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如禎不想讓前世的事情影響到她現在的生活，唯一的途徑，看來隻能盡可能地跟秦慕言保持距離了。

如約來到秦慕言的書房，一進門，季如禎便將路上構思好的客套話扔了出來。

“前段日子我弟弟突然出意外，還要多謝秦公子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幫，雖說在秦公子眼中，這或許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衝著那根價格不菲的百年人參，我季如禎絕對不能當這件事過去就算了。秦公子，日後若有什麽用得上的地方，你隻要招呼一聲，我和我弟弟會義無反顧出手相幫的……”

當然，她不會真的認為像秦慕言這種身份的人，有什麽忙需要她這種小人物來幫助。

之所以會這麽說，不過就是一句客套話。她不是沒想過直接砸銀子，將那根人參當成是自己花錢買的。如果她真這麽做了，秦慕言肯定會覺得她在打他的臉，兩人之間的關係反而會因此鬧得僵硬起來件。

她是不準備跟他做過多接觸，但也不想因為前世那點事，故意跟他鬧得不太愉快。

如果她那樣做，真把秦慕言嚇走了倒好，萬一被他誤會為她是在對他玩欲擒故縱，後果可就麻煩大了齪。

秦慕言笑而不語，主動幫她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你弟弟現在的情況怎麽樣了？”

季如禎接過茶水倒了謝，大致將包子的情況講了一下。

當秦慕言聽到賴神風這個名字的時候，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你說的這個賴公子，大概是什麽年紀？”

季如禎仔細回味了一下，“十七、八九，應該不到二十吧。”

說完，疑惑地看了秦慕言一眼，“秦公子，你認得此人？”

秦慕言眯了眯眼，搖頭道：“不認識！”

思忖了片刻，又繼續打聽，“你怎麽會找到這個賴神風？”

季如禎並沒有將卓彧的身份暴露出來，而是隨意回了一句，“是通過一個朋友介紹的。”

“你那個朋友是誰？”

問完，秦慕言似乎也發現自己有些過分了，畢竟他跟季如禎的關係還沒熟到無話不談的地步。

而且他又不是傻瓜，怎麽可能會看不出來，每次兩人在一起相處的時候，她都是疏離有餘，恭敬不足。

仿佛兩人之間有什麽不可言喻的隔閡，無論他怎麽努力，都沒辦法讓她對他放下芥蒂，這個猜測，讓秦慕言心裏很有幾分挫敗感。

如果他沒記錯，她對薑家的二公子，以及高家的那個大少爺倒比旁人都在親近一些。

雖然他覺得吃兩個小孩子的醋過於幼稚，但被她這樣刻意排斥在外，秦慕言的心裏是真的有點不太舒服。

想到這裏，他無奈地笑了一下，“你別多想，我隻是覺得你年紀太小，家裏又沒有主事的長輩，萬一被人騙了，到時候可是追悔莫及，所以才出言多問幾句。”

季如禎也不當麵揭穿，客氣而疏離地笑了笑，又簡簡單單跟對方聊了幾句，便謊稱自己還有事情，便不留在此多做打擾了。

秦慕言很想說，他一點也不介意被她打擾，但話到嘴邊，怎麽也說不出口，最後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飄然離去，心底生出了無限惆悵。

他的小廝小德子見自家少爺滿臉失落，忍不住插嘴道：“少爺，如果您真喜歡這位季姑娘，不如納她為妾好了，以少爺和她之間的身份差距，能成為少爺身邊的一個侍妾，也算她前世積德，給自己修來了天大的福份。”

秦慕言看了小德子一眼，“雖然這個季如禎出身市井，可她卻天生傲骨，根本不會對屈居人下這種事輕易妥協。我若真提議納她為妾，非但沒有抬舉她，反而還在無形中折辱了她。她原本就對我十分疏離，一旦這樣做了，日後恐怕連說話的機會也沒有了。”

小德子張口結舌道：“少爺，您該不會想著要娶她為妻吧？她的身份，想進秦家大門，怕是有些不太現實，要知道，您可是秦府的嫡長子啊！”

秦慕言自嘲地笑了一聲：“嫡長子？如果秦家真的在乎我這個嫡長子，如今的我，又怎麽會流落到平陽城這個小地方。”

小德子自覺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道歉：“對不起少爺，我不是故意勾起您的傷心往事的……”

秦慕言衝他揮了揮手，“先下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小德子張著嘴，想要再說什麽，終究也沒有說出口，最後無奈地歎了一聲，貓著腰，轉身走了。

兩天之後，薑洛汶將季如禎之前拜托他調查的關於周家家主周懷德的個人資料，一字不落地遞交到她手裏。

看完資料上記載的關於周懷德的種種事件，季如禎忍不住嘖嘖稱奇，“沒想到周老爺和周夫人之間的婚事，中間還有這麽一段小插曲，難怪周家錢財看著有不少，周老爺的後院卻隻養著周夫人一個妻子。”

原來，周老爺子當年在生意上出了岔子，幸得李家相助，這個李家，就是周夫人的娘家，周夫人本名叫做李孝嬋，雖然是莊稼

人出身，但因為她是家裏唯一的閨女，上頭還有四個膀大腰圓的哥哥，所以從小到大，算得上是被嬌寵養大的。

周老爺子當年在危難之際得李家人出手相幫，為了報答李家人的恩情，便安排自己的兒子周懷德與恩人家的女兒結為夫妻，不但如此，他還在兒子和媳婦成親之日，當著眾人的麵立下一個口頭約定，兒子周懷德隻娶李孝嬋一人為妻，有生之年，絕不納妾。

這件事在當成造成了很大的轟動，要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古往今來不變的規矩，沒想到周老爺子為了報答李家的恩情，居然命令兒子不準納妾，這不僅僅是對李家人的尊重，同時也是對李家閨女的一種保證。

周老爺子在商場上經營多年，一向以誠信服人，正因為如此，周家的生意才會越做越大。

身為周老爺子膝下唯一的兒子，周懷德秉承著父親多年留下的名號，試圖將誠信這個美德進行到底，周老爺子去世，周家那些老客戶衝著周老爺子留下的美名，也願意繼續跟周懷德打交道。

當然，這裏麵有一個很大的原因就是，周懷德居然真的聽從周老爺子的命令，娶了李孝嬋進門，這些年一直沒在外麵搞出什麽花邊新聞，更是沒納過任何一個女人為妾。

於是，那些跟周家往來甚密的客戶，更是願意繼續跟周家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