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隨後的幾天,丹西在領地進行了再次大規模招募士兵的行動,招集了五萬新兵,盡管一些軍官指出原來的部隊尚未完成訓練,這些新兵的訓練可能因為缺少人手而缺乏戰鬥技能。
丹西的回答是:“缺少就缺少吧,讓他們直接在戰爭中訓練好了,這樣的速度可能更快,效果可能更好。”
另外,凱魯和熊王班哈帶著熊將莫賀、爪拿及五萬熊族武士,羅米帶著穆斯塔法和五萬胡瑪騎兵,也動身趕來巨木堡,古格和帕維亞則留守當地。
在丹西全力招兵買馬,調兵遣將,並進行大規模總體訓練的同時,閃特割據諸侯塞尼與圖卡史之間卻連續發生不愉快的事情。
九九四年八月二十七日,一群身穿塞尼軍服的人衝進了鄰近邊境的圖卡史領地,將一個小村莊的數百居民全部屠殺,留下的武器和箭矢全帶有塞尼軍隊的標誌;八月二十九日,一隊五十來人的塞尼軍巡邏隊被一群圖卡史軍隊埋伏,全部陣亡,留下則是帶有圖卡史軍隊標誌的武器和箭矢;九月一日,塞尼領地的一個村莊也遭到屠戮,留下的武器和箭矢全有圖卡史軍隊的標誌;九月四日,一支圖卡史運糧小部隊也遭到了與塞尼巡邏隊同樣的命運,當然武器的標誌也換成了塞尼軍的。
兩位諸侯大為震驚,開始相互指責和警告,交界處的戒備大大加強,軍隊也開始大量地運往邊境。為了替民眾和兄弟們複仇,兩軍間的摩擦與糾紛也不斷發生。
由於圖卡史的實力是諸侯中最弱的,總兵力隻有十萬左右,而塞尼則有十五萬。因此,圖卡史在手下大將旺熱的建議下,決定先禮後兵,派出使節前去交涉,盡量通過外交途徑解決此事。
九月十日,拿雲傭兵團三百人在團長拿雲的帶領下,護衛著一支商隊前往圖卡史的主城科斯坦堡。拿雲傭兵團雖然很小,隻有三百人,但在傭兵界已經小有名氣。
團長拿雲今年才二十歲,原是欽斯尼亞東教會劍士學校的高才生,平民出身的他很看不慣學校裏那些憑祖蔭進入學校又不學無術的貴族子弟。十六歲那年,一個貴族子弟調戲拿雲酷好劍術、脾氣暴躁,年僅十五的妹妹奈絲麗。
奈絲麗體力不支,拿雲出馬,結果失手將其刺死。拿雲帶著奈絲麗、同窗好友兼奈絲麗的狂熱追求者古力紮,逃出欽斯尼亞,開始闖蕩江湖。
做了一段時間的自由傭兵後,劍術高超、日漸成熟的拿雲於兩年前組建了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小傭兵團,自任團長,奈絲麗及古力紮則分任小隊長。
拿雲傭兵團連續完成了不少任務,曾擊敗了五個盜賊團的搶劫,而拿雲自己也斬殺了四個有一定名氣但品行不端的劍手,在傭兵界建立了品牌,財富也有所增加,傭兵團也逐漸發展起來,由原來的三十多人增加到現在的規模。
這次由於圖卡史與塞尼交惡,路途不太平,商隊花了三百金幣特地請拿雲護衛前往科斯坦堡。
一路上倒也太平無事,現在離科斯坦堡隻有不到二十公裏行程,估計明天就可以完成任務進城。不過既然吃上了傭兵這碗飯,一切都是小心為妙,何況現在行進的道路緊靠樹林,容易被人埋伏,奈絲麗在隊伍的最前邊探路,其他人則保持警惕地小心跟隨。
忽然,拿雲像發現了什麽,衝到隊伍的最前端與奈絲麗並排,示意隊伍暫停前進,傭兵們則停下來護住商隊安全。
果然,幾分鍾後,一隊百來人的騎兵隊伍就朝著他們這邊沿路狂奔而來,在秋風中卷起漫天塵土。這些人騎著良種的胡瑪駿馬,身上穿著便裝,沒任何鎧甲,沒有任何旗幟,應該不是騎兵;但是他們又個個身形矯健,騎馬的動作協調整齊,非常規範,顯然也不是盜賊;更奇怪的是,他們的衣服和武器上還留著血跡,顯然剛經過了廝殺,現在正飛快地離開現場。
這群奇怪的隊伍飛快地跑近,不過從方向看肯定不是衝著傭兵團來的。保護著這麽多的財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拿雲當然也懶得去管閑事。
騎隊開始從傭兵團身旁急馳而過,突然商隊中的一匹拉車的馬受驚,帶著一車瓷器衝進本來就不寬的路中,眼看就要與一位騎士相撞!
