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父子協議

尉遲盛遠再次上來,並沒有預料中的阻攔。

推開門一看,魚小雨趴在魚安彤的病床邊睡得正香。

水果攤老板將母子倆睡著了,放輕腳步聲,在尉遲盛遠的示意下,將蘋果放下,笑容滿麵,輕聲道:“老板,夫人剛生產完,可要多注意啊,你們一家三口長得真俊……”話落,笑眯眯地走了。

尉遲盛遠愣了愣,隨即目光漸柔,嘴角不禁彎了彎。

一家三口麽?

尉遲盛遠輕手躡腳朝病床靠近。

這麽大人居然蹬被子?

尉遲盛遠蹙眉,伸手將被子往上拉了拉,卻登時愣住。

仔細看了又看魚安彤一雙纏著厚厚的紗布的手,不禁濃眉越發的促成了一團。

悄然走出病房,朝護辦室走去。

“請問,熊小姐的左手是怎麽回事?”

“是被玻璃割傷的。”護士無精打采回答著。

“那,右手呢?”尉遲盛遠有種不好的感覺。

“右手怎麽了?不是好好的嗎?”護士一臉的莫名其妙看著尉遲盛遠,哇,這麽好看的男人怎麽智商有問題呢?

尉遲盛遠讀懂了小護士的意思,卻沒有心思發怒,轉身又回了病房。

這次開門沒有客氣,很大聲響。

魚小雨聽到開門聲,小身子機警的從凳子上坐起來,一雙綠眸骨碌碌看著眼睛站在麵前高大英俊的爹地,擺出一副乖乖娃的樣子:“大叔,你知道大半夜這樣闖進來會嚇死人的嗎?”

看那臉黑得,一定是穿幫了吧?真是的,怎麽睡著了呢?

“比鬼還精,你能怕什麽?”尉遲盛遠綠眸微眯,來到熟睡的魚安彤右側,便去掀被子。

“大叔,男女授受不親!”這叫做垂死掙紮嗎?

魚小雨底氣十足,還是低下了頭。

“我負責!”尉遲盛遠掀開被子一邊,將魚安彤的右手捧在手心,小心翼翼地解開紗布。

媽咪,我怎麽不可以像你一樣睡眠質量那麽好呢?

魚安彤依舊熟睡的紅撲撲圓臉,魚小雨嘟著嘴,眨巴著一雙綠眼睛挑釁地看著尉遲盛遠。

你能怎樣?

尉遲盛遠抿唇,對於魚小雨的叛逆有些頭痛,不由得想起童年時代的自己,不禁莞爾。

剛才的那絲被耍的怒意居然不知不覺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無奈的暗自一笑。

魚小雨將尉遲盛遠的表情變化盡收眼底,心底不禁得意著,奈何不了我吧。

“小雨,大叔鄭重向你道歉,我們和好好嗎?”

魚小雨忍著熱淚,撇撇嘴,倔強道:“不好!”

“能告訴我為什麽嗎?”尉遲盛遠耐心道。

“自己的媽咪不知道好好管教嗎?讓她瘋狗一樣出來咬人?”魚小雨喘口氣繼續,“打傷人還不準醫治,你確定這是人幹的事嗎?”

尉遲盛遠扶額,“小雨,你不能將她的過錯推到我的身上來。”

魚小雨理直氣壯:“縱母行凶,就是你的錯!”

“確實,縱母行凶,其挫可誅!”綠眸轉深。

“廢話!”魚小雨驚覺自己說了什麽,飛快掩嘴。

到底是孩子,情緒都寫在了臉上。

尉遲盛遠垂眸,盯著一臉心虛緊張的魚小雨,忍著怒意。

“為什麽黑我的電腦?”會耽誤他正事的不知道嗎?

尉遲盛遠聲音冷厲,麵部表情卻很是淡然,甚至有幾分欣賞,五歲,果然了得的天才。

“是啊,我就是專門黑你的,你怎樣?”魚小雨嘴硬道。

“小黑貨!”尉遲盛遠無奈的道:“這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嗯嗯嗯,黑也是基因問題。”爹地的臉黑得讓媽咪生畏呢。

“……”尉遲盛遠無語了,搞不清小家夥話中之意,隻覺得不簡單。

尉遲盛遠還想說什麽,張頌文正好打電話過來。

“說。”尉遲盛遠說著,目光卻緊緊盯著魚小雨。

魚小雨噘嘴,愣是不認錯。

張頌文的聲音從話筒裏傳出來:“總裁,艾文說還需要一些時間,明天早上就能正常運作了。”

“嗯。”

尉遲盛遠將通話掛斷,掃了一眼熟睡中的魚安彤,牽起魚小雨的手,往外走。

魚小雨心裏一慌,急忙掙紮,“放手,你帶我去哪。”

俞慈聲臉色沉沉,薄唇微啟:“知道害怕了?”

魚小雨死不低頭,“才不!”

