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6章 有口難言

騎著馬與她並肩同行的季逍寒微微一笑,“這有什麽不好猜的,雖說康親王是先帝寵妃的兒子,但寵妃與皇後之間,畢竟還是差了好大一段距離的。咱們天聖王朝自古以來在長幼嫡庶方麵計較得非常苛刻。所以為了皇家的顏麵著想,當今皇上才被先帝以嫡長子的身份,最終推上了今天的皇位。峻”

季如禎忍不住唏噓道:“先帝這麽做,康親王真的沒有意見麽?管一個比自己小的人叫皇兄,這種事情擱誰身上都會覺得尷尬吧?”

季逍寒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康親王會不會尷尬我不知道,我隻知道,與康親王十分交好的秦慕言,今天在鶴仙樓見到你時,臉上的表情十分引人深思。”

季如禎打哈哈地笑了笑,“說起那位秦公子,當年在平陽的時候確實與他有過幾麵之緣,不過大家不熟,真的不熟。”

季逍寒滿臉不相信道:“你以為你哥哥我是三歲娃娃麽?我可沒忘了,當他聽到季如禎這個名字的時候,眼底的思念和追憶絕對不是騙人的,你該不會是真的欠了人家的感情債吧?”

季如禎趕緊否認地搖頭,“沒有,絕對沒有!那個時候我在平陽城裏隻是一個無依無靠的小孤女,而那位秦公子,卻是正德書院創辦人,也就是原隸部尚書趙合的外孫。我與他之間的身份相差了整整十萬八千裏,所以斷不敢將未來夫婿的美夢做到他身上的……”

季逍寒聞言一笑,“你不敢將未來夫婿的美夢做到秦慕言身上,卻將這個美夢做到當今皇上的身上?”

“呃……”

季如禎一時語塞,“我隻能說,我和他之間,是一場美麗的意外。不過話又說回來,秦慕言當年在平陽城呆得好好的,怎麽突然之間又回了京城呢?”

季逍寒無奈笑道:“這些投胎在大家族中的孩子,並非都是那麽幸運的。秦慕言原是秦家名正言順的嫡長子,可惜他生母早逝,他父親後來又續了弦,繼妻先後為秦家生下子嗣。沒娘的孩子,想要在大家族中好好的生存下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秦慕言的繼母是個很有野心的女人,自然不會眼睜睜看著前任夫人的兒子留在秦家繼承這大片家業。偏偏秦慕言又是個性子高傲冷漠的,他不屑於留在京城跟後宅子裏的那些人鬥得你死我活,於是幾年前便搬到外省,住到了他外公那裏。”

季如禎這才恍然大悟,難怪四年前她重生之後,竟然會在平陽城那個小地方與秦慕言相遇,原來這裏麵還有這樣一個故事鯽。

秦慕言和秦素衣是堂兄妹,據說兄妹二人的感情相處得非常不錯。

當年秦素衣因為白小侯鬧得又要自殺,又要出家,這讓一向很疼愛妹妹的秦慕言直接從京城殺到了越安,準備找她這個罪魁禍首問罪沐童成神記。

那時的她,還以為一心想要替妹妹出頭的秦慕言在京城中混得如魚得水,畢竟秦慕言是秦大將軍的嫡長子,又是京城裏的名門之後。沒想到今日聽二哥一說,倒是讓她對秦慕言又有了一番新的認識。

“既然當年他躲去平陽住進了他外公家裏,為何現在又回到京城,與康親王走得那麽近?”

季逍寒道:“太具體的事情我也不甚清楚,不過,秦慕言再次回京城之後,倒是借著康親王的勢力,將他繼母和幾個弟弟相繼鏟除。如今的秦慕言,已然成了秦家的新任家主,而且還在去年年末的時候,娶了越安侯府的大小姐,白瑾梅為妻。”

“啥?”

季如禎吃了一驚,“秦慕言娶了白瑾梅?”

季逍寒斜睨了她一眼,調侃道:“你吃醋?”

季如禎呸了他一聲:“我現在的男人不知道有多好,怎麽可能會吃一些不相幹的男人的醋?我隻是有些奇怪,秦慕言和越安侯府,怎麽會結為親家?”

“許是為了權利和利益吧!”

這個答案讓季如禎陷入一陣深思,在她的印象裏,秦慕言絕對不是那種會為了利益而犧牲自己幸福的男人。除非有一個可能,就是他真的很愛白瑾梅。

可是……

仔細回想了一下記憶中白子善那個長女的音容笑貌,跟心計頗深的白瑾月,以及刁蠻跋扈的白瑾瑜相比,白瑾梅當年留給她的印象,還真是不太深刻。

那麽,秦慕言娶白瑾梅,到底是為了啥呢?

未等季如禎研究明白秦慕言為什麽要娶越安侯府的大小姐進門,將軍府便出了一件新鮮事,大少爺季逍墨,昨日夜裏因為多貪了幾杯酒,居然在稀裏糊塗之下,將前去給他送雞湯的蘇蜜兒給占為了己有。

正好翁姨娘一大清早,帶著一群丫鬟婆子來找季逍墨商談府中的事情,結果蘇蜜兒衣衫不整的從季逍墨書房裏跑出來的一幕,就這麽被翁姨娘等人給撞了個正著。

這件事的發生,讓一心想將蘇蜜兒送到季逍墨床上的翁姨娘,終於抓到了把柄,一大清早天還沒大亮,便敲鑼打鼓的將各房各院的主子們全都召集到了正廳,嚷嚷著一定要大少爺給蘇蜜兒一個說法。

季如禎這個頂著季家族長

頭銜的人物,當然避免不了被拉到前廳主持大局,當她溜溜達達帶著瓊華和雲旗兩個心腹仆從來到前廳時,大廳中已經聚集了將軍府所有的主子。

蘇蜜兒手裏捏著帕子,哭哭泣泣地抹著眼角的淚痕,那樣子看上去真是要多委屈便有多委屈。

二少爺季逍寒則翹著二郎腿,優雅閑適的端著茶杯,慢條斯裏地品嚐著杯中的茶水,仿佛此刻所發生的事情,與他根本就沒有半點關係。

當事人之一的季逍墨則陰沉著一張俊臉,端坐在梨花木大椅內,緊斂著眉頭,一副有口難言之態。

苗氏的臉色最是蒼白,這也難怪,自己相公的床被別的女人霸占了,任她心胸再怎麽寬廣,一時半會兒怕是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她來來回回攪動著手裏的絲帕,緊咬著唇瓣,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模樣。

至於季逍勇和季幽幽這兩兄妹幸災樂禍的坐在一邊,滿臉看好戲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