趕車人和包括拿雲在內的傭兵們都已經來不及行動。騎士的騎術顯然非常高超,反應也十分敏捷,一提韁繩,駿馬飛躍,竟然輕巧地越過了馬車。不過由於事發突然,馬蹄的後腳還是在車上踮了一下,整車瓷器傾倒路上,碎了一地。
被馬車分為前後兩部分的騎隊,都迅速收住馬步,動作竟然是高度的整齊一致,仿佛在做隊列表演一般。整個騎隊臨危不亂,都靜靜地站著,冷冷地打量這支傭兵團,兩個像是首領的人策馬過來。其中一個是遠東人,兩人的表情都很嚴肅。
“你們是什麽傭兵團,這裏誰負責,為什麽要阻擋我們的去路?”遠東人發問道。
他目光如電地掃視周圍,拿雲馬上聞到了危險的氣息,那種特有的風範和氣度,一看就知道此人肯定是研習內功與劍術多年的高級劍客。
拿雲正待回答,暴躁的奈絲麗搶先說道:“我們是拿雲傭兵團的,你的人踩壞了我們護衛的商品,你說該怎麽賠吧!”竟然是搶先發難。
遠東人有些氣惱,剛要說話,旁邊的人提醒他:“大人,正事要緊,要不您帶人先走,我留下處理這件事。”
遠東人一點頭:“也好,我們到預定地點等你會合。”也不再多言,看也不看傭兵團一眼,帶著騎隊繼續上路,仿佛是炫耀一般,後麵的騎隊一個個從馬車上輕巧地躍過,飛馳而去,氣得奈絲麗夠嗆。
她剛要發作,那位年輕首領笑著發話了:“我叫別亞,是附近民團的小隊長,請問姑娘是這裏的負責人嗎,如何稱呼呢?”
奈絲麗沒好氣地白他一眼:“我叫什麽不要你管,踩壞了我們的東西,你說怎麽賠吧!”
為防止局麵鬧僵,拿雲出麵了:“我叫拿雲,是傭兵團的團長,這位是古力紮隊長,而她是我妹妹奈絲麗,也是團裏的隊長。別亞先生,我看你們民團的騎術和訓練比最精銳的騎士團都不差呢!”
“原來小姐叫奈絲麗,名字和人一樣漂亮,就是脾氣大了點,當心嫁不出去喲!”別亞調笑一番後,對著拿雲打起哈哈:“拿雲團長,幸會,幸會。這裏不怎麽太平,所以大家訓練都很刻苦,我們剛才還消滅了一夥盜賊,現在正趕往另一處賊窩呢!”
從沒人敢對奈絲麗如此大膽無禮,聽到別亞肆無忌憚的調笑,她氣得滿臉通紅,迅速拔出了手中的劍:“你這個叫別亞的混蛋,竟敢侮辱我,我以一個騎士的名譽,要求與你決鬥!”
