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玉最終就那麽走了,毫不留戀,毫不猶豫,就好像這並不是一場關乎江山社稷的陰謀一般,好似隻是朋友間的會晤,談完了想要說的事情,就離去了。隻是,他的臉色是那樣的灰敗。
司空寒並沒有追殺於他,南宮玉也是一個可憐之人吧。
不知道當年南宮家與司空家究竟發生了怎麽樣的糾葛,才會讓南宮家的祖先留下那樣的隱秘譜。隻是在司空寒的身份這件事上,南宮玉真的是大錯特錯!
司空寒並非是先皇收養的孤兒,而是先皇的親子,並且是曾經最受先皇寵愛的賢妃的孩子。隻是,正因為先皇對賢妃的寵愛才導致了司空寒後來的“悲劇”。
先皇對賢妃寵愛之至,視其為他的紅顏知己,每日都會去看望賢妃,與她說說話,有時還談論一下朝政。可是,賢妃在生產之時死於難產,生下了司空寒即撒手人寰。
賢妃的死對先皇打擊至深,甚至直接暈厥過去,數日不能早朝,之後也是毫無神采。
按理說,先皇應該加倍疼寵賢妃的孩子,可是偏生先皇用情太深,每每見到司空寒就會想起他的生母即逝去的賢妃,就會黯然神傷很久。再後來,先皇就不願再見到司空寒了。
這也就是,司空寒為何會過繼給這王爺膝下,成為了睿王的原因。
至於,南宮玉所說的睿王府府邸下找到的那間密室,司空寒也將它打開了。打開的密匙簡單至極,就是賢妃留給司空寒的那塊玉佩!許是因為之前那塊玉佩在若雪的身上,才會讓南宮玉忽略了這件事,反而在司空寒身上做了好多的無用功。
南宮玉一直認為那密室裏存放的是關乎盛蘭王朝榮衰的秘密,卻不知道,那根本不是他們的祖先流傳下來的東西,那裏存放的是賢妃生前曾用過的物品。
就是那麽的簡單。
先皇將司空寒過繼過去之後,就在那王府地下修建了那座密室,將賢妃曾經用過的所以的物品,包括她寫過的詩詞歌賦,甚至是她喜愛的美食,先皇都命工匠以玉製成其形狀,擺放在其中。
裏麵還有賢妃與先皇的塑像,司空寒在進入那密室的一刻,有了刹那的失神。他仿佛回到了兒時,不,不是兒時!他仿佛在那一刻看見了在他尚未出生的時候,父皇與母親恩愛異常幸福的樣子。
司空寒在裏麵留戀,撫摸了很多很多母親曾經用過的物品,那上麵還存留著母親的味道……
至於,當年南宮家被盛蘭王朝第一位皇上下毒之事,司空家族的記載卻是當年那位即將成為皇上的皇子,被不知來自哪方麵的敵人算計而下的毒,南宮家完全是殃及池魚!
那位皇子之所以沒有遲遲幫南宮家解毒的原因就在這裏,因為毒根本不是他所下,他又怎麽能解得了毒呢?
那位皇子也是心性堅韌之人,一邊背負著給南宮家下毒的惡名,受到南宮家的各種誤解,卻堅持不懈的與南宮家策劃登基之事,另外一邊還要承受著毒素帶給他的傷害,密令心腹盡快查找下毒之人,以便找尋到解藥。
解藥也確實是在他登基之後許久才尋到,那未知的敵人也露出了真身。不過,那又屬於盛蘭王朝司空家的另一段糾葛了。
當南宮玉知道了這一切之後,臉色灰敗異常。他相信,即使是這樣的情況,司空寒也不會和沒有必要欺騙於他。那麽,這段時間以來,他的期許他的所作所為豈非全都是白費功夫?
且不說關於南宮家與司空家的糾葛這件事情的真假,年代久遠,實在是已無從考究。單隻說司空寒這件事,密室這件事,以及他想要謀朝篡位所做的努力,一切都已成為了過往雲煙!
在這一刻,南宮玉才發現,征戰沙場他是駕輕就熟,他是一員將帥。可是,論陰謀詭計,他還真的不行!
他的士兵全部被俘,這一點也是司空寒剛剛告知於他的。那些隨他征戰四方的老兵們並沒有死,並沒有因為他這場幼稚的謀朝篡位的陰謀而死掉,這讓南宮玉的心裏稍稍好受了一點點。
臨離去之前,南宮玉曾經問在文武百官保護下再次返回的司空陽,他說可不可以讓他再見一見素婉心?隻要還能見她一麵,他甘願束手就擒。
隻是,司空陽作為當今的皇上有他的驕傲,何況即使司空陽不是皇上,作為一個男人也不會用這樣的條件來換取敵人的束手就縛吧?
司空陽惋惜的看著南宮玉,是真的發自內心的惋惜。南宮家一直是盛蘭王朝所倚重的大臣,而南宮玉更是數代南宮家的翹楚,否則也不會年紀輕輕就坐上了大將軍之位,掌管天下兵馬。原以為,南宮玉會是他司空陽這一輩子的大將軍,卻不料南宮玉居然走上了這樣一條不歸路!
“南宮玉,如果你肯回頭,南宮家依舊是盛蘭王朝的重臣!南宮家到這一輩,隻有你一人,你要三思啊。”
如果說司空寒是他的左膀,那麽南宮玉一直就是他的右臂,司空陽怎能輕易斬去自己的右臂?
南宮玉不語,隻是目光遠遠的望向皇宮所在的方向。
司空陽暗歎一口氣,說:“南宮玉,相信你也不想讓婉心知道這一切,而為你難過吧?婉心在皇宮過的很好,如果她會問及你的話,朕會告訴她你已經戰死沙場!”
南宮玉忽然大笑!
戰死沙場?這也許是在他認識素婉心之前才會有的想法吧?不想,現在卻真的應了這個想法,不管他是否身死,他的結局已然被下了定論。
“我南宮玉戰死沙場,婉心就不會傷心了嗎?司空陽,你這樣的想法究竟是太天真,還是想要我太天真來相信你的說詞?”
司空陽對他直呼其名不以為杵,隻是淡笑:“朕相信,朕的婉妃是不會去過問其他男人,也不會去見其他無關緊要的其他男人的!。”所以,那麽說隻是對南宮玉表明他的態度罷了。
“哈哈哈……”南宮玉再次大笑著鼓掌,說:“好一個無關緊要!好一個無關緊要……”說到後來,語氣卻越來越低沉。
南宮玉就那樣,沒有留下其他什麽話,沒有說他是否還會回來,隻是念叨著“無關緊要”四個字,施展輕功離去了。
司空陽和司空寒兩兄弟誰也沒有想過要去追,也沒有想過通緝於他,隻是有些悵然的看著南宮玉離去。
文武百官自然不同意這般處置,這不是等於放虎歸山嗎?不斬草除根也不能留下禍根啊!隻是,司空陽一意如此,他們也無可奈何。
接下來後續的安排,大將軍之位的空懸如何處置等等事宜,司空寒已經完全不再理會,他隻想回去守著若雪,守著猶自昏迷不醒的若雪。
這若雪昏迷的這段時間裏,從喂食到換藥,甚至到換衣物,一應事務全都是司空寒親手做的,從不讓其他人插手,即使這個其他人是女性侍婢。
“笨丫頭,你究竟還要睡多久?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睡下去本王有多擔心?”
司空寒一邊絮絮叨叨的和昏迷中的若雪說著話,一邊幫她擦洗著小小的臉蛋,感覺到手掌中她的消瘦,他的心裏更加的難過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