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二天開始,猛虎軍團明顯加快了行進的步伐,心裏有底後,對即將開始的戰鬥反而充滿了期待。

第三天的上午,猛虎軍團已經來到距赫利菲爾德峽穀十公裏處的地方,為了穩妥起見,丹西還是派出了偵察分隊仔細搜查。

半個小時後,偵察兵飛馬來報,在峽穀上方發現盜賊團的身影,估計有兩千人左右。

這個消息令丹西心裏猶疑,難道以前的判斷錯了嗎,還是斯他諾夫再布迷魂陣,犧牲兩千盜賊,換得猛虎軍團放鬆戒備,撲進陷阱?

定了定神後,丹西下定決心:“菲爾、吳平,你們兩個親自去一趟,偷偷抓個活口回來,注意不要讓盜賊團有任何警覺。”

兩人應聲而去,果然是身手不凡,不多會,就拎回來一個嘴裏塞著破布的盜賊。

雷諾、阿爾古都受不了的酷刑審問,普通盜賊又哪裏受的了,沒玩幾下就全招出來了。

原來這個埋伏的盜賊團叫劫羽盜賊團,有兩千多人,都埋伏在赫利菲爾德峽穀上邊,這個盜賊團是單獨行動的,與其他盜賊團沒有過接觸。

丹西命文書將原來搜集到的有關盜賊團的檔案資料拿來,翻到劫羽盜賊團這一頁,仔細的看起來。

劫羽盜賊團在大陸排名一直在十五位到二十五位之間晃悠,人數在一千五到三千之間,團長叫匹曲士,有勇無謀,喜歡單打獨鬥,經常以英雄自命,手下倒是有個機智的盜賊,叫席爾瓦,是盜賊團的七當家,也是團裏的軍師。

不過從這次埋伏看,這個軍師的水準也不怎的。

兩人都和斯他諾夫有仇,匹曲士的老婆被斯他諾夫劫走並奸殺,而席爾瓦的哥哥則死在斯他諾夫的手上。

從這次埋伏看,應該是受伍爾奇或別的什麽人的驅使前來截擊猛虎軍團,又因為與斯他諾夫的恩怨,所以單獨行動。

丹西冷笑對手下著說:“那就在哈裏河穀大戰前來一場熱身吧,估計斯他諾夫他們會很高興的,既幫他幹掉了仇人,我們的警覺又會降低不少。”

戰斧大隊、劍士大隊和弓弩大隊被平均地分做兩撥,每撥各有三個兵種的半個大隊,在偵察兵的帶路下,離開大路,迅速消失在路旁,而其他人則依著原來的步伐順著大路直奔赫利菲爾德峽穀而去。

“團長,點子們來了,離這一公裏遠,馬上就要進入峽穀,好像沒什麽戒備。”

匹曲士吐出一口濃痰:“叫弟兄們把石頭和弓箭準備好。”

一個月前接到劫掠猛虎軍團的委托後,匹曲士就開始考慮在這裏進行伏擊。

斯他諾夫這個混蛋肯定也接受到這項委托了,原來匹曲士還很擔心他也會看中這裏,不過現在已經沒必要了,猛虎軍團的巨大財富和金幣看來是要歸自己的劫羽團所有,讓其他盜賊團,特別是斯他諾夫這個混蛋眼紅去吧,還有席爾瓦這個膽小鬼,這也怕,那也怕,哪像個男人,自己好不容易才說服他,打完這仗一定好好羞辱他一下。

匹曲士做起了美夢:劫羽盜賊團得到了巨大的財富,迅速招兵買馬,幹掉自己的仇人斯他諾夫,成為大陸上最大的盜賊團,誰見了都要禮敬三分。

猛虎軍團來到了峽穀口,盜賊們拿起武器,屏息靜氣地等待著團長發信號。

不過猛虎軍團來到口上就停住了,既不前進,也不後退,甚至也不派偵察兵探探路,就這麽靜靜地站著:“媽的,就這麽站了快十分鍾了,搞什麽鬼。”

匹曲士一邊心裏暗罵,一邊緊張地注視著猛虎軍團的動靜。

經過訓練的正規軍和沒經過訓練的盜賊之間的差別就體現出來了,猛虎軍團說走就走,說停就停,鴉雀無聲地站在那一動也不動,而劫羽盜賊團的盜賊就不同了,在猛虎軍團即將進入峽穀的時候,盜賊們都紛紛搬起石頭,弓箭上弦,就等著猛虎軍團進來挨砸了。