別亞仍然是笑嘻嘻的:“小姐,與女人決鬥是騎士的恥辱,我可不想讓人恥笑。”
奈絲麗哪還忍得住,抬手就是一劍刺過去,別亞的動作極其靈活,側身躲過,也迅速地拔出劍來。奈絲麗發火時連拿雲都有些管不住,何況他也想看看這個值得懷疑的民團隊長的真實水準,所以也不去幹涉。
奈絲麗的劍術十分淩厲,別亞則隻守不攻,他的騎術雖精,但在馬上畢竟不夠靈活,何況奈絲麗攻了幾招後發現不能奏效,也打他身下駿馬的主意。在擋住奈絲麗刺向坐騎的一劍後,別亞跳下馬來。
“哈哈,剛才的口氣真大,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英雄呢,原來是個瘸子!”這回輪到奈絲麗大聲嘲笑了。
被女人嘲笑生理缺陷的別亞也氣紅了臉:“哼哼,講道理的瘸子總比不講道理的潑婦要好得多。”心頭來火,加上奈絲麗劍術之精超過了他的想像,別亞看到光守是無法取勝的,也開始了進攻。
受過昆達和吳平精心指點的別亞在劍術上也有相當的造詣,攻出一連串的漂亮招式後,奈絲麗不得不開始有些手忙腳亂地防守。一旁的拿雲看得暗暗心驚,這些劍招被別亞運用得十分純熟,法度謹嚴,明顯屬於遠東的某一劍術流派,看來奈絲麗今天可能討不了好。
拿雲多年的使劍經驗沒有看錯。奈絲麗被罵作潑婦顯然也很生氣,她猛然幾劍逼退別亞,使出自己的拿手劍招,飛身搶攻,每一劍都直撲別亞的要害,端地是狠辣無比。別亞則不斷防守,看似凶險被動,實則每一招都隱含厲害的反擊。
交手二十幾招後,奈絲麗因心浮氣躁終於出現一個小破綻,早就等待機會的別亞則毫不手軟地抓住這個機會,突然反攻,連續如行雲流水的十幾招比剛才奈絲麗更凶狠的進攻,最終將奈絲麗手中的劍挑飛。
別亞有些得意地後退,收劍拱手道:“奈絲麗姑娘,承讓了。”
看到心愛的人受辱,古力紮就要上前,被拿雲製止。
拿雲提著從一夥盜賊手裏奪過來的名劍“血鳴”走上前來:“別亞先生,果然好劍法。我看今天這事我們也別再糾纏不清什麽道理了。我倆來比比劍,你贏了的話,隨便走路,打壞的商品不用再賠;輸了的話,就花錢賠付這車價值一百金幣的瓷器,怎麽樣?”
這顯然是一個不平等條約,別亞也楞了:“我贏了一點好處也沒有,輸了倒要賠錢,這車東西最多值十個金幣,怎麽就值一百金幣了?”
“我說過咱們別糾纏於什麽道理嘛!”拿雲抽出血鳴:“此劍名叫血鳴,別亞兄可要小心了,不過如果膽怯的話,向我妹妹賠禮道歉,隻要她的氣消了,也許我就放過你。”
拿雲的話激起了別亞的騎士榮譽感:“向她道歉?殺了頭也不行!拿雲團長,我們就好好較量較量。”
兩位劍士握劍在手,多年的戰鬥經驗使得兩人都不急於出手。別亞這次的態度十分嚴肅,如臨大敵,對方身上那種逼人的氣勢使他明白這與剛才的奈絲麗不在同一個檔次上。
而拿雲卻似乎輕鬆得多,當然這隻是表麵上的表情,看了別亞剛才的劍術,他明白對手不亞於自己艱難擊敗過的幾個有名劍手。不過對勝利他還是有自信的,削鐵如泥的血鳴寶劍保證了他即使是勢均力敵也能取勝。
兩人幾乎同時發動進攻,兩劍一交,別亞的劍就被削去一小片劍頭。形勢立刻直轉急下,知道厲害的別亞既要防守,又要避免兩劍相交,完全手忙腳亂了。看到團長的絕對優勢,傭兵團都大聲喝彩。
別亞更加生氣了,媽的,這叫什麽比劍!
