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是,我錯了

不管季如禎這隻小狐狸到底在心底打著什麽樣的歪主意,都影響不了當今天子皇甫爵此時的好心情。

他有兒子了!

像天底下千千萬萬個初次當爹的男人一樣,皇甫爵對突然出現在他生命中這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充滿了無限的好奇和喜愛。

吃晚飯的時候,他特意交待趙喜順,讓禦膳房多準備一些小孩子喜歡的甜品和水果。

看著兒子麵對桌上琳琅滿目的美味佳肴不斷流口水的小模樣,皇甫爵的心瞬間被滿滿的父愛所取代。

“娘,這個給你吃!鱟”

一隻白晳軟嫩的小手捏著一隻精致可愛的小籠包,出現在皇甫爵的眼前。

腦海中正構畫著父慈子孝場景的皇甫爵被兒子口中喚出來的那聲娘,雷得有些無言以對。

眼前的小娃,頂著一張精致的小臉蛋,眨著一雙天真無邪的大眼,身上穿著一件猩袖色軟綢縫製的小褂子,將他雪白的膚色襯托得幾乎無懈可擊。

橫看豎看,這都是一個可以讓人疼進心窩子裏的小寶貝,可小寶貝每次見了他,都會甜甜叫他一聲娘的滋味,真是讓皇甫爵啞巴吃黃連,有苦道不出。

最讓他惱恨的就是,坐在他身邊的那個壞女人非但沒有阻止的意思,反而還無比溫柔的用軟軟的帕子,輕輕幫兒子擦了擦嘴角的油漬,一邊擦還一邊在兒子耳邊小聲慫恿,“溪兒,比起小籠包,你娘更喜歡吃青蝦,你不是一直說你娘不愛笑嗎,你親手給你娘剝隻蝦喂他吃,說不定等他吃快活了,就會對你笑了。”

“咦?是這樣嗎?可是小籠包明明也是很好吃的呀!”

小娃滿臉失望,剛要抽回遞包子的手,就被皇甫爵一把抓住,就著他小手的方向,張開口,將那隻玲瓏小巧的包子嚼到了嘴裏。

開玩笑,這可是有生以來,兒子第一次伺候自己吃東西,如果就這麽拒絕掉,豈不是會造成他的終生遺憾。

小娃見他“娘”吃了自己遞去的包子,高興得直拍手,還不忘扯著嬌嫩的嗓子問,“娘,好吃嗎?”

皇甫爵三口兩口將小包子咽到肚子裏,對滿眼期待的小娃道:“兒子送的,當然好吃,不過溪兒,朕不是你娘,朕是你的父皇,乖,快叫聲父皇來聽聽!”

“父皇?”

小娃滿臉懵懂,回頭看了他“爹”一眼,“爹,父皇是什麽?”

沒等季如禎給出答案,皇甫爵沉著俊臉,糾正道:“溪兒,父皇就你爹,而那個被你口口聲聲叫做爹的,她其實是你娘。”

這下,小娃徹底淩亂了。

“我爹怎麽可能會是我娘,我娘怎麽會是我父皇?我爹就是我爹,你就是我娘啊,爹……”

被這種奇亂無比的關係搞到一頭霧水的季淩溪一頭撲到他“爹”懷裏開始告黑狀,“爹,我娘其實有病吧?”

皇甫爵被兒子的話氣了個倒仰,要不是因為對方年紀太小,不適合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他真想揪過一心管自己叫娘的兒子,大聲對他說,有病的不是你爹,是你娘,。

好好的女人不做,偏要穿上男裝扮男人,扮男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欺騙兒子稚嫩無辜的小心靈,從小就灌輸他錯誤的理論,抓著當娘的叫爹,揪著當爹的叫娘。

該死的季如禎,要不是她無事生非,故意搞了這麽一出,他何苦要承受被自家寶貝兒子叫娘的後果。

為了避免已經被繞暈的兒子繼續暈頭轉向,皇甫爵決定暫時偃旗息鼓,先放過對方一馬。

將馬上就要哭出來的兒子抱到懷裏,費了好一番功夫細心安慰了一痛,又硬著頭皮在對方叫自己娘的時候不情不願地應了一聲,這才將非常難搞的兒子哄得破啼為笑,心滿意足。

眼看著兒子連吃了兩小碗米飯,啃了一雞燒鵝腿,嚼了三塊小點心外加一小盤子新鮮水果,皇甫爵擔心小孩子晚上積太多的食物會造成腹脹,於是讓趙喜順調派幾個聰明懂事的宮女,帶著小公子去院子裏消化消化食。

皇甫爵在宮中住的這幢宮殿叫做龍霄宮,宮裏所有的太監宮女都是趙喜順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式人物,尤其是在皇上跟前兒伺候的這些人更稱得上是皇上身邊比較信得過的心腹,所以在小皇子的真正身份沒有被大肆公開之前,隻要在龍霄宮的範圍內玩耍,消息是不會被透露到宮外的。

在幾個樣貌俊俏的小宮女的陪伴下,季淩溪充分展露出小孩子愛玩的天性,在院子裏跑來跑去玩了小半個時辰,宮女進來傳話,說小公子大概是累了,直嚷嚷著要找他爹陪他睡覺。

季如禎也沒猶豫,從宮女懷裏接過眼皮子一搭一搭的兒子,柔聲哄了幾句,小孩兒似乎是聞到了屬於他“爹”身上的熟悉的味道,沒一會兒,均勻的呼吸聲自鼻間傳來,就這麽沒心沒肺的睡著了。

在旁邊目睹這一切的皇甫爵看得眼睛直發熱,他幾乎可以想象得到,在她們母子二人相依為命的這三年裏,兒子對他這個名義上的“爹爹”,到底是有多麽的信

任和依賴。

如果三年前如禎肯跟自己回京過日子,他又何必在三年之後才知道自己在這世上還存在著一滴血脈。

最讓皇甫爵心理不平衡的是,這滴血脈雖然嘴裏甜甜的喊他一聲娘,實際上,在兒子的潛意識裏,並沒有多把他這個“娘”放在眼裏。

皇甫爵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計較這些東西實在是沒什麽意思,但生生被剝奪了為人父、為人夫的權利,一時半會兒,他心裏還真是有點平衡不了。

“彧哥,你臉色很不好。”

將已經睡熟的兒子安頓妥當,甫一轉身,季如禎就見皇甫爵繃著俊臉,一副別人欠他八百吊的樣子。

皇甫爵心氣兒不順地衝她哼了一聲,轉而讓趙喜順將近前伺候的下人全都打發出門。

待寢宮大殿隻剩下他跟季如禎兩個人時,他才滿臉正色道:“既然你跟兒子已經回到我的身邊,有些事,咱們必須開誠布公的好好談談。進京之前,你應該已經從各方麵渠道打聽過皇宮裏目前的情況,早在好幾年前,我就已經過了大婚立後的年紀,但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整個後宮,別說是皇後,就是連一個妃嬪美人或是才人也沒有。雖然這個特殊原因我目前暫時還不想向你坦白,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如果三年前你肯跟我回京,這偌大的宮闈不但有你的一席之地,我皇甫爵的兒子也不必跟著你在外麵漂泊了那麽久。季如禎,我們的兒子,擁有著最尊貴的皇家血脈,而你卻為了自己的私心,讓他跟著你在外麵吃苦受罪,要不是看在兒子的麵子了,你這種不負責任的娘,真是被處死十次八次都不為過!”

“是,彧哥,我知道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