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不是她的良人
鳳淺和鳳錦早早地在虞皇的寢宮門口等著,遠遠看見虞皇的儀仗隊,就照著規矩跪了下去。
虞皇快步走來,扶起鳳淺的鳳錦,雙眼直直地落在鳳淺臉上,把她仔仔細細地看。
見鳳淺臉色雖然仍然少些血色,但眸子清亮,再不是以前那混混沌沌的模樣。
虞皇滿心歡喜,緊接著卻是輕歎了口氣,牽了鳳淺的手進入寢宮。
那聲歎息裏包含著說不盡的憐惜。
鳳淺從小跟著老嫗和雲末,沒有享受過母愛。
這時被母親握住手,鼻子一酸,竟差點落下淚來。
大膽地抬頭打量自己第一次見麵的母親。
虞皇長得很年輕,看上去竟象二十來歲的模樣,和自己站在一起,竟象自己的姐姐一樣。
進了寢宮,等虞皇坐下,鳳錦把送給虞皇的禮物捧了出來。
虞皇雖然隻是太上皇的傀儡,但仍然是太上皇認為最適合做皇帝的女兒。
等太上皇歸西,大權終究是要落在虞皇手中。
除非在這奪下太上皇手中大權。
但這麽多年來,太上皇手中的大權一直穩妥妥的,沒有人可以動搖。
從太上皇手中奪權的可能性很渺小。
而虞皇沒生育,鳳淺隻是她收養的孩子,算不上正宗的虞氏血脈。
所以等虞皇退位,那麽虞皇兄弟姐妹的孩子都有可能繼承皇位。
不管以後怎麽打算,現在討好虞皇是必然的。
鳳錦和鳳淺一樣子難得見虞皇一次,難道得有這樣親近虞皇的機會,也難怪她如此迫不及待。
鳳錦呈上來的是一個溫玉暖手壺,晶盈通透,光看外表就是開百座山也未必能得到的上等玉色。
但不管再好的玉,對皇族來說,都不算太稀罕。
虞皇看了眼,便點頭未意身邊女官收下。
鳳錦忙道:“這暖玉和尋常的暖玉還有些不同。”
“什麽不同?”虞皇輕瞥了眼女官手上暖手壺。
“這冷天捧在手裏,固然溫暖,但到了夏天,卻是冰冰涼涼,不管捂多久,都不會發熱,夏天的時候放在手邊把玩,也不失是一樣子好玩意。”
無論冷玉還是暖玉雖然都不常見,但隻要有錢,還是能買到,但一塊玉冬暖夏涼,那就真是稀罕了。
虞皇也不禁多看了那暖壺幾眼,眼裏露出一抹驚訝。
女官檢察了暖壺,沒有任何問題,送到虞皇手中。
虞皇抱在手中,果然溫暖舒服,輕點了點頭,“真難為你有這樣的心思。”
鳳錦知道這東西送對了。
這樣稀罕的玩意,鳳錦恐怕連自己的母親都沒孝敬過。
鳳淺看著鳳母親懷裏的溫玉暖壺,自己的那隻金釵越加顯得寒磣,拿不出手。
但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
鳳淺隻得硬著頭皮,把錦盒拿出來。
女官接過去,打開錦盒,怔了一下,不解地看了看鳳淺,送到虞皇手中。
虞皇拿出金釵看了看,微微一笑,“這釵子到是精致。”
那釵子如果不是送給虞皇,按做工來說,確實是精致的,但鳳淺聽了虞皇的話,臉卻微微發燙。
眼角見鳳錦眼裏分明露出一抹竊笑,而虞金蓮意外之後,卻象是鬆了口氣。
鳳淺突然覺得,雲末讓她送這隻釵子不是為了孝敬母親,而是做給某些人看的。
閑扯了會兒家常話,虞皇話題一轉,道:“寧王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了,太上皇的意思,讓寧王把婚事了。”
虞皇雖然沒明說讓寧王在她們三個中選一個,但當前她們三個人麵說這件事,誰還能不明白這話裏的意思。
鳳淺的府上已經有幾個侍郎,而且個個都不是好對付的角色,隨便提一個出來,都能讓鳳淺一個頭三個大,所以鳳淺絕不會想再添新人給自己添堵。
這件事,自然也就跟她沒有關係。
而鳳錦和虞金蓮眼皮卻是一跳。
要知道虞國年輕一輩,最有潛力做皇夫的人,一個是雲末,另一個就是寧王。
如果和寧王定下親事,那麽就意味著離皇位近了一步。
鳳錦長在北朝,沒見過寧王,但虞金蓮卻曾見過寧王兩麵,那絕色的容顏,她至今難忘。
寧王是太上皇一直想掌控,卻又掌控不了的人。
這樣的人,一般來說,隻有死路一條。
但他和雲末一樣,哪怕是掌控不了,太上皇也不會舍得他們死。
