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幾個守衛看到後忙走過來湊上前,看到紙上寫的字後幾人麵麵相覷,隨即哈哈爆笑出來,正笑著,忽然一個守衛扯了眾人一把,大家都忙閉緊了嘴巴,緊緊咬著嘴唇,低下頭,恨不得做隱形人。
紫荊從後堂快步走了過來,對著幾個守衛劈頭問道:“出什麽事了?夫人呢?”看到其中一個守衛作勢欲藏的手,眉頭皺了一下,冷聲問道:“手裏拿的是什麽?”
守衛忙躲閃著說道:“沒,沒什麽。”
紫荊狐疑地在幾個人麵上掃視一圈,伸手奪過了那張紙。守衛本不想把紙交給紫荊,卻不想紫荊出手太快,等反應過來,想搶奪又因怕把紙張扯壞不敢強奪,忙鬆開了手。紫荊奪過紙隻看了一眼,臉色隨即陰沉下來,沉聲道:“此事誰也不要對外宣揚,若泄露出去一個字,別怪我不客氣,縱使他人跑到天邊,我紫荊也照樣能索了他的命去!”說著在幾人麵上又冷冷地一掃。
幾個守衛都是炎弈在火焰軍中的心腹,當然知道事情的輕重,聽紫荊這麽交代說,忙收斂神色鄭重地說道:“請紫荊姑娘放心,今日之事,我等絕不會泄露出去半個字!”
紫荊點了點頭,剛想繼續問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串惶急的腳步聲,回過頭來,看到穀雨撩著袍子神色匆匆地走了過來,身後亦步亦趨地跟著昭兒,紫荊忙向一側站了站。
穀雨走過來,隻拱手簡單向紫荊行了個禮,便焦急地問紫荊道:“聽說將軍和夫人••••••到底出什麽事了?”
紫荊低下頭沒有答話,隻是把手中紙張遞了過去,穀雨接過被揉|搓的已經軟綿綿的紙,看了一眼,哆嗦著胡子問道:“此事••••••此事當真?將軍呢?夫人呢?”
紫荊看著驚慌失措的穀雨,暗暗白了一眼,沒好氣地說道:“此事怎會是真,夫人氣頭上胡亂寫的東西哪能當真呢?!”
聽到紫荊這一聲似怒非怒的低聲嗬斥,穀雨這才緩過神來,微微定了定心神,兩手緊緊抓著那張紙說道:“嗯嗯,是,是當不得真的,也不能當真的!”抬頭又看向門口眾守衛厲聲說道:“這件事的輕重大家也都知道,此事就此作罷,你們都當沒發生這回事,若是泄露出去了一星半點••••••”
穀雨話還沒囉嗦著說完,眾守衛忙凝神肅目地說道:“請穀雨先生放心,我等萬不會泄露一星半點!”
穀雨這才擺了擺手,把紙張仔細疊好收起來了。眾守衛看看紫荊又看看穀雨和昭兒,一個個雖不出聲,但那眼神神色卻明明白白地好像在說:“穀雨先生這話紫荊已經說過了,以前看穀雨先生挺精明穩重的一個人,怎麽跟紫荊姑娘一比,倒還不如了呢?!”
昭兒看看眾守衛又看看紫荊和穀雨,眼神之間似乎也在說自己旁邊這位越來越不如了!
紫荊看到眾人的眼神目光,忙別過臉去,裝作沒看到的樣子,讓了讓穀雨和昭兒,低聲說道:“夫人獨自一人跑了出去,如今華城四周兵荒馬亂的,實在是凶險,依我看,咱們不如這樣,穀雨先生在此坐鎮,昭兒即刻帶人去尋將軍,我則出城去追夫人,有什麽事情速速聯係!”說完從一旁守衛手裏接過早就預備好的馬匹,縱身跳上,順著林清消失的方向疾馳而去。
林清一溜兒煙奔到南城門,守城將士看到是林清不敢多加阻攔,現在又是日中時分,城門大開,林清身形一閃遂出了城去。等奔出城有二十裏了,林清才勒馬停下,查看四周地勢。剛才正在氣頭上,林清氣急敗壞地寫了封休書就出了城,這會兒一陣疾馳,火氣漸漸平複下來,回頭看看周圍一帶遠山蔥翠,丘陵起伏,林清才突然想起出門時太著急了些,竟沒叫上紫荊這個活地圖,更別說什麽金銀細軟幹糧清水了。林清放慢馬速,接連回了幾次頭都沒看到有人來追自己,泄氣地搖了搖頭,信馬由韁地向前走去。
轉過一處密林,林清抬頭看著太陽分辨了下方位,忽然想起下月初八是武林盟主的推選大會,想起這個,林清陡然又來了精神,心裏暗自盤算一番,今日是四月十八,有充足的時間趕到玉黛山湊湊武林盛會的熱鬧!想到自己孤身出城的原因,林清嘴角扯出一絲報複的快意,炎弈不是想要自己安安分分地呆在家中‘養胎’嗎?自己偏偏不安安分分地呆著,想去哪裏就去哪裏,反正腿在自己身上長著!猛地撥轉過馬頭,夾|緊馬肚向西行去。
這邊炎弈和月風清都已經接到消息,知道林清獨自出走了。炎弈正在東邊城門上巡查布防,陰沉著臉把城門守將罵得一個個的睜不開眼,忽然看到昭兒急急向自己奔來,還沒來得及訓斥,隻見昭兒看了眾人一眼,大著膽子越步向前在炎弈耳邊嘀咕了一句,炎弈的臉色登時黑了下來,宛若烏雲壓城,城門眾守將一個個麵麵相覷,自己的將軍黑臉冷臉都不稀罕,有‘冷麵將軍’之稱的人若能和顏悅色的露出笑臉才叫稀罕呢,可眾人稀罕不解的是,將軍今日居然無緣無故地跑到城門上來,不由分說的把眾人大罵一通,這事還是十數年來第一次碰到!緊接著看到素來鎮定自若,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炎將軍聽到昭兒低聲說了一句話後,臉色隨即變了,神色之間還隱有焦急之意,眾人紛紛疑惑不解卻又不敢出聲詢問,忙一個個低頭垂目,頭恨不得低到地上去。看到炎弈如一團暗紅色的旋風般衝下城樓,其中一個守將忙上前拉住前來傳信的昭兒,陪著笑臉打探道:“敢問兄弟一聲,可是出什麽事了?”