尉遲盛遠勾唇,“那就走吧,男人的戰爭,不要驚動女人。”

魚小雨牙齦緊咬,一聲不吭跟著尉遲盛遠出去。

兩人在走廊,對視。

尉遲盛遠見魚小雨倔強不語,緩緩歎了口氣,語重心長道:“小雨,你還未成年,未滿14歲,你犯法了,你媽咪是要擔更大的責任你知道嗎?”知道硬的不行,尉遲盛遠隻能換著方法和魚小雨溝通。

果然,魚小雨瞠目,將信將疑瞪著尉遲盛遠,支支吾吾半天:“可是你媽咪都把我媽咪打的進醫院了,還不讓媽咪去醫院。”語氣中已經帶著哭腔了。

見有效果,尉遲盛遠繼續道:“現在,我會替你們討回公道,完了之後,你得跟我認錯,你覺得呢?”說著,伸手拭去魚小雨眼角的淚水。

魚小雨嘟著嘴:“好。”

尉遲盛遠鬆了一口氣,“一言為定。”

“哼,誰做不到,誰就是小狗。”

不自覺伸手捏了捏小家夥的鼻尖,沒好氣道:“好,誰做不到,誰就是小狗。”

兩人達成一致協議,尉遲盛遠便離開了醫院。

夜裏涼意襲來,心頭一片冰涼。

尉遲盛遠撥通了張頌文號碼,冷聲道:“老夫人在哪裏。”

張頌文夾著手機,一邊快速查閱資料,心不在焉道:“在凱悅酒店。”

尉遲盛遠濃眉登時促成一團……

“總裁,您……有何吩咐?”張頌文嘴巴張得大大,總裁大人怎麽會有閑情逸致關心老夫人?這個時候不是和熊小姐談情說愛嗎?

張頌文越發的疑惑不解,等著尉遲盛遠的回答。

“那個女人——”尉遲盛遠說了幾個字,又頓住,仿佛又用短短時間將什麽事情捋了一遍,繼而道,“還有小雨,真的和我沒有任何關係對不對?”

尉遲盛遠的濃眉一直沒有舒開,深邃的綠眸幽幽,不再是讓人寒顫,少了幾許逼人的冷光,反而,隱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晦暗。

聞言,張頌文愣了愣,意識到尉遲盛遠在問什麽,不禁心中一動,將吐槽的話給生生吞了回去。

其實他也挺可憐的,連個親媽都沒有,還不容易遇見苦苦找尋的疑似妻兒,並且不自禁的掉進去,卻發現人家真的和自己一丟丟的關係都沒有。

張頌文不忍的啟動雙唇:“真的沒有一點線索可疑。”

尉遲盛遠仰望滿天的星辰,隻覺得心底晦暗一片,繼而對張頌文道:“馬上去想辦法查到老夫人的房間號。”

“啊?”張頌文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眼睛嘴巴圓圓,看著尉遲盛遠。為什麽?

“讓你去你就去,能不那麽多廢話嗎?”尉遲盛遠將眼中的煩躁和——一絲悄悄浮起的濕潤隱藏。

仰臉望向窗外的夜空。

“是,我這就去。”張頌文也不再多問,隻覺得今天的尉遲盛遠格外不尋常。

什麽事讓他的老板這樣不淡定了?那麽重要的事情都不顧了?

張頌文聯係上凱悅酒店幕後老板,便馬不停蹄道醫院去接尉遲盛遠。

“去酒店。”尉遲盛遠綠瞳掃過張頌文的臉,冷硬的唇線抿直,大步朝外走去。

酒店?

張頌文眼轉了轉,立即明白了老板的意圖。

一定是去懲罰惡後母了,有好戲看了!

隻是,不知道自己跟去好不好哦。好不好都得跟著,有夠膽說不去嗎?

張頌文咽了咽喉嚨,忙跟了出去。

凱悅酒店。

尉遲盛遠直接來到前台。

張頌文忙上前,端著一張疏離的笑容,謙和地問:“請問尤蘇爾夫人住哪個房間?”

“對不……”在瞌睡的前台小姐聽到聲音立即打起精神麵帶微笑,機械的根據對方的問題給予合理合矩的回答,隻是,在看見那雙放著冷光的綠眸時,後麵的話全被噎了回去。

五星級酒店前台,對富豪名流一向關注,眼前那張黑如鍋底的俊臉,和那雙幽深幽深讓人看了不禁冷戰的綠眸,不是尉遲盛遠是誰?

“很抱歉,我們不能隨意透露住客信息。”前台小姐戰兢兢,努力擺出一副優雅的模樣,笑如春風般,還眨了眨眼睛不錯過機會的放了把電,將自己的職業素養表露無遺。

尉遲盛遠的濃眉幾不可查的皺了皺,目光掃過滿麵春風的前台小姐,最後將冰冷的綠光定格在身側的張頌文臉上。

尉遲盛遠的目光便使得他一哆嗦。

張頌文拍了拍額頭,忙道:“瞧我的記性。”說著,二話不說撥通了某個號碼,低聲說了幾句,將手機遞給了前台。

得到了房間號碼,張頌文迅速朝電梯方向走去。

張頌文輕車熟路來到頂層尤蘇爾的房間,輕敲門。

本以為夜深尤蘇爾應該在休息,卻不想,門鈴剛剛響起,裹著睡袍的朱蒂便出現在閃開一道門縫的門裏麵。

尤蘇爾是何等人,無論何時何地,她都想掌握尉遲盛遠的動向,又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已經在酒店門口?

以他連夜趕回來的舉動,便看出了他對那個女人的重視,又怎麽可能等打天亮才來打擾這個後母呢?

早料到他要來,尤蘇爾便以失眠需要人陪聊天為由將朱蒂叫來,兩人一直喝茶聊天,等著尉遲盛遠上門興師問罪。

當然,叫朱蒂來的目的,還有另一層,隻是別無人知,除了她自己。

“阿遠?這麽晚……”朱蒂微愣,語氣驚訝,卻不難看出眼底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