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難得安寧
兩人明明近在咫尺,可徐芷荷心裏知道,今天的季如禎,早已褪去軟弱無助的外衣,搖身變成了不可侵犯的尊貴人物。她們之間的差距,已經隨著諸多不可抗力的原因而變得越來越遠。
反觀自己,徐芷荷不禁露出一記自嘲的笑容,家沒了,母亡了,就連曾經被她視為無所不能的父親,也在各種殘酷的打壓下變得瘋瘋顛顛,失了本性襤。
這也許就是現世報吧!
當日她爹為了謀奪徐清漪的家產,暗地裏派人結束了對方的性命,連同徐清漪膝下的兩個年幼無知的孩子,也被她爹狠心地趕出家門任其自生自滅。
本以為這份搶來的家產可以讓徐家世世代代榮華下去,疏不知,複仇的種子早在她爹犯下大逆不道罪責的時候,已經深深埋在季如禎的心底。
恨嗎?可她又有什麽資格去說這個恨字呢?
“如禎……”
沉吟半晌,徐芷荷緩緩開口,“我知道我娘暗中策劃想取你性命、奪你清白的行為,等於是犯下了滔天又不可饒恕的過錯,雖然最後的悲劇並沒有釀成,卻並不代表我娘無罪,事實上……她已經為自己愚蠢的行為付出生命的代價了。我知道現在才來乞求你的原諒有些過於天真可笑。如果換成是我,被人在暗中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殘害,我也不會輕易饒了對方,甚至還會想方設法將對方趕盡殺絕。也許在你看來,我哭嚷著想要求見你一麵的目的,是想讓你顧念著親戚的緣分求你法外開恩,放我一馬,事實上……”
徐芷荷苦笑一聲:“就連我自己都覺得我們徐家在做了這麽多壞事之後,還妄想來博取你的原諒,確實非常可笑!”
徐芷荷拉拉雜雜說了一堆妄自菲薄的話,讓一心以為她會找自己對峙理論的季如禎頗感到幾分詫異鱟。
她揉著下巴,若有所思地看著今時不同往日的徐芷荷,久久之後,才帶著幾分諷意開口道:“所以你是說,費了這麽一番功夫想要見我一麵,真正的目的是想當著我的麵懺悔你曾經犯下的種種錯誤?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勸你還是不要繼續浪費時間了,我對懺悔這種事,沒有興趣。”
“不!”
徐芷荷搖了搖頭,“我之所以非要見你一麵,是因為,我想用一個秘密,來換取我和我爹的遠走高飛。”
“哦?”
季如禎終於被她的話吸去了幾分興致,“什麽秘密?”
徐芷荷滿眼警惕地看了門外一眼,隨後壓低聲音道:“我娘之所以會收買凶手對你行不利之舉,其實是被有心人在背後故意挑唆的。”
季如禎不動聲色,靜靜地聽著徐芷荷的下文。
沒想到徐芷荷的下一句話居然是,“可不可以準備一套紙筆給我,我想畫一幅畫像給你看,。”
季如禎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用下巴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張桌案,上麵有紙有筆,文房四寶一應俱全。
徐芷荷也沒多費唇舌,走到桌案前,提起毛筆,蘸了墨,沉吟了片刻,在紙上畫了一張畫像。
因為隻是一幅極簡單的輪廓圖,所以並沒有花費徐芷荷太長時間。
大概一盞茶的功夫,徐芷荷拎著畫像,走到季如禎麵前,指著畫像裏的女人道:“雖然我不知道畫像裏這個女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來頭,但唆使我娘收買凶手暗中對付你的主意,就是由此人所出。”
季如禎接過畫像,仔仔細細地看了一眼,當她漸漸辯清畫中女人身份的那一刻,五指瞬間縮緊,眼底迸出一簇憤怒的火焰。
果然是她!
雖然早就猜到事實的背後肯定隱藏著某種不為人知的真相,甚至有那麽一刻,她已經猜到幕後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跟白瑾月有關,但真正驗證了那個事實,還是讓她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隻是她有些不太明白,白瑾月和徐夫人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為什麽會合起夥來一起算計她?
正因為有著這樣的顧忌,她才不敢貿然將白瑾月扯到這件陰謀裏來。
沒想到白瑾月果然是個不安份的女人,接二連三被她收拾得麵目全非,立刻舉起反抗的武器,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為自己扳回一籌。
她前世犯的最大一個錯誤,就是小看了默默無聞的白瑾月,結果重生之後依然沒有吸取教訓。
要不是當日龍九及時趕到,她想,她的小命已經在白瑾月的手裏死上無數個來回了。
這個事實讓季如禎非常震怒,兩世為人,居然栽到同一個女人手裏,她該說自己太笨呢?太蠢呢?還是太沒用呢?
“如禎……”
徐芷荷見她臉色來回變幻,心中有些沒底。
季如禎掀起眼皮看了徐芷荷一眼,拎著畫像道:“為什麽你這麽篤定,你娘做的那些事,都是被畫像上這個女人指使的?”
徐芷荷猶豫了一下,解釋道:“自從徐家的房子被你設計奪回去後,我娘便將你這個罪魁禍首給恨上了。那個時候我爹因為
受了一場不小的刺激,神智已經有些失常,我娘見我爹不中用了,整日在家裏罵罵咧咧,怨恨老天爺的不公,甚至還發下毒誓詛咒你不得好死。可惜徐家在我爹手裏被敗個精光,就算還有幾間鋪子勉強維持生計,想再恢複從前的富貴生活也是白日做夢了。沒權又沒錢,我娘整日像籠中的困獸,對眼前的生活充滿了絕望,就在半個多月前的某一天,我娘從外麵回來,突然像是變了一個人,我問她到底遇到了什麽喜事,我娘隻說她找到了對付你的辦法,至於那個辦法是什麽,她說是秘密,等事成之後自然會與我分享。”
說到這裏,徐芷荷的臉上露出幾分複雜的神色。
“接下來的幾天,我娘每天早出晚歸,我擔心她會出事,於是尋了一個契機,趁我娘出門的時候在背後跟著她的行蹤。那天,我親眼看到我娘進了一家茶館的包間,跟她約在茶館見麵的女人,就是畫像上的這一位。我不知道她的名姓和來曆,隻是隱約猜到,她不但能提供對付你的方法,事成之後,還答應給我娘一千兩銀子作為報酬。”
隨著徐芷荷的慢慢講述,認真聆聽的季如禎仿佛看到白瑾月和徐夫人在一起密謀的種種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