段隨風,曲言,地煞,以及前幾天重傷臥床休息的天罡,可惜鹿塵一直睡得死死的,並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到來。

在鹿塵養傷的期間,蛇族安靜下了許多,不知是在調整兵力還是為下一次的進攻做準備,而駐紮在遠處的白虎族依舊沒有什麽動靜,似乎在等待漁翁之利的那一刻。但是這個司馬昭之心越來越明顯,蛇族和狐族也變得更加沉得住氣。

不管是什麽理由,這對鹿族來說總算暫時解決了眼前的煩惱。鹿爵在上次過來之後,就再也沒有踏進鹿塵的房間,不過這對鹿塵來說卻是一件好事,至少他不用麵對那張打著親情招牌為所欲為的臉。

在床上躺了三天,鹿塵感覺到再躺下去,估計會挺屍的時候,毅然決然的拿起外套偷偷的溜出了房門。

天色已暗,鹿塵縱身一躍消失在夜色中。雖然鹿塵來到妖界已經數日,但是畢竟離開鹿族已經百年,很多地方都已經與記憶中變得不一樣,鹿塵看了看四周,既然來了,看看何妨?

在眾人麵前掩藏氣息,小心翼翼的在房梁頂上肆意的遊走,溜達了半個時辰之後,鹿塵舒舒服服的找了個屋頂躺了下來。就這樣偷偷摸摸還真是別有一番風味。

“嘭”的一聲脆響,是瓷器破碎的聲音。

“大人,你沒事吧?”底下傳來一聲焦急的女聲。

“沒事……我不是說過我煉藥的時候不要站在我房門口,還不快滾!”房間裏麵響起一聲男子的怒罵,而房門外的侍女則慌慌忙忙的應答了一聲離開了。

這聲音怎麽這麽耳熟?鹿塵好奇的拿去身下的瓦片,卻見一襲白衣蜷縮在地麵上,臉上的表情痛苦,五官緊緊的皺在一起,這人不是天罡還會是誰!

鹿塵跳下屋頂,確保沒人看到之後輕輕的從窗戶推了進去,左右迅速的瞄了一眼,這才放心的關上窗戶。

倒在地上的天罡明顯狀況不對,額間的冷汗已經濕透他的鬢發,後背的衣衫漸漸被汗水打濕,而他始終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響。

鹿塵快步走到對方身邊,將倒在地上的天罡扶了起來,用手抵在對方的肩膀處,將身上的靈力引到他的體內。

天罡虛弱的微微側過臉瞥了一眼鹿塵,張了張嘴,但是此時的他因為劇痛根本說不出話來。

“先別說話,好好控製靈力遊走。”鹿塵安慰著,加大了手中靈力的注入。

“恩。”天罡點點頭,轉過身,仔細的感受著身上靈力的縈繞。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兩個人都是大汗淋漓,鹿塵收回了靈力,自顧自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咕嚕咕嚕”一口悶下之後,這才給天罡給倒了一杯水。

“謝謝。”天罡接過茶杯,並沒有向鹿塵那樣豪爽的飲茶,而是微微低下頭抿了一口。

“我說你搞啥呢,哪有人煉藥給自己試藥的?現在不是有什麽實驗用的小白鼠嗎,你不會捉的話讓地煞給你捉幾隻去啊。”鹿塵沿著桌子做了下來,伸了伸攔腰,他自己也是重傷初愈,沒想到卻還未他人治療了一晚上的傷病。

“嗬。”天罡嘴角露出淺淺的笑容,“雖然你說的話我不是很明白,不過你很有趣。”

“等你去人間玩個幾年,你會發現更有趣的東西。”鹿塵嘖嘖嘴巴,頓時想念著樓下那件遊戲廳。

以往看到這些遊戲廳,鹿塵總是忍不住搖頭,說這是禍害祖國花草的收割機,現在想來,自己卻一次也沒有進去玩過,聽說裏麵是一個大型的遊樂場所。現在細細想來真的是虧了呢。

“人間啊。”天罡微微抬頭,目光變得悠遠,“如果可以,我也想去看看。”

“為什麽不可以?”鹿塵忍不住反問,“你想玩的話跟我說一聲啊,我可以免費給你們當向導,哪裏好吃的好玩的我最熟了!”