可偏偏猛虎軍團就是不進來,一等就等了十幾分鍾。

終於,不知哪個緊張得過頭的盜賊手上一鬆,石頭嘩啦一聲掉了下去,這下好了,其他人也忍不住了,石頭、箭矢紛紛落在了峽穀裏,氣得匹曲士也顧不得暴露,破口大罵。

而丹西卻是搖頭冷笑,完好無損的猛虎軍團仍然一動不動。

盜賊們太專注於峽穀下的敵人,結果忘掉了身後的危險,但聽一陣箭雨襲來,偷偷摸上來的部分猛虎軍團將士猛撲了上來。

組織渙散,士氣低落,加上指揮不靈,盜賊團根本擋不住陣容齊整的正規軍的衝擊。

更加淒慘的是,身後就是百丈懸崖,盜賊們站著都兩腿發軟,何況戰鬥了。

由於前麵的人紛紛敗退,後麵的人有不少被硬生生擠下懸崖,人急了當然什麽都做得出來,後麵的人一看這樣,紛紛拔出武器把身前的人砍倒,先活命再說,省得把自己給擠落懸崖摔死。

這根本稱不上戰鬥,完全是一場單方麵的屠殺,不到半個小時,整個劫羽盜賊團就全軍覆沒。

匹曲士被凱魯一斧頭砍做兩半,掉下懸崖摔死的盜賊有四百多,被自己人砍死的足有六百人,喪生於猛虎軍團戰士武器下的有五百多,剩下的四百多人,包括席爾瓦在內,全都舉械投降,而猛虎軍團方麵損失不到二十人。

穿過峽穀後,丹西命令就地宿營,全軍休整一天。

在臨時搭建的指揮所裏,席爾瓦被帶了進來,此時丹西正靠椅子上,愛琳則在身後按摩著他的雙肩。

“你就是席爾瓦?”丹西看著眼前這個矮矮墩墩、一頭紅發的青年:“聽說你是劫羽盜賊團的軍師?從這一仗看,你們也太遜了點吧!”

“這仗是匹曲士指揮的,跟我沒關係,要是我來指揮,雖然說不能保證勝利,你們至少也會損失慘重。”席爾瓦不服氣地反駁。

“嘴還蠻硬的嘛!軍師怎麽會沒有責任呢?協助指揮官作出正確決策就是他的職責所在。”

“我不是沒勸過匹曲士,可惜他不聽,這場仗我連建議權都被剝奪了。”

“是嗎?有什麽料倒出來看看,假如你全權指揮,你會怎麽打這場仗呢?”

“首先,我不會在赫利菲爾德峽穀設伏,盜賊團戰鬥力根本不是正規軍對手,要獲得勝利隻能靠奇襲。赫利菲爾德峽穀的險峻誰都知道,在這裏設伏,根本不符合奇字的要求。其次,我不會像匹曲士在後方隻設幾個崗哨,讓人輕易地摸上來。如果非要在這個峽穀戰鬥,我看不如把戰場選在兩旁的山上,擂石、弓箭等都準備好,就在那裏阻擊你們,雖說最後肯定還是會失敗,不過你們衝上來絕對會是死傷慘重。”

“嗯,有些道理,”丹西點點頭:“席爾瓦,你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被擒嗎?因為你跟錯了人,跟著昏庸的領袖,即使你有再多的計謀,他也不會采納,像匹曲士這種有勇無謀的傻瓜,跟著他你一輩子也報不了殺兄之仇。”

“我知道你想叫我跟著你走,可是你怎麽證明你就是那種有勇有謀的英明領袖呢?不要跟我吹你今天的勝利,任何一個稍有頭腦的指揮官麵對匹曲士這樣的傻瓜都能取得同樣的戰果。”

丹西嘿嘿的冷笑一聲,扔過去一張地圖:“這是哈裏河穀地形圖,五天後我軍將通過這裏,而斯他諾夫將帶領大約兩萬盜賊聯軍在這裏伏擊五千猛虎軍團戰士。你可以袖手旁觀,讓我來證明如何用最小的代價取得勝利,擊殺斯他諾夫。不過這樣你可就失去報殺兄之仇的最好也是最後的機會了。”

席爾瓦捧著地圖怔怔地看了半晌,而丹西則閉著眼睛享受著愛琳的推拿按摩。

席爾瓦終於打破沉默,說話的聲音還有些顫抖:“丹西,這一仗你會怎麽打?斯他諾夫真是歹毒啊!哈裏河穀是必經之路,進去後就會遭到兩麵夾擊,你的人又比斯他諾夫少很多,地形也非常不利,正規軍反而不如盜賊團靈活,打起來沒有一絲勝算。難道又是從後邊掩襲?斯他諾夫可不是匹曲士,重演今天的一幕是不可能的。”

“你們這些聰明人哪,為什麽總是追求在戰術上計算得精確,卻忘了把眼光放大一點,從戰略上來考慮考慮呢?”

