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賴皮主人囧囧獸

玉潔公主打開盒子,盒子裏裝著十來封信件。

放在最上麵的,信封已經泛黃,看得出已經有不短的年份。

鎮南王迷惑地抽出裏麵信紙,認出是虞姬的筆跡。

內容很簡單,隻說她有了身孕,讓他想辦法幫她解決。

落款的時間是鎮南王醉酒和虞姬‘圓房’前兩個月,鳳錦早產兩個月……

鎮南王沒有忘記,當年虞姬從虞國前來北皇,是由鳳國梁迎接。

除了這封信,其他的信都是虞姬讓鳳國梁幫她辦事的信函,包括要了鳳國梁的命的那件出兵。

“這些信為什麽會保留下來?”這樣的信,任何一個理智的人,看完以後都會毀掉,根本不可能保存下來,成為自己的把柄。

“國梁不舍得燒掉這些信。”

她為了鳳國梁毀了名譽,背離了皇家,雖然如願嫁了鳳國梁,但鳳國梁被發配以後,她也因此淪落為一枚棄子。

鳳國梁雖然冷落她,但這麽多年來,和鎮南王一樣,沒有納過一個妾。

玉潔公主苦笑了笑,眼底微微發熱。

鳳國梁並非無情,隻是那情給的不是她,而是虞姬。

玉潔公主忍了十幾年,不是不恨,隻是她在關外,而虞姬在京城,她可以自欺欺人地認為,她是鳳國梁的妻子,他隻能守著她過完這一輩子。

鳳國梁死了,她回到京城,在虞姬的眼皮底下過日子,虞姬看她時,眼裏的蔑視像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剜著她的心,但她為了自己的一雙兒女,仍然忍了下來。

直到剛才玉珠拿來的那封信,那封她沒有看過的信。

才知道,鳳國梁是被虞姬送上的斷頭台。

那個女人把她自欺欺人的那個夢也給撕破。

這仇,她不能不報。

鳳錦的婚事,正是極好的一個機會。

鎮南王雖然不愛虞姬,但這麽大的一頂綠帽子,仍讓他心裏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他難過的不是因為虞姬,而是那個人是他一直愛護著親弟弟。

玉潔公主深吸了口氣,轉身離開。

鎮南王蓋好盒子,走進裏間,打開暗門,進入秘室。

把盒子放在屋角的一個花格架上。

又從牆上打開一個暗格,從裏麵取出一副畫像,小心地鋪開來。

畫裏的少女天真美麗,嘴角帶著甜蜜的微笑。

“真真,這麽多年了,你可有為當年所做的事後悔過?”鎮南王手指輕撫畫中少女的嘴角,“淺兒說,她差點回不來了的時候,我後悔了。”

他慢慢滑坐下去,眼裏溢出了淚。

如果鳳淺真出了什麽事,他不知道還有什麽臉再見結發的妻子。

玉潔公主這時候,突然來找他,原因隻有一個,打破他對鳳錦的不忍心,讓他同意把鳳錦嫁給西門政。

皇上賜婚的事,還沒有公開。

玉潔公主遠離京多年,回京不久,消息沒有靈通到知曉皇上書房裏的談話。

所以,隻能有一個原因。

是鳳淺透了風給她。

鳳淺先向皇上求了賜婚鳳錦,再透風給玉潔公主,讓玉潔公主送來這些信函。

她如果不知道虞姬和鳳國梁的事,就不會利用玉潔公主。

鳳錦是虞姬謀奪虞國皇位的希望,她絕不可能允許鳳錦嫁給西門政這個廢物。

除非西門家可以被她所用。

但良妃也不是個軟柿子,豈能任由虞姬左右西門家。

良妃和虞姬之間的明爭暗鬥也就此開始。

鳳淺這是讓她們狗咬狗。

一環扣一環,滴水不漏。

鎮南王在政治上打滾多年,隻要用些心思,就能想透這裏麵的來龍去脈。

她是在報複,也是在自保。

雖然鎮南王不希望自己家中變成戰場。

但從母親和虞姬把兩個月的鳳淺丟進麻婆村,這家中就已經成了戰場。

這樣的結果不可避免。

鳳淺真的不再是那一貫任性妄為,頑劣胡為的小姑娘。

她說,給淺淺一些時間,她會長大。

但這樣的長大,代價太大。

“真真,淺兒真長大了,或許很快就不再需要我們的庇護,等到了那個時候,我也就可以安心地離開,你會不會一起來?”

