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條西施發家記
待常相逢拿了傷藥到村頭自己家時,竇二跟姐姐已經吃完飯了,常巧姑看妹妹回來,忙進了廚房給她下餃子,常相逢將傷藥交給竇二,自己也跟著進了廚房。
“到底怎麽回事?誰打的我姐夫?”常相逢就著火光偷看常巧姑的臉色,“我姐夫傷得狠不?”
“皮外傷,不算啥,就是傷心,”常巧姑擦了把又要落下的眼睛,“你姐夫是竇大哥可是一個爹啊,你小可能記不得了,我可記的清清楚楚的,以前竇大哥可疼你姐夫了,有什麽好的都留給你姐夫。”
是麽?常相逢撇撇嘴,“我咋記得竇老大賣豆腐缺斤少兩被人抓著揍的時候,都是我姐夫幫他出頭?幫挨打還帶賠禮,有次還被拿豆腐砸了臉呢!”
“還不是娶了姓劉的才成那樣的?以前竇大哥人還是不錯的,”常巧姑對竇老大還是有些好印象的,倒是劉氏,整條街她跟誰都不對付,“都是沒娶個好媳婦的緣故。”
“行了,這男人靠不住,就會怨媳婦,我咋想不起來姓竇的好呢?就記得他小氣的很了?你別不服氣,如果竇老大自身立的正,媳婦說了管用?”就是君王敗了江山就會罵被女了禍國一樣,淨往別人身上找原因,“不過咱們不說這個了,左右我姐夫是不可能打到甜井胡同找回場子了,你們下來準備怎麽辦?我看那毛驢也受了些傷,還能拉磨不?”
“唉,他不吭聲,我也不好催他,其實若是旁人你姐夫也不傷心了,一家子兄弟,自己獨占也就算了,還不肯給兄弟一點兒活路,人家其他豆腐坊都沒吭聲呢,”常巧姑往鍋裏點了一滾水,歎口氣道,“兄弟不和鄰也欺,這世上還有比他們兩兄弟更親的人麽?居然叫人打自己兄弟還說是給教訓不懂規矩的兄弟給其他作坊看的。”
“這也成?走,咱們找竇大去,”常相逢這下不幹了,“咱們拉了竇老大去問,看看他打自己的親兄弟是給哪些豆腐坊看的?豆腐坊還有行會不成?”
“算了算了,還不夠丟人啊?叫他在家歇幾天吧,反正驢也傷了,我去接點兒繡活來做,”常巧姑忙一把拉住,自己這個妹子的脾氣還真是,“你先把餃子吃了,這事等過完年再說吧。”
大男人是要養家的,可不能說歇就歇著,“叫我姐夫養養傷也行,但不能一直這麽歇著人會廢的,還有,我跟春嬸兒說了,你要給她做雙繡花鞋的,還有竇七爺,我準備給他做雙踢死牛,你得幫我啊!”
做鞋對常巧丫來說是小事,對常相逢來說,工序她全知道,可是感覺還是挺陌生的。
“行,我也想著這事兒呢,春嬸跟夏嬸兒的鞋樣子我都有了,沒事,也就幾晚上的功夫,不耽誤我接繡活兒,”常巧姑是做慣活計的,這些在她眼裏根本不算什麽。
“我今兒跟春嬸兒說了擺攤兒的事,她也應下了,說幫我打聽呢,”常相逢想了想,還是跟常巧姑說了。
“你真要幹?”常相逢的意思常巧姑也明白,前幾天竇二生意還成,她以為妹妹就放下,結果現在又提起來了,“你到底是個姑娘家-”自己又是個新媳婦,竇二那性子一個人又不成,常巧姑搖搖頭,“要不咱們一起做繡活吧?”
