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樓閣（二）
那日之後他們三人倒是常來，但不再限於從前的喝茶論文寫詩賞畫。喝酒論家國才是男子之間的事，與女兒家的風花雪月自是不同。
“三少那是江湖通，和多少俠女有過風流快活之事。”段嶽也喜揭三少的短。
和這一群能侃的朋友在一起，到顯得臻影話不多了。也是之後才知道的，這三人原就是舊識，相約青樓就是個賭約，賭誰先得青睞。知道打賭的事情後我便直接把他們轟出去，要不是三人遊兩人有武功，不然怎得以輕傷收場。小懲大誡也就過了，第二天我又很沒骨氣地見了他們。
“秋晉你倒是說說，我們三人之中誰最得你心意？”三少搖搖扇子眉眼含笑。
“這當仁不讓的人選自然是你！來，給小爺抱抱！”無視這無聊的話題直接調戲。正打算學著嫖客的樣子揉住三少，他一把拉過我的手，直往他懷裏去。幸好臻影即使勾住我的腰，我向後倒去，一屁股坐上他的腿，背撞上他的胸膛。
“你！你！你！你！”我氣得直指唐三少：“你竟敢非禮小爺！”
三少無辜的看著我：“你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你現在是投入臻哥哥的懷中！”
我立馬起身尷尬道：“臻影兄，抱歉。”
臻影擺擺手：“叫臻大哥便好，這樣叫到生分了去。”
“不要，那樣太娘們了。”
段嶽笑起來：“秋晉，你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豈不更像個姑娘家？”
“我這都賣身給青樓了，看的這麽嚴，怎麽出的去？”
“未嚐不可，我和繡娘說說。”臻影道。
“真的？”我興奮了。
“秋晉，這女兒家挺好的，滿懷香呐！”三少接到。
“你個滿腦子春宮圖的蟲子！”我一下抄起手邊的扇子扔過去，三少一下便接住了。
“過幾日便是七巧節，熱鬧非凡，我帶你走走。”臻影看著我。眼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
“那是女兒家過的節……”我道。
“我說，秋晉何時這麽在意性別的？”段嶽沉思。
“大概是上次臻大哥說了句，秋晉生的比女兒家還貌美。”
“別說了……”臻影扶額。
最後他們約了我第二日出來。平日我雖不出門，但並非像他們說的深閨裏藏，隻是翻翻兵書，史書，簡要的地圖，與他院小倌粗淺的聊聊軍政。
翌日，我再次將一張白紙書信交給鳶兒，托人帶去雲澤。鳶兒早已習慣。
“公子，不，晉哥哥，你們出門玩耍帶我一同可好？”
鳶兒終於肯叫我晉哥哥了，糖衣爆彈還是很管用，我心裏樂滋滋便滿口答應，讓她換上小廝的裝束一同出門。
臻影三人早便在門口等著，見我倆出來便跨上馬背，向我伸出手來。我看鳶兒年幼，讓她去了大將軍馬上，大將軍護著總不會出什麽差錯。隻見臻影今日身著暗紅衣裳，發髻簡單綰著，禮貌地對鳶兒笑了下，伸手拉她上馬。我拒絕與三少同騎，上了段嶽的馬。
騎了一二裏的路來到一處蘆葦草叢生的地方，雖然一路不乏歡聲笑語，但在他人懷中擁著顛簸了一路，還是覺得乏味。
“我也想騎騎馬。”
“那我們先休息下，正好讓你騎騎。”臻影朝著我說。
“好啊！”
唐三少一行人下馬後我就指著臻影的馬說：“臻大哥的馬最為健美，讓我騎騎可好？”
臻影笑道：“當然，纖塵是汗血寶馬，雖傲，但是性子卻是極溫和的。”
聽到這話我伸手就想去摸著棗紅色，皮毛像上好綢緞的美生物。還未觸碰到它，它便一個長嘯抬起前蹄向我踢來。我頓時愣住了。
“小心！”臻影一個忽閃勾過我的腰帶著我往後拉開好幾米遠。
“纖塵溫和，但不喜被人摸鼻子，忘記告訴你了。”臻影眉頭微皺：“有沒傷著？”
“沒事。”我長籲一口氣，歉意地笑著。
都說寶馬有靈性，臻影是個溫柔的人，他的馬也是如此。除了我再次靠近它時它警惕地看著我，對我直哼哼。
臻影扶我上了馬，他也跨坐在我身後。事後仍有心悸，我雙手緊握韁繩。
“放鬆，你若緊張了，它會感覺到的，就不好控製。”臻影握住我的手，一瞬間感覺輕鬆不少。韁繩鬆了，纖塵便慢悠悠走了起來。
“放低重心，腿不要夾緊，馬兒自然會快跑起來。”臻影說著就壓低身子。清淺的呼吸在耳邊拂過，臉上一陣火熱，隻會支吾地說：“恩，知道了。”局麵愈漸尷尬。
練習了幾個來回，我對馬這種生物果然不適應，臻影完全不讓我一個人騎，就算由他護著，我還是累的渾身酸痛。下馬走向真聊的開懷的三少他們。鳶兒向我小跑來，拖著我快跑了幾步，跟臻影拉開距離。
“晉哥哥起碼好玩嗎？”
“累啊！”
“晉哥哥跟臻二公子真相配，這同騎的畫麵宛如夢境。”
“別打趣我了，你晉哥哥喜歡的是國色天香的女人！”
“還說呢，你都臉紅了！”
“不可能！”
“你們在說什麽？”三少拍著扇子也走來。看了看我身後幾步遠正牽著馬的臻影：
“你們玩夠了，我們倒是無聊了許久，還不快來！”
當時日未晌，蘆正翠，微風習習，人微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