天罡的眸子暗了暗,眼神中閃過一絲不明所以的無奈,低著頭不說話,隻是手指一下又一下撫摸著手中的青瓷杯。

“怎麽?是不是被鹿爵那老男人威脅了?”

看到天罡明顯的反常,鹿塵用手指頭想想也知道了怎麽回事,再聯係剛剛自己親自試藥,鹿塵瞬間明白了幾分,再次身手覆蓋在天罡的後背,仔細的感受著天罡體內靈力的遊走。

”我已經沒事了,謝謝。“天罡不動聲色的側過了身子,躲過了對方的好意。

他知道鹿塵或許是猜到了什麽,但是這又有什麽用?這類蠱毒十分難解,連自己花了這麽久的時間都沒有見效,他一個堂堂吊兒郎當的公子哥有什麽辦法?不過今晚這個公子哥卻給了他一個別樣的感覺,鹿塵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鹿塵看出天罡的拒絕,隨即抓了抓腦袋,不以為意的說道,“既然來了,總不能讓我餓著肚子回去,要不要我們來一局?”

鹿塵在心裏狠狠的鄙視了一下自己,這都什麽跟什麽!換個話題竟然找了一個這麽爛的理由,不過,更讓他沒有想到的是,天罡竟然點點頭,表示默認的說道,“說來也是,我也餓了,我們剛好可以一起用膳。”

然後,兩個人的用膳最終變成了不醉不歸。直到地煞過來敲門時候,天罡已經支撐的腦袋在桌上半昏半醒,而鹿塵則是直接坐在了地上,一隻手抱著酒壇,愣愣的看著麵前推門而入的地煞。

地煞推門而入的時候,迎麵撲來的是醉人的酒香,而讓他感到震驚的是,向來喝酒有序的天罡竟然會與鹿塵一同喝的爛醉如泥。

地煞的眼角輕輕抽搐著,閉了閉眼睛吸了口氣之後,轉身對著門外的下人說道,“去準備醒酒湯,然後將殿下的朋友叫來接殿下回去休息。”

地煞的語氣帶著嚴厲,底下的人不敢多說什麽,急急忙忙按照他說的去做。

看到滿屋子的瓶瓶罐罐,地煞十分有衝動抓起鹿塵的領子問他怎麽回事,但是理智告訴他,“要忍耐,要忍耐。”最終他選擇眼不見為淨,將天罡打橫抱起,動作輕柔的將他放在床上,溫柔的替他掖好被角。

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已經昏迷不醒的鹿塵,地煞想了想,還是將對方扶了起來趴在桌子上。

不久,段隨風聞言趕到,看到喝的爛醉如泥的鹿塵,眼中滿是震驚,對著地煞稍稍行禮之後,急忙將鹿塵帶離了天罡的房間。

叫人簡單的打掃了一下房間之後,地煞接過侍女手中的醒酒湯,遣退了眾人,慢慢的靠著天罡身邊坐了下來。

勺起一勺醒酒湯,輕輕的吹去熱氣,動作是他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柔,一點一點的將碗中的醒酒湯喂入對方口中。

突然,天罡抬手抓住了他拿勺子的右手腕,雙眼帶著醉酒的氤氳,笑嗬嗬的看著自己。

“天罡?”地煞忍不住輕聲呼喚,但是天罡卻在下一秒眼神一閉,昏睡了過去。

手中的勺子慢慢的放回碗內,地煞略帶粗糙的手拂過天罡姣好的麵龐,天罡皺著眉呢喃了幾句,但是似乎一點也不排斥,竟然還將臉往地煞掌心蹭了蹭。

地煞可以聽見自己心髒超負荷的運動聲響,輕輕的俯下身子,雙唇溫柔的覆蓋在對方的粉嫩的唇上,就好像在輕吻一個易碎的精致的瓷娃娃。

這是多久了呢?還記得第一次接吻,是天罡小時候溺水那一次,沒想到隔了這麽多年,第二次的吻才遲遲到來。

地煞有些貪婪的享受著這一瞬間,竟然想著若是時間能夠停留在這一刻,那該多好。他和天罡身上的使命太重,重的讓兩個人喘不過氣來。

或許他們最懷念的,還是當年在後山兩個人默默練功的日子,雖然辛苦,卻也快樂。

那時候的他們小打小鬧,雖然有時候會被師傅責罵,但是到了後山,就是他們他們兩個人的天下,他們可以為所欲為,做著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