丹西的話不無嘲諷:“怎麽打,我隻會告訴猛虎軍團的弟兄的,假如你想參加我軍的話,就從那些盜賊中挑些能打仗、為人忠誠的跟我走,其他的廢物就都放走吧,順便讓他們傳播一下我軍驕傲自滿,放鬆警惕的消息。”

就這樣,原劫羽盜賊團七當家席爾瓦挑選了五十幾名盜賊正式加盟猛虎軍團,編入偵察兵分隊,席爾瓦則出任隨軍參謀一職。

第二天,剩下的盜賊們被釋放,拿著遣散費回家,丹西則不無得意地告訴他們,猛虎軍團成立以來一直所向披靡,對盜賊團更是見一個滅一個,哪個盜賊團也不敢惹猛虎軍團,奉勸盜賊們還是拿著錢回家幹點正經生意,省得下次又被猛虎軍團幹掉。

隨後的幾天,猛虎軍團大搖大擺地前進,連偵察兵都不派,甚至還雇了支軍樂隊在隊伍前麵吹吹打打地開路,每到一個村莊市鎮,就由文書將丹西親自起草的《猛虎軍團保境安民告示》到處張貼,上麵充斥著對猛虎軍團的肉麻吹捧,僅有的兩場小仗被也被吹得天花地墜,丹西團長英明神武,各位將官有勇有謀,手下戰士能征善戰,盜賊團望風而逃,各種武裝力量都不敢擢其鋒芒。

愛琳在幫著抄寫告示時一邊抄一邊罵他厚顏無恥,而厚臉皮的團長卻似乎充耳不聞,隻是抱著愛琳溫香的身體,兩手不老實地到處偵察地形。

在哈裏河穀北麵的丘陵中,樹枝巧妙掩飾下的盜賊聯軍臨時指揮部裏,一頭棕發、滿臉橫肉的斯他諾夫懷抱一個半裸的妖冶女人,一邊和其他盜賊首領開會,一邊旁若無人地摸揉掐捏。

看來,兩位指揮官在戰前都采用同樣的方法來調劑精神、提高士氣。

有關猛虎軍團的情報被源源不斷地報送到指揮所,盜賊頭子們不禁啞然失笑,江湖上混了這麽多年,還頭一次見到這麽狂妄自大、厚顏無恥的指揮官。

“這不像以前丹西的風格啊!”斯他諾夫皺了皺眉,俯身咬了一口女人壯碩挺拔的**,弄得女人一聲尖叫:“不過也難怪,不到二十歲的嫩娃子,毛都沒長全,剛打了幾場勝仗,當然是*都翹到天上去了。哼哼,什麽鬼猛虎軍團,我斯他諾夫就在哈裏河穀把你給操死!”

聽到斯他諾夫的豪言壯語,其他盜賊首領也紛紛附和,其肉麻程度竟不亞於丹西的自我吹捧。

飄飄然的斯他諾夫最後做總結,不過多年行伍出身的他也相當精通作戰調度:“按照行進速度計算,丹西的嫩鳥軍團今晚可能在離這以北十公裏處宿營,明天上午就將進入哈裏河穀伏擊圈。今天各位回去後,叫弟兄們吃飽、睡足,養好精神,明天早上全部進入預定地點埋伏,我沒發信號之前,都給我趴著,一動也不許動,誰的人提前暴露,我就剁了誰!外邊偵察的弟兄減少行動,以免被嫩鳥軍團察覺,但身後的崗哨要再布多一些,相互之間加強聯絡,別像匹曲士那個傻逼,被人從後麵幹了還不知道。打贏了這仗,金幣和財貨仍按原來的協議分配,我聽說丹西拐走了卡丹城一個叫愛琳的歌女,那個小婊子是我的,誰也別跟我搶,其他的女人和男人,哪個團抓到的歸哪個團所有。”

懷著對財物和女人的美好憧憬,各大小頭目紛紛返回各團駐地,開始為伏擊戰做最後的準備工作。

這天晚上猛虎軍團果然按照斯他諾夫預想的地點宿營,第二天一早,猛虎軍團繼續敲鑼打鼓,慢悠悠地前進,不過偵察騎兵幾乎全部派出去活動,探察情報。

盜賊聯軍兩萬人也在一大早,在各自首領的帶領下進入預定的地點悄無聲息地埋伏下來,靜候大魚上鉤,對他們來說,跑了這麽遠的路,準備了將近一個月,現在終於到了收獲的時候了。