既然不能掌控,就隻能拉攏。
婚姻一直籠絡人心的手段。
所以太上皇一定會給一個自家的女兒給寧王。
而寧王是外姓王,在虞國要鞏固自己的地位,和皇家聯姻也是必然的。
她推掉了所有上門提親的人家,就是等著太上皇給寧王賜婚的這一天。
以太上皇對她的寵愛,在她看來,和寧王的婚事,十拿九穩。
她隻是沒想到,太上皇居然沒有直接給寧王賜婚,竟讓寧王自己選親。
她們三個,不是郡主就是公主,個個都是極有身份的貴女。
寧王居然可以自行在她們三個人中間挑選,更說明太上皇對寧王的看重。
但最近兩年,寧王都長駐在外,偶爾回虞國,都是來去匆匆,她根本沒有機會親近寧王。
自己在相貌上隻是和鳳錦不相上下,比鳳淺就比不得了。
而寧王向來風流,如果以相貌看人,那麽她就落了下乘。
好在寧王是聰明人,應該很清楚,要想在虞國站在最高的位置上,就得選一個有能力坐上下一個皇位的人。
鳳淺還和以前一樣蠢笨,光長了張臉。
如果寧王選了她,這輩子可就完了。
虞金蓮雖然這樣想,心裏卻沒這麽自信。
鳳淺淫外在外,見著寧王,難免不起色心,而寧王又是個風流成性的,萬一經不起鳳淺色誘,生米煮成熟飯……
換成平時,這熟飯煮了也就煮了,無關緊要。
但寧王選親的緊要關頭上,又在虞皇眼皮底,萬一真有了事,虞皇金口一開,寧王就不得不娶鳳淺了。
虞金蓮輕咬了牙,向鳳淺看去。
而鳳淺心不在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虞金蓮想了一下,恍然大悟,鳳淺一直在北朝,根本沒見過寧王,又怎麽可能對寧王起什麽色心。
她想通了這點,安下心來,但為了防止意外,她得先下手為強。
虞金蓮對與寧王的婚事是勢在必得,鳳錦心裏卻怦然亂跳,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她一專想要的是雲末,而以寧王的地位來說,是不可能和雲末共侍一妻的。
如果和寧王定了親,也就意味著和雲末從此無緣。
但雲末現在是鳳淺的人,而且遠離虞國,在虞國的勢力遠不如寧王。
要想登上虞國皇位,最能幫得上忙的,不是雲末,而是寧王。
嫁了寧王,也就基本上等於摸著了虞國寶座。
鳳錦看了看鳳淺,她這些年一直被鳳淺壓著,如果放棄了寧王,可能就一輩子被她壓著。
倒不如先與寧王定下親事,以寧王之力坐上那位置。
等當了皇帝,別說一個雲末,就是鳳淺的所有一切,都是囊中之物。
鳳錦很快做出決定,先搶下這門親事。
虞皇見鳳淺心不在焉,眉心不由得微微一蹙,這丫頭缺心眼嗎?
雲末和寧王被稱為虞國二公子,稱他們為公子,不是因為他們的相貌俊美,也不是說他們家世如何好,而是聰明才智。
別說虞國,就算放眼全天下,能比這二人更有謀略的人,也找不出一二。
得這二人相助,等於給自己插了兩根翅膀,做什麽事都如虎添翼。
當年她費了好些心血,才把雲末放到她的身邊。
而寧王……她至今也沒能當真掌控。
這次他肯定常州,已經是給了她很大的機會。
結果這丫頭居然半點不上心。
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安排了這次常州之行,目的就是想把寧王爭取過來。
虞皇機關算盡,偏偏鳳淺卻半點沒這意思,急得她如熱鍋上的螞蟻。
低頭看見手中釵子,漸漸冷靜下來。
如果這丫頭缺心眼,怎麽會送這樣的釵子。
能送上這釵子,就說明她想爭,而且要爭,既然要爭,怎麽可能對寧王的婚事,不理不睬?
虞皇把金釵交給女官,“趕了這許多久的路,我也累了,該去換衣休息了,你們也回去歇著吧。”
鳳淺第一次見母親,因為母親的身份問題,完全不象電視裏的那些母親相見的情形。
淡淡地,說不出的生疏。
鳳淺雖然早已經習慣了沒有母親的日子,但這時仍有些微微失望。
真真正正地感受了一次,皇家親情的淡漠清涼。
起身向虞皇行過禮,隨著鳳錦和金蓮一起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