一氣之下,別亞幹脆退後,將劍一扔:“別比了,我認輸!”
歡呼雀躍的奈絲麗提劍走上前來:“那好,拿錢來!一百金幣!”
垂頭喪氣的別亞將口袋一翻:“可是我身上一個子兒也沒有,隻能寫張欠條了。”對方這麽卑鄙地取勝,別亞當然也準備賴帳。
“不行,你賴帳怎麽辦?”奈絲麗不幹:“你沒錢就扣下人來。”
“難道扣下我做你老公不成?”別亞一翻白眼:“那我可要氣死了。這樣吧,我把劍留下,上麵有我的名字,拿雲團長,相信你應該懂得騎士的規矩吧!”
對於騎士來說,劍是自己的重要物件,有些騎士團的規矩更是劍比命還重要,規定不允許用劍進行任何抵押和贖身,劍在人在,劍亡人亡。別亞拿出這一點來,拿雲也沒辦法,隻好讓他走路。
別亞騎馬飛奔,一邊罵一邊決定堅決賴帳,不過那個刁蠻的奈絲麗的形象經常時不時出現在心頭,他自己也覺得好奇怪。
拿雲隻好叫奈絲麗撿起被自己砍得殘缺不全,換不了幾個錢的破劍,帶著隊伍上路。奈絲麗也是邊走邊痛罵這個無恥的連劍都不要的別亞,發誓就算是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絕不允許他賴帳。
古力紮在旁邊酸溜溜地說:“幹嘛非要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由他去不好嗎?”
“你懂什麽,一百金幣啊!”奈絲麗抓到了出氣筒:“你想替他出嗎?”
“不不不!”古力紮連忙擺手:“你去找他好了,不過我覺得希望很渺茫呢!”
“哼,神會幫助我的。”奈絲麗似乎很有信心,心裏卻湧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第二天順利進城完成任務後,傭兵們開始休息舒解旅途勞頓,而幾個頭目則購買各項物資,順便到傭兵公會等地探聽是否有新的買賣可做。
由於科斯坦堡的局勢緊張,商隊都停止了在這一地區的活動,找了十幾天,拿雲他們還是沒找到任何生意可做。
拿雲傭兵團待在科斯坦堡期間,各種有關戰爭的不利消息不停地傳來。圖卡史派出去的使者,九月十五日晚上到達塞尼領地主城玫瑰堡後,竟連夜帶著外交證明前去拜見塞尼的弟弟,玫瑰堡行政長官塞特,說有急事商議。
兩人商議一會,密室中就傳來慘叫,仆人們趕來後,看到塞特倒在血泊中,身邊是沾滿鮮血的圖卡史親筆書寫的外交文書,而使者則不知去向。
九月十七日,在邊境上,圖卡史的部隊發現了本方使者及全部隨從的屍體,使者的身上插著標有塞尼軍隊標誌的短劍,屍體已經斷氣多時,法醫斷定很可能是被人殺死後扔到這裏來的。
兩位領主轄地之間的氣氛更加緊張,除了相互的外交指責外,痛失兄弟的塞尼更是大舉調兵遣將,還聯合了與自己關係良好的另一諸侯——戈締斯作為同盟,共同出兵。
為了防備塞尼的進攻,圖卡史也是全境動員,科斯坦堡一時間戰雲籠罩,人心惶惶。
不過雖然城裏的商業基本完全停頓,但拿雲傭兵團卻找到了生意。兵力弱於對手的圖卡史大肆征集隊伍,而拿雲傭兵團也受到了雇傭,參加科斯坦堡的防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