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蘭鬆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我之前聽齊靖宇說過叔叔阿姨都是知識分子,沒想到脾氣這麽火爆!”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這一巴掌她是沒辦法還回去了。

齊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力氣這麽大,真的是野蠻人!我今天把話放在這,你最好自己離開我兒子,我絕不會允許他和一個破鞋在一起。”

丁蘭眼底冰冷一片,目光看向了她身後正著急趕過來的人。

“這話,你還是自己和你兒子說吧,隻要他說分手,我絕不強求!”

齊靖宇趕到的時候,正好聽到後半句,還以為丁蘭要和他分手,當即就急了,“我不同意分手!”

齊媽憤怒的轉過頭來,“齊靖宇!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嗎?她可是個離過婚的破鞋,我絕不允許你和這種人搞在一起。”

齊靖宇無奈的喊了一聲:“媽!你能不能講點兒理呀?”

“丁蘭是個好女人,如果可以,她也不想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但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從不自怨自艾,一直自立自強,我們是情投意合才在一起的。”

丁蘭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眼底深處閃過一抹掙紮。

齊媽看到自己的兒子這麽向著丁蘭,胸口一陣刺痛,手捂著胸口臉色蒼白。

“你,你個不孝的混賬,是不是非得氣死我你才滿意?”

齊靖宇臉上一慌,伸手攙扶著老媽搖搖欲墜的身體,“媽!你怎麽了?別嚇我啊!”

齊爸走過來一巴掌打在了他肩上,“你個臭小子,難道忘了你媽有心絞痛了?竟然敢這麽氣她!”

“孩他媽,你先別生氣。有什麽話好好的和孩子說,我相信咱們的兒子會做出最正確的決定的。”

他又瞪了自己兒子一眼,“還不快扶著你媽回房間休息。”

齊靖宇隻能乖乖上前,扶著他媽向宿舍走去。

方惠麗緊跟在他們身後也過去了,原地隻剩下丁蘭孤零零的一個人。

蟬鳴聲絡繹不絕,叫的人心裏越發煩躁起來。

丁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轉身朝著宿舍相反的方向走去。

韓商陽正在辦公室打電話,看到她無精打采的模樣,下意識的皺起了眉頭。

“……那就這樣說好了,兩天後我會帶人過去取貨。”

掛掉電話,韓商陽走到丁蘭身邊:“剛才聽說齊知青的父母來了,你怎麽沒有跟著一起過去看看?”

丁蘭抬起頭,嘴角勉強牽起了一抹苦澀的笑,“我們可能要分手了。”

韓商陽心裏咯噔一聲,“為什麽?”

丁蘭沒有說話,她看得出來齊靖宇是非常在乎自己爸媽,而他們偏偏對自己這個離過婚的女人異常反感。

他們兩個之間的感情,恐怕真的要畫上一個句號了。

看著她眼中的傷心,韓商陽隻覺得心口堵的難受,“是不是齊知青的爸媽不允許你們在一起?”

丁蘭點點頭,側頭看著窗外的風景,眼睛微微出神。

韓商陽剛想說些什麽,眼神接觸到她的左臉後臉色立刻就變了。

那上麵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格外突出。

“你這臉上是怎麽回事?”

丁蘭若無其事的搖了搖頭,“沒什麽,剛才不小心撞了一下。”

韓商陽有心想要質問,撞在什麽地方能把臉撞出一個巴掌的印子?

可是,她不想多談的樣子,他也不好戳破她的謊言。

他氣悶的吐出一口氣,解開了衣服上最上麵的一顆扣子,“別擔心,我相信齊知青不是那種迂腐的人。”

丁蘭嘴角的笑容也隻浮在表麵,半分都未到達眼底。

中午,大家一起在食堂吃飯,韓商陽這才見到了齊靖宇的父母。

“叔叔阿姨,既然來了就多住幾天,我們這裏多的是房間,你們也留下來看看齊知青生活過的這個村子。”

齊靖宇向爸媽介紹著:“爸媽,這就是我們廠的廠長韓先生,在後溪村投資了不少錢。”

齊爸齊媽淡笑著點了點頭。

齊爸伸出手和韓商陽握了握,“韓老板還真是年少有為慈悲心腸,小小年紀就想到要來農村投資建設,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韓商陽謙虛的笑了,“叔叔過獎了,我這廠子能這麽快辦起來,還要多虧了齊知青和丁同誌的幫助呢。”

齊媽見縫插針的說道:“韓老板,我們靖宇是個文人,不適合做會計的工作,既然你們廠子已經建起來了,那就沒他什麽事兒了吧。”

韓商陽慢慢收斂了臉上的笑容,“阿姨這句話怎麽講?”

“我的意思是,他馬上就要跟我們回家,廠裏的工作他不會再繼續做下去了。”

齊媽說著瞥了丁蘭一眼,“我們在家裏已經給他找好工作了,要是讓家裏親戚知道他在廠裏當會計,我們家會被笑話死的。”

齊靖宇臉上有些難看,“媽,我在廠裏當會計又怎麽了?我一個人賺的就比你們兩個賺的多。”

“你給我閉嘴!”

齊媽冷喝一聲:“自古以來就是士農工商,你放著好好的老師不當,非得來一個砂石廠裏當會計,不是自甘墮落是什麽?”

“你能賺多少錢我根本不在乎,重要的是你不能和商人為伍!”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兒,齊媽的這句話真的是一點麵子都沒給韓商陽留,就差沒指著他的鼻子罵他下賤了。

韓商陽的臉色當即黑了下來,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那一套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理論呢?

丁蘭嗤笑一聲:“叔叔阿姨,你那一套理論早八十年前就過時了。經濟是一個國家發展的命脈,就連國家也倡導改革開放了!”

齊媽針鋒相對的說:“我隻不過是說我們自家人而已,你們願意幹什麽和我們沒關係,但誰讓齊靖宇是我生的呢?”

丁蘭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對上齊靖宇複雜的眼眸,一時間真是什麽話都不想說了。

或許,他們一開始在一起就是個錯誤,好在她現在還能及時止損。

方惠麗坐在一旁,看著他們針鋒相對的模樣,心裏樂開了花。她巴不得他們能越吵越凶,最後撕破臉才好呢。

午飯過後,齊靖宇約了丁蘭見麵,他這心裏總是隱隱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