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強盜邏輯

所以,雲末得活,不過得活在太上皇許可的地方。

雲末離開虞國,遠在北朝的長樂府是合適不過的。

不過要殺一個人,距離不是問題。

雲末遠離虞國,雖然避開了太上皇的顧忌,卻也脫離了虞皇的保護範圍。

國師必定派各路人馬刺殺遠在北朝的雲末。

隻可惜,他仍低估了雲末。

雲末在前往北朝之前,就在自己周圍布下了天羅地網。

壟斷官運的水族,掌控著天下商業的於家,天下第一醫的容瑾,還有不知來曆,功夫卻高得可怕的止燁,另外還有一股國師查不到的暗勢力,這一切都可以保他不死。

國師的人在雲末周圍徘徊了數年,對他下手的人都死了,而他仍然活著。

雲末活著,對太上皇有利,所以任國師和雲末在北朝怎麽鬥,她都睜隻眼閉隻眼。

鳳淺的那些個侍郎雖然都是赤陽之身,可以保住鳳淺的性命,但他們留在長樂府卻不是為了鳳淺。

這樣的關係,虞皇自然不能指望他們能真心待鳳淺。

所以他們不是鳳淺的良人,包括雲末。

虞皇瞟了眼無顏,無顏就不同了。

鳳淺現在雖然是北朝的長樂郡主,但等自己成了真正的虞皇,她終究是要回到自己身邊,回到虞國的。

無顏是虞國的王爺,根在虞國,如果他能與鳳淺結成夫妻,真心對待鳳淺的話,她也就不用擔心鳳淺走上自己的路子。

這次鳳淺撞闖,拉了無顏下水,倒是把他們綁在一起的好機會。

看著女兒遞到麵前的茶,不接,冷著臉,“今天你可知錯?”

鳳淺扁了扁小嘴,“女兒沒錯。”

虞皇猜到她會這麽說,仍皺了皺眉。

鳳淺厚著臉色笑道:“娘先喝口水,聽女兒慢慢說。”

“虧你還笑得出來。”虞皇接下茶杯,喝了一口,“你有什麽說的?”

鳳淺見母親喝了茶,順勢跪坐到她腳邊,給她捶腿,“聽千巧說,娘有腿寒,天冷,在這裏坐得久了,還是該拿毯子蓋一蓋。”

虞皇僵住,眼慢慢地濕潤,慢慢抬手輕撫上鳳淺的頭。

她以前南征北戰,冬天裏也是在雨裏雪裏滾,自然也就落下了病根,她是帝王,雖然太醫不斷,但女兒的貼心話卻是第一次聽見。

十幾年來,第一次感覺到女兒的疼惜。

“淺兒啊,你可知道,這次的禍撞大了。”

鳳淺老實點頭,“女兒知道。但女兒也知道,百姓是帝王的根,數百條人命的命案,如果不是編出來的,娘不該不管,女兒也不能坐視不理。”

虞皇輕抿了唇,她不過是一個無用的帝王。

鳳淺看看左右,屋裏隻有若蘭和無顏,沒有別人,放心道:“如果這件事是國師編排出來的,就說明國師在用不正當的手段迷惑百姓,達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沒有君王喜歡自己的百姓被他人蒙騙,女兒想娘也不會喜歡。”

不但母親不會喜歡,就是太上皇也未必喜歡。

國師是太上皇一手提拔的,國師在外頭做的一切,都打著太上皇的幌子,太上皇到現在都緊抓著大權不放,可見是占有欲多強的一個人。

這樣的人,怎麽可能願意背上蒙騙百姓的罵名。

“如果是真的呢?”這個問題,虞皇當然早已經想到。

“一個人同時殺死數百人,不是笑話嗎?”鳳淺哼了一聲,“如果真有數百條人命,更應該查明真相,找出真凶,為民升冤。”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魔族的人呢?”

“女兒不信世上真有這麽可怕的魔族人,可以一個人同時殺死數百人。”

虞皇沉默下去,腦海裏閃過一個慘絕人寰的畫麵。

她不知道魔族的人是不是都有人所不能有的能力,但當年國師帶人剿殺魔君,帶去的數千人確實沒有一個活下來。

國師再次請母親聯合北朝等國國君,一同出兵剿殺魔君。

那場戰役,母親派皇兄帶兵,她督戰。

她親眼目睹了各國盟軍的慘烈。

國師後來不知借助了什麽可怕的力量,才把魔君殺死。

那場戰役魔君雖死,但也造成了人類對魔族人的恐懼。

正因為這樣,國師才能一次又一次的,以除魔為借口,向母親請兵,奪城殺人,達到他尋找靈獸的目的。

“娘是擔心國師把不可能的事,變成了可能?”

“國師確實有這個能耐。”

鳳淺笑了,“我們不是有未必知嗎?”國師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做到滴水不漏。

虞皇向無顏看去。

如果這件事,能讓無顏出麵搞定,自然比她和國師硬碰硬好。

在一邊看戲的無顏望天,這女人果然是打著他的主意,裝作沒聽見,不理。

鳳淺臉一沉,起身拽了站在門邊的無顏拽了過來,“這案子交給你了。”

“我又不是刑部的,不管案子。”無顏沒指望不理,鳳淺就能放過他,不過他又不是她的下人,不打算讓她想使喚就使喚。

“你隻要找到線索,查出真凶,怎麽定案,自然不用你管。”

“我幹嘛要攬這破事上身?”無顏把自己的袖子從鳳淺手中拉出來,她剛才在他身上擦手,已經把他的衣袖弄得不成樣子,再被她拽下去,更不用見人了。

“你不是我的未婚夫嗎?”

