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到處晃

翻了個身,麵朝著裏麵,閉上了眼。

現在這個混亂的腦子,實在難正確做出什麽決定。

再大的事,也睡醒了再想。

千巧等鳳淺睡著,才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

吩咐小丫頭好好在看門看著,別讓人去打擾鳳淺休息。

出了玲瓏軒,向暮雪齋而去。

雲末屋裏還點著燈。

千巧讓小廝通報了一聲。

沒一會兒功夫,小廝就出來引她進了書房。

雲末仍在看府裏的進出賬目,燭光映在他濕潤如玉的麵龐上,安靜而沉穩。

千巧隔著珠簾看了一會兒,才低頭輕喚了聲,“公子。”

“進來吧。”雲末雙眼不離手中賬本。

千巧站到桌邊,見墨汁快用完了,就拿起墨條磨了些墨,動作熟練。

“公子真要走?”

“嗯。”

“是因為郡主變成這樣,才要走的嗎?”

“你幾時變得這麽多嘴?”

雲末的語氣沒有絲責備的味道,但這對一向乖巧的千巧而言,已經是重話了。

千巧鼓起勇氣,看向雲末俊儒清秀的側影,“郡主現在這樣,不是更好嗎?”

雲末批注著賬目的手略停了一下,“她這模樣也不過短短數日,你就為她說好話了。”

千巧聽不出他這話的意思是認同鳳淺現在這樣,還是不認同。

“公子不是說過,不管郡主是怎麽樣的,但她隻要是郡主,就夠了。所以,不管她是怎麽樣的,有什麽關係?”

“如果你覺得沒關係,又為什麽要說剛才的那些話。”

千巧語塞。

“我在長樂府已經太久,是時候離開,去做一些必須去做的事了。”

“可是……郡主……”

“鳳淺以後就要千巧多費心了。”

“我……”

“公子真的放心這麽離開?”

“我離開,她才能更快的成長,不是嗎?”

千巧知道他主意己定,不可能再改變,垂下了頭,眼裏閃著淚光。

“如果沒有別的事,你回去吧。”

“是。”

千巧慢慢退了出來,一直出了門口才站住,回頭看著門裏透出的燭光,淚滑了下來。

見有人過來,忙抹去淚,快步離去。

鳳淺醒來時,雲末已經等在了門口。

白紙黑字,十分漂亮的一手字。

但信裏的內容,鳳淺卻很不喜歡。

鳳淺把信仔細地疊了起來,裝回信封,遞還給他。

“這辭呈,我暫時不能簽。”

“我去心已決,郡主就算不簽,雲末同樣會離開。”

“我不會阻止你離開。”

“哦?”

“我給你放一個大假,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就當沒有長樂府,沒有我這個的存在。”

“郡主的意思……”

“等你做完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沒有別的地方想去,我希望你回來,我會在這裏一直等你。”

雲末向來從容溫和的麵龐,有些微微的錯愕。

“為什麽?”

“不為什麽,隻覺得我應該這麽做。等你下次回來的時候,如果還是堅持要離開,我不會留你。”

雲末直望著鳳淺的眼,鳳淺也不回避,直直地看了回去。

鳳淺的眼清澄,坦坦蕩蕩,與之前的混混沌沌完全不同。

雲末微微一笑,他確實可以放心地離開。

“好。”

雲末離開玲瓏軒,沒有馬上離開長樂府。

而是繞著以前常走的路,慢慢地重新走了一遍,最後停在書庫門口。

黑漆的大門長年緊閉。

雲末把兩人高的大門緩緩推開,書香撲鼻而來,已經有好些日子不曾來過。

雲末上到二樓一個碩大的書架前,熟悉地從書架上取下一本書,慢慢翻開。

裏麵的書頁已經舊得發黃。

四兒抱著一擱書從書架旁走過,看見書架旁的雲末,微微一怔後,走到他身邊。

“你很久沒看過這本書了。”

“是啊,久得都快忘了裏麵寫些什麽。”

“是要離開了嗎?”

“嗯。”

“因為你一直等著的人回來了?”

“嗯。”

“我不明白,你苦苦守著那個,就為了等她回來,可是她回來了,你為什麽反而要離開?”

“我怕那個人會傷著這這具身體,現在她回來了,以後的路,也就該由她自己來走了。”

“她的魂魄不穩。”

“她已經知道,該怎麽保護自己。”

雲末想著鳳淺在玉玄身上**的情形,忽地笑了一下,同時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你來,是和我告別?”

“嗯。”雲末從袖中取出一本書,愛惜地輕輕撫摸了一下,才遞給四兒,“把這個給她。”

四兒接過,封麵沒有書名,他順手翻開。

裏麵的字體平和沉穩,比他平時批注文件時的字體更漂亮了何止百倍。

這書晃眼看,隻是寫著一些煉藥的心得,但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那些心得,都是煉藥中的精髓。

四兒驚訝地微張了嘴,半晌才道:“你跟她到底是什麽關係,竟把你畢生的心得送給她。”

雲末笑了笑,不回答他的問題,“別說是我給她的。”

他平時寫字,都故意用另外一種手法,這世上認得他真正的筆風的人僅得幾人。

等四兒回神過來,雲末已經步下木樓梯。

四兒靠到圍欄邊,“什麽回來?”

“該回來的時候,也就回來。”

“保重。”

“謝了。”

第二天,雲末離開的消息在長樂府傳來。

容瑾幾人平靜得沒有半點反應。

好象雲末的去留完全與他們無關,又象是他們早已經知道雲末會離開。

其實他們幾人,無論是誰,都隨時可能有這樣的一天。

當天下午,長樂府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鳳淺手撐著下顎,看著在麵前咆哮著走來走去的西門政,不知是同情他,還是該鄙視他。

但她最想的還是笑。

她這麽想,也就這麽做了。

“還是不能人道?”

西門政走到桌邊,手撐了桌沿,狠狠地瞪著鳳淺,“你把我害成這樣,滿意了?”

鳳淺推了杯茶到他麵前,“渴了就喝點水,喝完了,消了火,哪來哪去。”

“鳳淺,你不要太過分了。”

鳳淺對西門政的無理取鬧,頗有些哭笑不得。

“自從我離開政國公府,見了你都是有多遠繞多遠,我又哪兒過分了?”

“如果那天不是你詐屍,我……”

“你怎麽會變成這樣,是不?”

西門政不答,表示默認。

“那天那樣的情形,你讓我怎麽辦?棺材裏很冷的,你又不舍得在棺材裏給我鋪兩床被子。難道要我躺在棺材裏,凍著一直等你們做完?如果我等你做完,可真就凍死在裏頭了。要不你躺進去試試,看你能撐多久。”

作者的話:

有人看文嗎?有嗎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