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愛你恨你悔你
鬼煞隻感覺到腦子一片混亂,仿佛有什麽東西正在拚命的撕扯著他的神經,將他推向一層又一層迷霧之中。 混沌的腦子裏強行闖進了兩個人模糊的人影,是誰?
“老兄,你付完錢沒啊,我趕著上班呢!”
“他們歧視美鈔,竟然不收!”
誰?這是誰的聲音?為什麽如此熟悉?記憶中的那個人是誰?
“這家餐廳很貴誒,如果你隻是請我喝杯水的話我勸你現在出門左拐,過兩個紅綠燈,有一家路邊攤不錯,價格實惠物種齊全。”
“放心,我請客,你想吃什麽吃什麽,不用客氣……或許你想要去吃那個路邊攤?”
好像要看清對方的臉,為什麽他們的臉上都好像帶著一層薄冰,隔絕著視線。
“老板,來兩個冰淇淋……給,爺賞你的。”
拿著冰淇淋的好像是自己,但是,自己將手中的冰淇淋給了誰?為什麽畫麵中的自己穿著打扮這麽奇怪,就像……鹿塵那樣。
不要,這些到底是誰的記憶……腦子已經快要爆掉了,不要再來了。鬼煞排斥著,似乎想要將腦海中這些片段抹去,但是,這些莫名的對話卻依舊不住的而在腦海中響起。
“若我此生從不認識你,該多好。”那是百裏莫第一次知道卞白絕的身份。
“白白,你若當真取我性命,我絕不還手。”那是卞白絕知道了百裏莫滅了魔族時第一次想要殺了他,而百裏莫卻說不還手。
“白白,能死在你的手裏,我無怨無悔。”那是第一次對百裏莫使用孁空滅。
“白白,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你要怎樣對付我都沒有關係,但是他們都是無辜的,求求你,求求你住手吧。”
“他們殺人如麻你為何你還替他們求情,他們該死!”
“因為你是我所愛的人他不是!……我不要你也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那是卞白絕第一次失控大開殺戒,百裏莫就這樣緊緊的從背後抱著他。
“九歌隻是個普通人,他沒有法術,你,放過他吧。”那是百裏莫第一次沒有選擇相信他。
“夠了,卞白絕!”那是第一次百裏莫朝著卞白絕發火,冷戰……
那一聲聲的溫情的,懶散的,冷漠的,寵溺的白白的呼喊,都來自與那個人。一切的一切,都與他有關。
鬼煞猛地睜開眼睛,汗水已經濕透了衣背,他像溺水者般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空氣。原來自己內心深處所有的記憶,都與百裏莫有關。
百裏莫,你贏了。失憶前,我愛你最深,恨你最深,悔你最深。失憶後,我依舊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你,可是你,就這樣離我而去……
在我懷疑百裏九歌時你極力站在他人的位置上質疑我,你還欠我一聲對不起!我們約好的路邊攤,我們相約好的遊樂場,你還欠我一個承諾!我失蹤了這麽久你才找到我,你還欠我一個交代!
你,怎麽可以就這樣離開我……
眼眶燙的嚇人,即使閉上眼睛也止不住眼淚的決堤,一道一道,像烈火般焚食著自己的靈魂。
“親愛的,有沒有人說你哭著的樣子很美?”頭頂那道討厭的聲音還在繼續,鬼煞沒有睜眼,他累了,好累,他需要休息。
對方冰冷的指尖劃過鬼煞的麵龐,拭去他眼角的淚水,“真是絕望的淚水,很美味。”
對方低頭舔舐了一口鬼煞布滿淚水的臉頰,可是鬼煞依舊像一具屍體般沒有動彈,快點,快點殺了我吧。
這就是對方所要看見自己的真正絕望的樣子,恭喜你,你成功了。你讓我明白了我最愛,最恨的那人是誰,你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在我麵前死去,而我無能為力……重逢不過數月,卻依舊有人要先一步離開,隻不過這次換做了你。
腰部出傳來一陣刺疼,鬼煞微微睜開眸子,殺戮,是要開始了嗎?
