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你的態度
“契機？”溫小容好奇地問。
“據史籍上留下的資料看，抱元子前輩應該是陣法之道上的大成者。這個四象陣，就是在他的計算下布置的。十萬年而來，完全不見一絲端倪。倘若不是淩雲仙府提前出世，壓根就沒有人察覺。”
“蛇族縱然有先知指引，但在雪原盤桓這麽久，也沒有尋著任何蛛絲馬跡，想必定抱元仙府設了極度高深的潛隱之陣，不是等閑可以找到的。”
“可是，為什麽六道真君傳我的感應之法，也不管用呢？”
風染衣蹙了蹙眉：“我這幾天，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六道真君的感應之法，想來也是抱元子所傳。既然傳了感應之法，為什麽我們到了仙府所在地，卻又感應不到？他們四位前輩，既是同門師兄弟，又是共同對抗黑龍王的戰友，不可能相到之間，還存有猜疑。”
“最大的可能，應該是，抱元子生性謹慎，雖然傳了感應之法，但卻沒有讓抱元仙府時刻都能被感應到。應該是在某個特定時間，或者某個特定的情形下，才能感應到仙府的所在。”
“特定的時間？”溫小容苦著臉說。“六道真君沒有說，怎麽辦？”而且六道真君最後的神魂都消散了，都不能回去問了。
風染衣說道：“陣法之道，也有月圓則盈，月損則虧的道理。今天是十五，明天是十六，這兩天是月亮最圓的時候，應當也是陣法之力最強的時候。你在此靜心打坐，看能否有所感應。如果不行，就等下個月初陣法之力最弱的時候，再看看。”
“嗯嗯。”溫小容連連點頭，當即就盤腿打坐，靜心感應天地之間的靈氣流動。
風染衣起身來到山洞口，看著夜幕下寂靜的雪原，暗暗出神。如果下個月還是不能感應到抱元仙府，那就隻剩最後一個辦法了。就是在雪原上製造動亂，最大程度地對雪原造成破壞。這樣，必定會影響到潛在的抱元仙府。它周邊的陣法，就會作出反應。
但是這個方法，想一想就罷了，不可能真正實施。一來，隨意破壞陣法，陣法的反噬之力，是不可預估的。二來，雪原乃是妖獸的聚集之地，到底潛伏了多少高階妖獸，誰也不知道。所以，即便是蛇族，也隻敢在雪原盤踞尋找，而不敢用這樣極端的方法。
當然，一直感應不到抱元仙府的所在，還有另外一種可能性。那就是，溫小容是在說謊。六道真君壓根沒有傳她所謂的感應抱元仙府之法，她隻是為了創造機會，與他獨處。不過，他相信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以溫小容那個反應慢半拍的腦子，是想不出這麽“天衣無縫”的計策的。
而且，他也感覺出，自從溫小容知道他的真實身份之後，她就有些刻意與他保持距離。不像之前在天火峰時，那樣親密無間。想來也不會故意出這樣的主意。隻不過，這段時間的朝夕相對，他們二人之間，恍惚又回到了當初。對於她而言，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風染衣回身看向洞裏打坐的溫小容，從第一次見她至今，想想，竟然也已經有十餘年了。當初的青澀少女，在不知不覺之中，也已長成了亭亭玉立、芳華美麗的妙齡女子。隻是那略帶嬰兒肥的臉上，還滿是天真與稚氣。
早年，就有人說過，八大宗門裏的女修，愈來愈像是養在溫室中的花朵。被師門保護得太好，尋常時候鬥法還好，真到外麵遇著危險，很容易折損。女修本來就少，在這樣的情況下，宗門更加不可能任由她們出去被遭遇風雨的催折，隻能加強保護的力度。因而，“惡性循環”，大宗門的女修越來越嬌貴。
風染衣以前也覺得這樣不好，同是修士，求的也是同樣的大道，大家皆是道友，就不該再分男女。現在卻是覺得，女修畢竟勢弱，特別是像溫小容這種，腦子少根筋，又從未經曆過醜惡世事的家夥，放她出去，讓人擔心的地方，實在太多了。
正胡天海地地想著，溫小容突然欣喜地喊了聲：“有了！”
溫小容睜開眼睛，乍然就對上風染衣凝視著的她的目光，一怔之下，一張俏臉瞬間刷紅，呐呐地喚一聲：“仙君……”
風染衣定了定神，一派雲淡風輕地問道：“有感應了？”風染衣覺得自己越來越能做到處變不驚了，就算偷看被逮個正著，他也能很坦然地裝作是聽到喚聲之後，剛剛轉身過來的。
溫小容果然覺得自己是想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抓抓臉，說道：“嗯，綠色光點出現了。”
“走吧。”
“嗯。”
待溫小容起身走近，風染衣問道：“哪個方向？”
溫小容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往右前方指了指，說道：“那邊。”
風染衣便極自然地拉起溫小容的手，牽著她乘風而起，朝著溫小容手指的方向，飄然而去。
當他溫熱的手心，觸上她的手時，溫小容微微一怔。看著他在月光下的映照下，顯得愈清俊高遠的側臉，茫然出神。總覺得這些天來，他對她的態度有些曖昧不明。但總是在隱約覺得，他對她是有著某一種特別的情意的時候，他又會顯出一副淡然的樣子，仿佛他做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他並沒有別的意思，隻是她想多了。
其實轉念想想，他是蘇如淨的表親，蘇如淨是她的師父，他對她好，也是說得過去的。隻是，她總是忍不住要胡思亂想……
“近了嗎？”風染衣的問話聲，將神遊天外的溫小容喚回了神來。
“啊？！”溫小容一驚，連忙斂神感應。“近了……就在那邊前麵一點！”
風染衣帶著溫小容飄然落地，此時原本夾在冰風裏的雪籽，已然變大。鵝毛般的大雪，彌漫了整個夜空。寒冷的夜風，襲卷著雪片，將二人的衣袂吹得嗚啦啦翻飛。
風染衣盯著不遠處的雪山看了一會，察覺身旁的溫小容打了個寒噤。想到這裏是幽藍雪山深處，已經無限接近妖界邊緣，天寒地凍，以她金丹初期的修為，確實很難抵擋這種寒冷。從自己的乾坤袋裏，取出一件法袍，往她身上一裹。
溫小容驀然覺得身上一暖，看著裹在身上的銀藍衣裳，正想說些什麽，便聽得風染衣指著前方的雪山，說道：“那有個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