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幫我找到他

“時、時溪?”卞白絕扯了扯對方的衣服,“別睡了,不好玩。”卞白絕的聲音漸漸帶著哭腔,但是時溪像是累及了,安詳的睡顏一動不動。

“白白。”百裏莫將卞白絕圈在懷裏,一隻手抱著他瘦弱的肩膀,一隻手將他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口,“別怕,還有我,我陪著你。”

“時溪隻是睡著了,對不對?我們把他帶到暮落澤身邊,他一定會將時溪救回來的對不對?”卞白絕紅著眼眶,拉著百裏莫的衣服,眼神裏滿是渴求,他想到的答案。

“白白,時溪已經去了。”百裏莫將自己的頭枕在卞白絕的肩上,雙手緊緊的抱著對方顫抖的身子,“別這樣,我心疼。”

“不會的,不會的,他怎麽可以……他叫我殿下,我都還沒有允許他離開我,他怎麽可以……”卞白絕趴在百裏莫的肩上,終於肆無忌憚的哭出聲來。

百裏莫隻是一下又一下的輕輕拍打著對方的後背,代替了自己一句又一句的安慰。

寂靜的林子深處,是誰的哭喊代替了歲月無聲?漫天雷電,又是誰的執念代替了亙古不變?那些逝去的人兒,終究變成一縷魂魄,遊蕩於忘川河畔,遊蕩於悠悠歲月間,某一天,他們或許會感慨,會悲歎,不過終將進入六道輪回,開啟新的命運齒輪。

等到卞白絕他們將時溪埋葬並且走到鹿塵他們的城市時,已經是一個星期之後的事情了。

晚上十點,卞白絕抬頭看了看樓上依舊漆黑一片的房子,微微皺眉,這個點無論怎麽說都應該有人在家,就算暮落澤加班沒有回來,但是鹿塵、夜冥和夜無痕應該來說不會這麽遲了還在外麵逗留。

“我們進去。”百裏莫拉著卞白絕的手往前麵走去,沒有猶豫。

“這樣不好吧,他們還沒……我們這樣算不算私闖民宅?”卞白絕多少有些猶豫,若是被他人看到,那麽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你忘記蕭亦說過的話?他既然這麽說,看來夜冥他們應該碰上了什麽問題,隻怕我們沒有來遲一步就好。”

說話間已經走到了鹿塵的房子門口,百裏莫四下看了看無人,手起刀落,“哢嚓”一聲,門鎖直接成了擺設。

卞白絕和百裏莫小心翼翼的推開門,卻不料一個急促的聲音傳來,“誰?”

“暮落澤?”卞白絕回應道,隨即摸到了電源開關打開了點燈,“既然在家怎麽不開燈啊!”

“是你們。”暮落澤的眸子一下子暗淡下來,嘴裏嘀嘀咕咕說些什麽,不過卞白絕並沒有挺清楚。

“怎麽了?不歡迎啊。”百裏莫抱著胳膊看了一眼暮落澤,似笑非笑的說道。

“不、不。你們回來的剛好,幫我,幫我!”暮落澤激動的上前拉住百裏莫的衣服,眼眶發紅,身子也是止不住的顫抖。

卞白絕和百裏莫麵色複雜的對視了一眼,看來有些事情終將是發生了。百裏莫走到廚房給暮落澤泡了一碗安神茶,看對方的樣子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

暮落澤接過茶水微微抿了一口,開始陷入沉思。而百裏莫他們並沒有打擾他,因為等下暮落澤說的,將會是一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他需要時間來組織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許久,暮落澤輕輕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前幾天花弄影回來了一趟,是送鹿爺回來的,身邊還跟著一個陌生的男人,隻不過當時鹿爺重傷,跟著鹿爺一起出去的夜冥卻沒有回來。”

“怎麽回事?”這麽短短的一句話中,卞白絕突然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但是身邊的百裏莫卻按著他的肩膀讓他坐了下來,示意他不要打斷暮落澤。

暮落澤沒有理會卞白絕,自顧自的將夜冥在地獄深淵血祭唳血劍的事情說了出來,唳血劍恢複魔性之後有了靈力,認準了夜冥是他的主人。暮落澤也將夜冥和鹿塵等人出去遊玩,碰見花弄影和除妖師兩撥人爭奪唳血劍的情況一五一十的相告。

“所以,那一晚之後夜冥就失蹤了?”卞白絕小心翼翼的觀察暮落澤的臉上的表情,繼續開口說道。

“沒錯,聽說當時的夜冥發狂了,連鹿爺也不認識了,甚至想要鹿爺的命……送鹿爺回來之後花弄影也離開了,他還是選擇跟隨鹿淵。而那個陌生的男子,是妖族的人,他來接鹿爺回去。”暮落澤輕輕歎息了一聲,“不知對方是用什麽借口或者是理由讓鹿爺放棄了尋找夜冥,反而是跟著他回到了妖界。”

“妖界應該是出了什麽事情,不然對方不可能派人讓他回去,而這件事情,或許與夜冥存在聯係,不然以鹿塵的性格不可能會乖乖的跟著對方走。”百裏莫開始細細的回想,腦子裏將暮落澤講述的故事一一串聯起來,他隱隱約約感覺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就連身在魔界的蕭亦,也知道了這件事情,而且他貌似也想要夜冥,想要對方手裏的唳血劍!