“未婚夫不是用來給人擦屁股的。”

“那是用來幹嘛的?”

鳳淺反問。

“夫自然有為夫之道,比方說生兒育女……”

“如果你做我丈夫,隻是這些,我院子裏隨便一個侍兒就可以,也用不著勞煩寧王大人你了。”

鳳淺也拉下臉,沒了好口氣,“如果隻是暖床捂被,我動動手指,就有一堆的人往我她床上爬,要你幹嘛?”

無顏望著鳳淺那副無賴的樣子,有些好笑,這女人真是什麽都敢說。

無顏的話說的粗魯,而鳳淺的話就更加露骨,虞皇身為長者,是應該教訓鳳淺的,但她內心也認同鳳淺的話,如果隻為了生兒育女,隨便一個男人就可以,何必花這麽多心思拉攏他寧王。

手故意一歪,杯裏的水濕了衣衫。

若蘭忙道:“皇上進去換身衣裳吧,大冬天的省得受涼。”

虞皇‘嗯’了一聲,就扶了若蘭起身,去了裏間,留下鳳淺和無顏,由著他們兩小鬧去。

這種時候,她選擇回避,是最好的處理方法。

無顏等虞皇進去了,才睨視向鳳淺,“鳳淺,你這是打算毀婚嗎?”

鳳淺順溜地‘嗯’了一聲,“如果你無用,我自然不能答應這門婚事。”

“這可是皇婚。”皇婚幾時由著她個人願意不願意。

“皇婚我不能拒絕,但可以不做這個郡主。”她不是長樂郡主,這樁婚事,自然與她無關。

她要做一些事情,確實需要一個顯貴的身份,但如果這個身份給她帶不來想要的便利,反而約束於她,她寧肯棄掉這個身份。

“你是真天真,還是腦子有問題?”無顏低下頭來,在她臉上亂看,“郡主是你願當就當,不願當就不當的?”

“天下事,還真隻有願意和不願意兩種,就算是被迫,不得己而為之,也是因為還有顧忌和想頭,選擇了‘願意’。但如果對什麽都無所謂,執意選擇‘不願意’,還有誰可以強迫得了?”

無顏嘴角的笑有一瞬的凝住,接著再次揚開,“不錯,如果一個人無欲無求,對生死也無所謂的話,確實沒有人可以強迫。但……郡主舍得死?”

鳳淺看著無顏,嘴角化開笑容,“寧王認為呢?”

已經死過三次的人,死對她而言,如同家常便飯。

就象少年所說,死是最容易,也最輕鬆不過的事,死了可以放下那些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的包袱。

她努力地活著是因為有沒了的心願意,但純粹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沒有自由,做不了她自己想做的事,這樣子的活法,對她而言,就沒了意義。

她曆盡千辛萬苦地回來,不是為了成為別人的棋子。

無顏凝視著麵前如無波止水的眼,突然間有一種感覺,這個小女人和他一樣,是為自己而活的人。

他們這樣的人,會喜歡和利用他們擁有的一切,包括富貴和權利,但富貴權利隻是他們手中的劍。

他們用這把劍為自己劈山開路,但如果這把劍不再鋒利,成為負擔,那麽他們可以毫不猶豫地把這把劍丟棄。

無顏突然間覺得這樁婚約,比預想中會更有趣。

“無顏不是白給人做事,聽人使喚的,除非你能付得起酬金。不然的話,無顏也不介意你不做郡主毀婚。”

“你想要什麽?”鳳淺沒有自大到以為拿個婚約的名頭,就能白使喚未必知。

“要你在我身下承歡七日七夜,把那幾個有趣的式做到足。”無顏的視線下移,在鳳淺身上遊走,“如何?”

“如果我答應了,這筆買賣你會很虧。”

“哦?”無顏的視線重遊回鳳淺臉上,輕揚了揚眉。

鳳淺看著他無限春光,比嬌花更豔的臉龐,幹咳了一聲,“我床上功夫不好,而且不是處……”

無顏直接噴笑出聲,忽地欺身上前,把鳳淺抵上她身後朱紅梁柱,“你以為,我會在意這些?”

以他寧王的身份,再加上他的相貌,什麽樣的處女要不到,什麽樣好功夫的女人弄不到手?

“不在意這些的話,那就是想占有我,然後顯擺給某人看。”鳳淺手撐著他的胸脯,不讓他貼的太近,“那個人是雲末嗎?如果這樣的話,你就更虧了,雲末一點都不稀罕我,如果稀罕的話,早就和我滾到床上去了。”

這是母親的侵宮,他也敢亂來,真是無法無天。

“你這身子給了詔王?”無顏半眯了眼看她,她這話不全對。

雲末不稀罕的是以前的‘鳳淺’,所以才不碰她,但現在不同了。

鳳淺沉默。

無顏拉開她抵在他胸前的手,向她壓了下去,身體與她緊緊相貼。

忽然聽鳳淺輕歎了口氣,“我要活命啊。”

無顏停下進一步的動作,低頭審視向她的臉。

鳳淺神情淡漠,嘴角牽出一絲淒然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