上午,猛虎軍團吹吹打打地前進,除派些偵察兵沿路到處轉轉外幾乎毫無戒備,已經離河穀的入口隻有不到一公裏的路程了。

聽到報告的斯他諾夫和其他首領都是喜上眉梢,命令盜賊們拿起刀劍,弓箭上弦,隨時等待信號一出,就大開殺戒。

猛虎軍團離入口隻有五百米了,一些負責截尾的盜賊都能看清軍團前排的士兵模樣,有的還忍不住數起步子來。

這時,猛虎軍團的腳步驟然停止,丹西團長命令馬上宿營,就在大路的東邊,北部丘陵的腳下紮營駐寨。除了軍樂隊還在嘀嘀噠噠地奏樂外,一部分士兵布陣警戒外,其他人則壘土挖溝,建立臨時營地。

聽到報告的斯他諾夫忍不住跑到前哨來窺探,看到猛虎軍團的舉動,他也是一頭霧水,大上午就宿營休息,而且營地是前不著村後不著店,離山坡和河穀入口不到三百米遠,恰恰也是滾石砸不到的地方。

“難道是被發覺了嗎?”斯他諾夫忍不住喃喃自語:“不過也不像啊!這次伏擊組織得非常嚴密,各方麵看都不可能被發現的,而且如果是發覺了,丹西肯定也會采取反伏擊的背後襲擊啊!不會是受不了愛琳那小婊子的臊勁,大白天就忍不住要幹一場吧!”

想到這,斯他諾夫體內又忍不住一陣衝動。

當天下午,千叮呤萬囑咐手下原地埋伏,不許亂動後,盜賊首領們都悄悄地再次潛進臨時指揮所開會。

會上各大小頭目七嘴八舌地議論,但誰也提不出個有信服力的說法,根本猜不透丹西的意圖。

要頭目們放棄有利地形,帶著訓練和組織遠遜於對手的盜賊們強攻猛虎軍團營地,打死他們也不願意,雖說人數多出三倍,但即使贏也是損失慘重,更何況勝負還很難說呢。

拍屁股走人,說得容易,這麽多人,準備了這麽久,什麽也沒撈到就走了,誰也不甘心,傳出去更會是江湖上的一個大笑話,更糟的是,兩萬不同團夥的人也不是說撤就能撤的,士氣低落、心懷不滿的盜賊們很難做到有組織地撤退,而且誰也不想殿後,怕萬一丹西逮個機會追擊,肯定死的很慘。

轉眼就討論到快天黑了,最後多數人傾向於認同斯他諾夫那個比較色情的猜想,大家先忍一忍,讓那個兔崽子先快活一晚,明天再收拾他。

第二天,猛虎軍團絲毫也沒有啟程的意思,一部分人繼續加強營防建設,其他人則在丹西的通盤指揮下進行訓練,甚至還有一個小隊的人拿著鋤頭,鋤去雜草,開始種地,一副就在此定居的模樣,看得躲在樹後參觀的盜賊首領們目瞪口呆。

打還是逃,這個嚴峻的兩難選擇擺到了會議桌上,兩派的支持者不相上下,打派說要逃可以,你們逃派的人殿後,逃派說要打可以,你們打派的人當前鋒,鬧得不可開交。

斯他諾夫雖然粗魯狠毒,但並不鹵莽,多年的行伍與盜賊經驗練就了他狡猾多疑的性格,這兩種倒黴的選擇叫他也舉棋不定,隻能運用個人威勢,把爭吵強行壓了下去,命令盜賊們再多等一等,同時加強偵察,看丹西到底在搞什麽鬼。

第三天了,丹西絲毫沒有任何行動的跡象,還是和昨天一樣,有人築營,有人訓練,有人種地。

最慘的就是那些盜賊了,趴了兩天兩夜,風餐露宿,啃著幹糧,喝著涼水,還要挨煩躁不安的首領的斥罵,帶著巨額金幣和財貨的大肥羊就在身邊卻不敢去拿。

大便小便隻能就地解決,搞得臭烘烘的,難受極了。

更令人氣惱的是,這三天有五個小商隊經過這裏,原來準備用來伺候猛虎軍團的陷阱、蒺藜等禮物都被他們遇上,給清除得幹幹淨淨。

怕暴露的盜賊們又不敢衝出來搶,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隻又一隻小肥羊走過去,而大肥羊則繼續在他們眼皮底下一動也不動地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