暮落澤雙手搭在一起,放在額頭上,聲音帶著一絲疲憊,“我不知道妖界發生了什麽,鹿爺也沒有說,隻是跟我們打了一個招呼說出去一趟,之後就沒有消息了。”

“那……夜無痕呢?”卞白絕四下看了看,平時最會玩鬧的家夥此刻卻沒有因為他們兩人的到來而出來蹦躂,難道說,連他也……

聽到卞白絕的提問,暮落澤突然站了起來,激動的抓著卞白絕的肩膀,“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他,一定!”

“你慢慢說,別激動。”看到卞白絕被晃得有些暈了,百裏莫立刻拉開了暮落澤。

暮落澤向後退了一步,渾身的力氣好像瞬間被抽空,失神的跌坐在沙發上,“對不起,對不起,我……無心的。”

卞白絕揉了揉被對方的抓痛的肩膀,“沒關係,我知道。”

卞白絕眼神示意了一下百裏莫,告訴對方不要輕舉妄動,百裏莫看到暮落澤此時的情況,默默的點了點頭。

“白白,我把痕兒弄丟了。”

暮落澤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身子無力的向後倒去,靠在了沙發上,抬手遮住了自己的腫脹的眼睛,慢慢敘述著,“我真的不知道,這幾天是痕兒的雷霆劫。”

時間退回到幾天前,那是鹿塵走後的第三天。這一天,暮落澤內心隱隱透著不安,但是具體是什麽原因,他說不上來。

“怎麽了,不開心?”夜無痕手指撫摸著對方微微蹙起的眉心,一點一點的抹開。

暮落澤搖搖頭,看了看窗外沉悶的天空,久久才開口道,“或許是要變天了吧。”

“是啊,要變天了。”夜無痕也難得一本正經的說道。

隻是當時的暮落澤並沒有意識到自己夜無痕最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麽,他並沒有去猜想夜無痕內心的小秘密。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已經無暇顧及。他隻是一個小小的,改變不任何事情的人類,他會感冒,會發燒,會生氣,當然,也會有失誤。

那一天,他沒有想到過會收到南宮洛的電話,他甚至不能想象對方使用電話的樣子。所以,那一天,當對方平生第一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暮落澤鬆開了原本一同賣食材的夜無痕的手,沒有多想直接跑了出去,隻留下讓對方早點回去的話語。

暮落澤急忙攔下了一輛的士,上車之後匆匆報了一地址催促著司機快點發車,留給夜無痕的隻是一個突然離去的背影。若是他知道後麵發生的一切,就算是死,他也不會讓後麵的事情發生。

暮落澤來到南宮洛的住處,自從上次地獄深淵一別,就沒有再來拜訪過。仔細想想對方也曾在自己的危難時刻不願千裏出手幫忙,暮落澤對於南宮洛已經視為兄弟,和百裏莫他們一樣,是可以出生入死,同甘共苦的兄弟。

暮落澤敲了敲門,許久,這扇門門才被緩緩的打開,迎麵而來的卻是撲鼻的酒氣。

“你,喝酒了?”暮落澤疑惑的看了一眼南宮洛,卻見他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原先的傲氣也被酒氣一點一點的壓下。

暮落澤眼角撇過牆上的時鍾,中午十一點整。平常這個時間點南宮洛都是充當著城市螺絲釘的角色,在一家小小的餐館裏,平凡卻充實的忙碌著,穿著樸素卻幹淨的上班服,麵色柔和。但是,今天的他,卻不太一樣。

暮落澤看到對方步伐踉蹌往房間走去,急急忙忙上前扶著他,眉頭微皺,“怎麽喝了這麽多酒?”

“嗬嗬,是啊,不知不覺喝了這麽多。”

不知道是不是暮落澤的錯覺,眼前這個人明明嘴角帶著笑意,但是眸子裏卻充滿了苦澀。

“怎麽會突然打電話給我?”暮落澤扶著對方坐下,絞盡腦汁尋找了一個話題。

“我不知道,我還能聯係誰……我與這個世界的聯係,好像隻有你了。”南宮洛

暮落澤不知道對方是真的醉了還是沒有醉,但是他臉上的笑容太過刺眼,眼中的落寞太過令人心疼,暮落澤不禁心中一軟,將對方的頭攔過埋在自己的胸口,“別怕,我還在這裏。”

對方沒有說話,隻是熾熱的氣息一點一點的吐在自己的胸口處,壓抑的急促的呼吸,沉悶的悠長的呼吸,一點一點的告知著暮落澤今天的南宮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