“我不想,我不喜歡,你沒看到娘現在成什麽樣子了?才多大眼睛就壞了?”常相逢固執道,“我可不想坐吃山空,趁著手裏還有些銀子大家得動起來,再說了,姐夫那性子跟人爭生意又不成,還不如一起做別人沒做過的生意呢,咱們誰也不搶,何況現在出門走動的姑娘也不少,還有人在外頭做工呢,靠自己的力氣吃飯,有什麽丟人的?咱們又不是什麽高門大戶的女子。”
見常巧姑還在猶豫,常相逢抱了碗道,“咱們又不是明天就出攤兒,還得等春嬸兒給消息看成不成呢,過兩天我先做出來一鍋大家嚐嚐,若是都說難吃,那咱們就當沒說。”
說通了常巧姑,常相逢就著手開始前期準備了,這豆腐的事情簡單,家裏就守著個專家,關鍵就在調料了,好在這永安真是個好時代,什麽調料都全乎了,而熱豆腐的料汁過不是醬油為主,常相逢三下五除二就給熬好了。
竇二難過了兩天,原本想著再去賣豆腐的,可還是被常氏姐妹給攔了下來,兄弟倆兒為個地盤兒打起來,說出來太丟人,尤其小北門一帶還不止一家豆腐坊,看著一臉愁容的丈夫,常巧姑對常相逢擺攤兒也不再那麽反對了。
因此常相逢看毛驢身上的傷差不多了,就催著竇二趕快開磨,畢竟這年前鄉下人可都是要進城置辦年貨的,錯過這個好時候那就是看著銀子從手邊兒飛了。
待竇二按常相逢的囑咐磨出一鍋水豆腐之後,常相逢又用大鍋燉了,然後便去請竇七爺一家過來嚐鮮。
看著常相逢一手一把特製的短柄大勺一手是一塊黃銅薄片將一塊塊豆腐割開,舀起,而那口盛豆腐的大鍋上麵則橫架著一塊木板,上麵是擺好的瓷碗,常相逢將豆腐放進去,潷幹碗裏的豆腐水然後利落的將一旁備好的料汁兒澆在豆腐上,又問了有幾人是吃辣椒的,再將辣椒油撒上。
一套動作雖然不熟練,可也要一旁看著的竇二夫婦跟郭氏李氏已經看的目瞪口呆了,李氏看著常相逢準備端出去的一碗碗豆腐,“相逢,你以前賣過個?”
“這不是成天想成天想,想出來的?我可是為了擺攤兒在心裏都謀劃多少遍了,什麽東西趁手我都想了半天,”常相逢彎眸一笑,“嬸子們也過來嚐嚐怎麽樣?可中吃。”
女人們吃飯慢,堂屋裏的男人可沒那麽客氣了,竇春就著湯汁吃完碗裏的豆腐,連連點頭道,“我原來還想著應該跟豆腐腦差不離兒,今兒一嚐,還真是不同,味道也好,隻是你準備賣多少錢一碗?”
城門邊的早點價錢常相逢早就打聽好了,包子一文錢倆兒,米湯白送,豆腐腦胡辣湯一文錢一碗,油條一文錢兩根兒,豆腐湯得兩文,肉湯就得三個銅板了,“我準備跟豆腐腦兒一個價,一文錢一碗。”
“那這生意做得,這可比豆腐腦實惠太多了,一碗熱豆腐兩根油條,再沒那麽滋潤了,”竇夏一拍腿道,“那豆腐腦兒,一碗吃完也就暖暖胃。”
“這價錢確實不高了,女人家一碗就頂飽了,可是能顧住麽?這麽大碗豆腐,”李氏品著碗裏的豆腐,“雖然出去割這麽三塊也才一文錢,可你要搭料還有工,要是出去擺攤兒可不止是個稅錢,好幾頭都交銀子呢。”
這一鍋能打多少碗,常相逢心裏可就沒數了,竇二將碗裏的豆腐吃完,“雖然利薄些,可是還是有得賺的,這豆腐可比平常的水豆腐還軟。”
“就那這麽著了,老大家領著二郎跑一趟,都是自己的兄弟,住在一個村兒裏彼此要多幫扶著,”竇七爺也希望竇二能快些立起來,拍板道。
郭氏娘家村裏有人在東門當差,那邊她已經遞了消息過去,現在又有了竇春出馬,也就一日的功夫,東門外擺攤兒的地方衙差已經幫著劃出來了,原本這些擺小攤兒的都是附近的村民,又交不了幾個稅,官府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全當守城門的民壯們的灰色收入了,現在多一戶於這些人也是多筆收益,事情說定之後,常相逢又跟著竇二去看了地方,雖然離城門遠了些,可挨著棵大榆樹,旁邊還有一個油條攤子,倒是剛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