昭兒想起剛才看到的字條,不禁覺得好笑,剛想回話,又想起紫荊的話,忙皺緊了眉頭,抬頭擺出一副傲慢地樣子說道:“這是軍事機密,可是你一個小小將領能隨意打聽的?!”說完昂頭挺胸地轉身走去。
守城將領驚愕地瞪大了眼睛,直到昭兒已經走到城門下麵了,方才回過神來,猶自不敢相信地說道:“剛才是說我呢?”轉頭看到其他守將忍俊不禁難掩笑意地樣子,猛地握緊了拳頭對著昭兒的身影虛晃一拳喊道:“他奶奶的,三天沒給你一頓胖揍,小子就敢騎在大爺頭上了!”
城牆下的昭兒聽到喊聲後,並不著惱,回頭嘿嘿笑了一聲,整了整衣襟得意地仰頭去牽自己的馬了,這守將一個個看著威風,可哪一個不爭著搶著跟自己這個沒品級的小小隨從稱兄道弟的?!自己雖沒品級,可也得看看是誰的隨從不是?想到這裏,昭兒又得意洋洋地昂起了頭,縱身擺了一個十分好看的花架式跳到了馬上,手提韁繩向炎弈暫住的胡家別院行去。直到馬兒行了兩裏地了,昭兒才想起此刻自己臉上掛著的笑容十分不妥,忙收斂了笑容,做出一副著急擔憂的樣子加快速度向回行去。
月風清坐在玉黛山正殿風荷殿中,聽到離將至敘述完事情始末後,再也坐不住了,起身皺著眉頭在大殿上來回踱步,直走了五六個來回,才定身轉過臉來說道:“有止前輩和有度離兄你們三個分做幾個方向分別尋找,記住,別驚動了炎弈的人,也不要讓梟未的人得了消息,發現夕兒的蹤跡,你們先暗中保護著,然後迅速通知紫荊,讓紫荊出麵把人帶回去好生看管起來!去吧!一有消息即刻來報!”
離將至和悲有止歡有度三人聽到後忙躬身領命轉身出去了。眨眼之間,隻見玉黛山上飄忽奔下上千個白色身影,個個動作飄忽,形如鬼魅,隻是輕輕一閃身,便消失不見了。
千裏良駒,縱馬疾馳,幾個時辰之間便已經遠離華城百裏之外。日已西斜,天色漸晚,林清不由得有些饑腸轆轆,口幹舌燥,低頭看到照夜獅子也呼呼喘著粗氣,露出了疲憊之態,林清愛惜自己的馬匹,忙放鬆韁繩,任由其緩緩行進。眼看四周既無城郭也無村落,百裏之內不見人煙,又抬頭看看樹木被夕陽拉得長長的影子,一陣涼風吹過,寒意颯颯,身上汗毛豎起,心內不由得有些懼意,再也顧不得腹內饑渴白馬疲憊,忙再次勒緊馬繩向前行去。
照夜獅子再次一陣疾馳,終於在夕陽要隱入群山的前一刻,來到一座城鎮之外。林清按捺著心內的欣喜之意,縱身跳下馬背,伸手撫著照夜獅子身上的汗津向城內走去。
入城之後,馬尾高束一身白色騎馬裝的林清和通體雪白的照夜獅子登時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眾人或驚羨,或讚歎,或仰慕,或咋舌,或好奇,或驚詫,一個個瞪著眼睛裝作不經意卻又直直盯視著兩個白色身影。林清拍拍照夜獅子,不予理會地徑直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