院外鈴聲響起。

他收起畫像,出了暗室,步出書房,坐到書案後,冷看著跟在管家身後步上台階的虞姬。

虞姬定了定神,走到桌案前,開門見山,“不能讓錦兒嫁給西門政。”

鎮南王冷看著她,“皇命不可違。”

“你不是有皇上賜的金牌?憑那金牌可以向皇上提出一個要求,你拿金牌去請皇上收回成命。”虞姬焦急之下,聲音帶著急迫。

君與臣之間不會有真正的兄弟之情。

越是重臣,皇帝越是顧忌,那越金牌是鳳家保命的最後底牌。

如果鳳錦真是他的女兒,虞姬愛女心切,倒也罷了,但鳳錦……

鎮南王看虞姬的目光越加的冷。

虞姬看著鎮南王疏冷的臉色,心慢慢下沉,但不肯就這樣放棄,求道:“她是我們的女兒,你就忍心看著她這輩子毀在一個廢物手中嗎?”

“是嗎?”鎮南王笑了,但那笑絲毫進不了眼。

虞姬心裏突地一下,想到來路上,遠遠看見玉潔公主走過。

玉潔公主自從進了府,為了避嫌,從來不會往這邊院子來,突然出現在這裏,必然有因。

至於什麽原因……

虞姬臉色瞬間發白。

她和鳳國梁來往雖然隱密,但玉潔公主是鳳國梁的發妻,和鳳國梁朝夕相處,未必沒有半點察覺。

“王爺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鎮南王冷笑,“你認為我還有能什麽意思?”

虞姬心髒‘砰’地一跳,她不能確定玉潔公主和鎮南王說過什麽,不敢再堅持下去,白著臉退開兩步,“你真不救錦兒?”

“不過是一樁婚事,有必要要死要活的嗎?”鎮南王的語氣越加淡得沒了任何感情。

他如果不是顧忌和虞姬是聯姻,涉及著北朝和虞國的關係。

就憑著虞姬與他兄弟私通這一點,就不能再容她活著。

更別說,為了她和鳳國梁私通生下的女兒動作鳳家的保命牌。

虞姬到北皇已經十幾年,鎮南王雖然不會找她麻煩,但對她冷淡如同陌生人。

而且他對鳳錦也並不怎麽喜愛。

這種情況下,求他動用鳳家的保命牌,已經十分不易,如果他再聽玉潔公主胡說點什麽,那麽這件事在他這裏就成了死局。

現在隻有去求求老太太,如果老太太肯強迫鎮南王拿出保命牌,還有幾分希望。

虞姬不再求下去,一言不發地出去。

鎮南王眼底閃過一抹冷寒之氣。

絕峰崖頂!

雲末仰躺硬泥土地上,一身衣裳濕透,望著頭頂豔陽苦笑了笑。

四兒忙飛跑過去試圖扶起他,一扶,手上一片濕濡,攤開手掌,新鮮的血液刺得他眼花,嚇得臉色煞白,不敢再亂動雲末的身體,急得差點飆了淚,“容瑾怎麽還不來。”

鳳淺和玉玄在犁頭村那一鬧,確實給他們爭取了兩天的時間。

魂殿的人在犁頭村沒能截到人,回過神來,他們應該還在分壇附近,於是展開雲末所料的搜山。

他們三人一起撤離,目標太大,很容易被對方發現,所以分成三路攀崖,約定在絕峰崖頂匯合。

四兒輕功最差,應付不了太過陡峭的懸崖,所以隻能走了相對來說,最好攀爬的山崖。

雲末身上有傷,體力有限,所以他走了雖然最為陡峭,但路程相對較短的絕壁。

而容瑾走的路線最遠。

雲末在容瑾的治療下,雲末雖然可以行動,連夜的翻崖走壁對他而言實在太過勉強。

雖然攀上了絕峰崖,但一身的傷口盡數裂開。

全靠著過人的毅力才沒從陡壁上滾下去,爬上山頂,放鬆下來,就一頭栽倒,再不能動彈。

四兒不知道在山崖邊轉了多少圈,才看見容瑾從山崖下飄然而來,長鬆了口氣。

容瑾隻看了眼四兒的神情,懸著的心就放回了胸膛。

隻要人活著,就沒什麽可怕的。

雲末抬眼,望著容瑾,微微一笑,“你可以殺了我,殺了我,你就自由了,可以得回那世世輪回的不死之身。”

