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醒轉,若雪迷惘的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床幔,熟悉的擺設,她沒死,也沒有跑掉,依舊還是在隱竹軒的房間裏。
默默的坐了起來,頭頸部隱隱作痛,可是卻不如若雪心裏痛。
司空寒,現在的他是如此的無情!他的無情狠狠的傷害著若雪的心,那顆原本純淨的猶如無暇玉石的心,如今卻已傷痕累累。
“暗龍……”
想到了司空寒,就想到了夜空下的那場戰鬥,那個為了他身受多處傷的暗龍,不知道他是否安全離去,還是已經……
若雪不敢想下去,緩緩的抱膝而坐,淚水順著臉頰一顆一顆的滑落下來。
“小姐,您醒了。”
若雪淚眼朦朧的看去,此時還有誰關心她醒來與否?
麵前立著一個女孩,卻原來那個時候被若雪撇下,後來一直沒有見過麵的荷花!
“荷花!”若雪欣喜的抱住了她,“荷花……”
若雪隻是激動地一個勁的念著荷花的名字,實在是若雪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仿佛在漆黑一團的迷霧當中,忽然間看見了一絲光明一般。
“小姐,您受苦了。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小姐別哭了,會哭壞身子的。”
荷花在被若雪抱住的那一瞬有一些無措,不過很快,她輕輕拍著若雪的肩膀,勸慰著。
漸漸的平穩了情緒,若雪不好意思的說道:“荷花,這麽久沒見到你了,乍一見你太高興了。”
荷花微笑著點點頭,說:“小姐一定餓了吧?來,先喝一碗粥吧。”
若雪連看都沒看一眼那碗粥,隻是搖了搖頭說:“我沒有胃口,不想吃。荷花,現在什麽時候了?”
“已是午後了。”
“這麽晚了。”若雪怏怏的應道。
荷花看了看神情有些恍惚的若雪,在心裏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勸道:“所以小姐該吃的東西了,別把身體餓出個好歹來。”
唇角勾出一個自嘲的笑容,若雪輕聲說:“餓出好歹來,有什麽關係,又有誰還會來關心?”
“小姐……”
“荷花,你讓我靜一靜吧。”
靜靜的坐在床上,若雪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結冰了一般,從心裏開始結冰,直至手指腳尖,每一處都結滿了一層冰霜,仿佛再也不會動了似的。
若雪的腦子裏不停地想起認識司空寒,認識暗龍,和他們相處的每一次,每一天。每一個場景每一句對話,從未有過的清晰,一遍又一遍的在若雪的腦海裏不停地重複著,永無止歇,沒有盡頭一般。
“小姐。”荷花端了幾樣飯菜進來,出聲打斷了若雪的思緒。
“小姐,已是傍晚了,您真的該吃點東西了。荷花特意給您做了您愛吃的菜,小姐嚐嚐荷花的手藝有沒有退步?”
若雪依舊搖頭不語,把荷花急的團團轉卻毫無辦法。
直至第二日的下午,荷花才算是勉強讓若雪吃下了一點東西,隻是看她味同嚼蠟的樣子,也隻她的還在傷心。
荷花無奈的歎氣,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怎麽就讓這麽一個單純善良的女孩,遭受這樣的折磨?
整整五日,若雪行屍走肉一般,讓她吃喝她就吃喝,讓她睡覺她就乖乖的躺在床上,隻是眼中無神,仿佛看不見人似的。
荷花心疼壞了,暗自落了不少次淚。央求了侍衛讓她去主廚房拿了一些蔬菜和肉糜,匆忙趕回來,做了若雪最愛吃的飯菜端了上來。
若雪雙眼無神的望著荷花,任由她過來把自己扶到了桌邊,不想一股飯菜的香味傳進了鼻端,頓時覺得腹中饑腸轆轆。
仿似剛剛回神一般,若雪驚訝的望了望眼前的飯菜,開口說:“荷花,你……”
自她被軟禁在了隱竹軒,一開始那些丫鬟下人還算恭謹,越到後來,丫鬟下人幾乎已不見了影子,飯菜雖按時送來,卻清湯寡水的讓人看了就沒有胃口。
見荷花做出來的菜色香味俱全不說,還有已經幾日沒有見過的肉羹,若雪就想問荷花從哪裏拿了這麽多蔬菜與肉做飯,卻忽然想起了一個更重要的事情,便隻說了一個你字就停頓住了。
奇怪看了看站在一旁有些激動的荷花,若雪納悶的問:“荷花,你是怎麽進來睿王府的?”難道對她的軟禁已經停止了嗎?
荷花見這麽多天,若雪終於開口說話了,當下按捺著激動的心情,一邊幫若雪拿了碗筷,一邊回答說:“那日,小姐說想喝酸梅湯,可是等荷花將酸梅湯買回來之時,小姐已經留書出走,讓大將軍很是失落,也讓荷花一頓好找。”
那日,等南宮玉回到客棧的時候,若雪已經不知跑去了哪裏,看著手裏那張簡短的幾句話的信紙,南宮玉很是無奈。
他沒有想到若雪也會有騙人的時候,居然將荷花和他一起支開,趁機溜走,好在她還是帶了一些銀兩的。
南宮玉命人四下尋找,可是若雪藏身的地方雖不隱秘,但是人人皆稱她為“女神醫”,並不直呼其名。
南宮玉一時疏忽,居然沒有想到這位突然冒出來的女神醫就是若雪,兼之,那段時間,他也並不清閑,是以一直沒有找到若雪。
聞聽,司空寒從天牢被放回了睿王府,南宮玉料定若雪一定也會回睿王府的,派人打探之下果然如此。
隻是,經曆了這次的牢獄之災,睿王司空寒更是難以相處,無論南宮玉以什麽樣的由頭求見,均被拒之門外。
再到後來,就傳出了睿王即將迎娶其表妹阮菲菲為王妃的消息,這讓南宮玉疑惑又驚怒,若雪該怎麽辦?