“忍著點哦,會很痛……”
鬼煞還沒有反應過來,腰部甚至整個後背好像被人扒皮拆骨般一樣疼痛。
“啊!”鬼煞弓著背,巨大的痛楚讓他忍不住顫栗起來,雙手緊緊的縮在腹部握成了拳頭,指尖沒入皮肉,滲出點點血絲。嘴唇也被咬破了一道血口子,但是這些絲毫不能阻止背後傳來的劇痛。
鬼煞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對方在自己的後背劃開了一道口子,並且強行伸進了一隻手掌在自己體內遊走,似乎在尋找著什麽。
“你、這個……混蛋,有本事直接……殺、殺了我。”鬼煞咬著牙,費勁全力才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呦,找到了!”蕭亦的聲調微微提高,沾滿鮮血的手掌慢慢從體內抽出,似乎抓著其他的東西。
“啊!”更加劇烈的痛苦從他鬼煞後背傳來,貌似有什麽東西牽扯著血肉卻硬生生的被拉扯出體內。
“魔王大人真是想得周密,竟然將這東西藏於你的體內……”
後麵的話鬼煞已經聽不清了,巨大的疼痛讓他眼前一黑,昏死了過去,就這樣,死去吧。
身子好像一塊重重的石頭般墜入了無窮的黑暗之中,一直不斷的下沉,下沉……百裏莫,等我,我來了。
……………
“吼!”檮杌一聲嘶吼,兩邊的腦袋同時仰天長嘯,聲音響徹空曠的石洞中。
變成雙頭怪的饕餮靈力似乎有上升了許多,此時他正紅著眸子狠狠的盯著鹿塵。血盆大口發出陰戾的嗚嗚聲,長長的獠牙不斷留下些許粘稠的唾液。
鹿塵小心的與對方保持著距離,慢慢的將檮杌往洞口處吸引,夜冥和巫寧目前暫時被毒霧傷到了眼睛失去了視力,眼下之好將檮杌吸引走才能確保他們的安全。
檮杌一步一步緊逼,而鹿塵也一步一步的如計劃中向後退去。但是就在此時,花弄影卻突然使出靈力狠狠向眼前的石墩砍去。
檮杌一驚,順勢向花弄影撲去。
“這家夥出門能不能帶個腦子!”鹿塵在心中狠狠的將花弄影揍了一頓,但是看著花弄影臉上認真的神情,卻又將滿肚子的不滿咽了下去。
但是讓鹿塵驚訝的是,在檮杌撲向花弄影的那一刻,他居然氣定神閑的翻弄著手印拋出了一個結界。
結界像是一座巨山般壓在了檮杌的背上,巨大的魄力讓檮杌雙腿跪在了地麵上,破碎的土地上留下個兩個深深的印記。
檮杌不斷咆哮著,掙紮著,似乎想要離開這道結界。但是花弄影卻在一旁不停的翻弄著手印修護、完善著結界,根本沒有讓檮杌逃離的準備。
“快,趁現在!”花弄影穩定身子,朝著鹿塵大吼了一聲。
鹿塵點點頭,一躍而上。
一道金光從檮杌的頭頂一路向下,隻聽見檮杌淒厲的大吼一聲,巨大的身軀便分成了兩大塊血肉。
“呼!這家夥真難纏。”鹿塵癱坐在地麵上,暗暗的送了一口,隨即轉身道,“你小子不錯啊,什麽時候學的這一招,挺唬人的!”
“剛學的。”花弄影聲音悶悶的,低著頭,沒有理會鹿塵,而是朝著剛剛石墩上的寶劍走去。
“剛學的就這麽厲害?跟誰學的,你鹿哥也好拜師去。”消滅了檮杌的鹿塵心情大好,拍了拍褲子上麵的灰塵朝夜冥走去。
夜冥和巫寧兩個人麵色已經緩和了很多,剛剛檮杌沒有死,兩個人也不敢懈怠。現在檮杌已經消滅,夜冥和巫寧兩個人便席地而坐,開始使用靈力驅毒。
“鹿淵。”
鹿塵邁出的步伐僵硬的停在空中,他有些難以置信的轉頭看著依舊背過身,不願正臉看他的花弄影,“你說什麽?”
“我說,剛剛那一招,是鹿淵不久前教我的。”花弄影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揚起頭看著黑漆漆的頭頂,眼中閃過些許流光,但是隨即便消散了去。轉身,依舊是那一副清冷的模樣。
“他,為什麽教你?”鹿塵艱難的從嘴角露出一絲笑容,但是他知道,他臉上的表情,簡直比哭還難看。
“因為我是他的人。”花弄影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今天他給我的任務是奪走這把唳血劍,並沒有說為難你們……但是下次見麵,鹿塵,我們就是敵人了。”
花弄影說著緩緩走向石墩,慢慢朝著泛著寒氣的利劍伸出了手,卻被一個人扼住了手腕。
“你小子說什麽呢!”夜冥不知何時站在了麵前,臉上是少有的憤怒。
印象中的花弄影雖說是個不折不扣的話匣子,有時候還讓人有些心煩,但是事實上他不過是一個開朗活潑的大男孩罷了。眼下他失去了他的家族,失去了任杏,他還有一群肝膽相照的兄弟,可是為何卻要為鹿淵辦事?
“冥哥,放手吧,該說的我都說了。”花弄影不動聲色的想要縮回手,卻被夜冥抓的更緊些。
“你忘記了你父親是怎麽死的嗎?你忘記了你與任杏是被誰領進了地獄深淵,任杏又是被誰殺死?!”夜冥的雙眸帶著刺骨的冷漠,花弄影微微垂下了頭。
“我沒忘,與檮杌戰鬥時我們兩個簡直是以卵擊石。檮杌咬下我的右臂時我當場昏死了過去,但是我知道是任杏將我護送了出來……當我知道任杏死亡的時候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替她報仇!”花弄影說著抬起了自己的右手,“看,這是鹿淵重新賜予我的右手,困住檮杌的結界也是他教的,我現在不過是還他一個人情替他做事罷了。”
“這分明就是鹿淵設下的陷阱!”
“隻要能為任杏報仇我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