容瑾眼也不抬,麻利得處理雲末身上的傷,臉上是慣有的冰冷。

“我毀你不死之身,你難道不恨我?”雲末凝看著他冷如冰潭的眼。

“恨過,但這點恨與數萬年的宿願相比,實在太微不足道。”

一陣車馬聲傳來,容瑾不再說話,加快了手上動作,以最快的速度重新處理好雲末身上的傷,又喂雲末服下一顆藥丸,讓他陷入昏睡。

馬車在他們身邊停下,車夫略抬起頭上遮去臉龐的鬥笠,露出帶著稚氣的秀氣臉龐,看向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雲末,皺了皺眉,“死的活的?”

四兒白了他一眼,“快下來幫忙。”

惜惜從車轅上跳下來,和四兒一起把完全不知人事的雲末抬上馬車。

“傷成這樣,這趟買賣是賺了還是賠了?”

“不虧不嫌?”四兒抓了抓頭,雲夕雖然暫時失去記憶,但雲末卻被弄得半死不活,在四兒看來,他們實在沒討到什麽便宜。

“如果雲末死不了,隻是費些藥物,就算雲夕以後恢複記憶,我們也多了些時間。”惜惜得知雲夕暫時失憶的事,撥了撥小金算盤珠子,“算是小賺。”

雲末的傷不礙事了,四兒安下心,好奇心又開始膨脹,好不容易等馬車離開絕峰頂,立刻湊到容瑾麵前,“你數萬年的宿願是什麽,竟能不再惱他毀你世世輪回的不死之身。”

容瑾冷瞟了眼麵前長得一臉憨厚的八卦男,靠著車壁,閉上了眼養神。

四兒碰了一鼻子灰,不但沒氣餒,向容瑾又湊了湊,“曼珠沙華花開葉落,世世輪回,羨慕死多少人,你真舍得下?”

“生生世世,不過是一次又一次從生等到死的孤寂,有什麽可羨慕的?”

容瑾的聲音像是從冰裂中滲出的一股冷氣,讓四兒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寒戰。

鳳淺看著丫頭送來的貼子,有些意外。

原以為,鳳錦在知道皇上會賜婚西門政後,會直接衝上門來鬧事。

結果鳳錦人沒來,隻讓人送了這張貼子來,約她到‘花滿樓’一敘。

如果,鳳錦約她去別的地方,她絕不會去,但‘花滿樓’是無顏地盤,她這麽做,反而讓鳳淺有些好奇,她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千巧遞了杯茶給鳳淺,“大小姐一定不會安什麽好心,郡主還是不要去的好。”

鳳淺笑了一下,“去,怎麽能不去?”

小半個時辰後,鳳淺出現在‘花滿樓’,不過等在那裏的不是鳳錦,而是西門政。

西門政看見進門而來的鳳淺,眼裏是不能掩飾的興奮,一手握著折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拍著另一隻手的掌心,“真沒想到你還會約我見麵,隻是怎麽會是在這種地方……”

‘花滿樓’的無顏雖然受一些女貴人的追捧,但這種地方終究是男人來玩樂的地方。

鳳淺眉梢微挑。

按照這樣的布局,那麽周圍應該點著迷情一類的香料,或者香燭,讓她迷失本性,和西門政在床上滾一滾,然後鳳錦帶人捉奸。

她和西門政有奸情在先,那麽鳳錦和西門政的婚事也就不用再提了。

如果這就是鳳錦的殺手鐧,那麽手法實在太幼稚。

屏住呼吸,看向左右,房間沒有薰香,也沒有點香燭一類的東西。

雖然沒有這些東西,但鳳淺也不敢大意。

明知道是鳳錦的圈套,她也就沒必要再往裏鑽,何況她和西門政實在沒有什麽話可說。

隻淡瞟了西門政一眼,就準備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