可是司空寒卻仿佛打定了主意,任憑其他人說什麽,他就是不發一語。後來連皇上都驚動了,連招其進宮好幾次。
當今皇上司空陽是見過若雪的,並且也相處了一段時間,自然深知若雪的秉性,見到皇弟不知何故忽然間改變了態度,對若雪不冷不熱的不說,還要迎娶他一向不喜的表妹,這讓司空陽驚詫莫名。
司空陽試圖勸服皇弟,可是屢次被皇弟態度近乎生硬的給拒絕了,到最後,司空陽也沒轍了,又不能勉強自己這個皇弟,隻好聽之任之。
南宮玉早已在司空寒那裏碰了好幾次壁了,得知連皇上都無功而返,再也坐不住了,想了很久之後讓荷花來睿王府,看是否能進去伺候若雪。
荷花講述了這些情況之後,說:“荷花到了門口就說是小姐您的貼身丫鬟,前段時間失散了。聞聽小姐在這兒,趕來伺候小姐。他們見荷花隻是一個弱女子,就同意了。”
聽荷花講了這麽多關於南宮玉的事情,若雪才驚覺原來即使到了現在,她也還是有朋友,也是有關心她的。
還要找機會尋找天心,重回天庭呢!怎麽現在就這般的頹喪?
想通了這點,若雪拿起碗筷,說:“荷花,你也坐下陪我一起吃點。我一個人吃就不想吃了。”
“好的,小姐!”
荷花見若雪終於有了一些精神,打算吃飯了,頓時放心不少,高興的另外拿了一副碗筷,準備陪她一起吃點。
隻是,這頓晚飯也注定不會讓她們吃消停了。
二人剛剛吃了幾口,若雪還沒來得及誇讚一聲荷花,門口處就傳來一個不速之客的聲音。
“喲!現下才吃晚膳啊,讓本小姐,噢不對,是本王妃看看,都吃的什麽呀?”
門外走進一人,不是阮菲菲又是何人?
滿麵的得意之色,阮菲菲領著好幾名丫鬟就大搖大擺的走向了若雪,仿佛是進自己的房門一般的隨意。
“這不是那誰嗎?不是被本王妃攆出睿王府了,怎麽還有這麽厚的臉皮繼續住在這裏啊。嘖嘖,還真是個不要臉的狐狸精!”
荷花見本就許久沒進餐的若雪蒼白著臉色,被氣的幾乎全身發抖,忍不住一步上前,說道:“表小姐這話說錯了,並不是我家小姐硬要住在這裏……”
“啪”的一聲脆響,荷花的話尚未說完,就被阮菲菲身邊的一個丫鬟狠狠的扇了一巴掌,並且訓斥道:“你是什麽東西,敢和王妃如此說話。來人,拖下去張嘴!”
“你敢!”
若雪猛地站了起來,瞪著那個說話的丫鬟,並且伸手將荷花拽到了她的身後。
“好大的威風啊?你當還是從前表哥寵你的時候不成!她不敢?本王妃就看看你這個小細胳膊能不能擰過大腿。來人,將這個賤人和丫鬟一並拖出去!憑她也配住這麽好的地方?”
“呼啦”一下子,門外湧來好幾個侍衛,上前拖住了若雪和荷花,不顧她們的掙紮,給拖出了房門,若雪二人的東西也隨後被扔了出來。
阮菲菲快意的看著若雪,咬牙切齒的說道:“那個時候,表哥被你這個狐狸精迷失了魂魄一般,對你千依百順。你要風就得風,要雨就給你雨,簡直將你這個賤人給寵上了天!現在又如何呢?”
阮菲菲走過去,盯著若雪的麵頰,說:“還不是落到這步田地?表哥醒了,終於從你這賤人的狐媚術中清醒了過來!不幾日,本王妃就和表哥大婚了,你最好還能活到那個時候,喝上一杯喜酒啊!”
說完,阮菲菲大笑起來,張狂得意的表情一覽無餘。
若雪不說話,隻是盯著阮菲菲,目光中仿佛能噴出火來,她敢再一次的打了荷花,她就要付出代價!
“哼!”阮菲菲被若雪盯的渾身不自在,不自覺的後退了一步,才想起此時她被侍衛們架著根本動彈不得,頓時又壯起了膽氣。
“來人,將這個賤人的臉給本王妃劃花!”
若雪難以置信的看著阮菲菲,她完全沒有想到,麵前這麽一個芊芊女子居然如此的心狠手辣!
“看什麽看?再看將你的眼珠子也挖出來!”阮菲菲惡狠狠的威脅若雪,整個麵部都因發狠而顯得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