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被迫圍觀

於萍緊閉著嘴,不說話。

惜惜冷睨了她一眼,道:“把鑒寶師帶上來。”

於萍臉色瞬間變白,撲通一聲跪了下去,“這事確實是於萍一手操縱,跟表三少爺沒有關係。”

惜惜最近雖然在長樂府,但不表示他對於家的事一無所知。

於萍和他三表哥於正文一直暗中有私通,不過二人除了男女間的那點破事,倒沒做過別的,加上三表嫂,身子一直不好,所以於家的人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上個月三表嫂沒了,於萍想等孝期一滿,就能嫁給於正文做填房。

這樣的關係,她當然是死也要維護著於正文。惜惜哪能理她,冷道:“叫於正文立刻來見我。”

於正文已經收到風聲,但他躲不了,隻得硬著頭皮上台。

惜惜也不繞圈子,開門見山,“寒香姑娘的單子,是你簽的?”

“是。”於正文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於萍,於萍身子一歪,軟倒下去,他認了就完了。

“那你可知道你做錯了什麽?”惜惜比於正文小了最少十歲,卻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

“不知少當家的認為我哪裏做的不對?”於正文就在拍賣場樓上坐鎮,拍賣場上的事,一清二楚。

“我們於家的拍賣場,什麽時候變成了人口販賣場?”惜惜料到他會這樣說。

“我不曾販賣過人口。”於正文看了一眼被鳳淺牽著手的寒香,“我賣的不過是一個蛟人。”

“蛟人,蛟人,既然是人,那麽你不是販賣人口,是什麽?”

“蛟人是妖而非人,要不然的話,為什麽還要加個蛟字,而不直接稱之為人?”

鳳淺本想安靜地看著惜惜處理,但實在看不慣於正文強詞奪理的德性,問道:“東瀛人前麵也還有東瀛二字,那麽東瀛人豈不是也不是人,而是妖?”

拍賣場裏有東瀛人,聽了鳳淺的話,勃然大怒,開口就罵,“放屁,你他娘的才是妖。”

鳳淺揚眉,“這位先生別上火,我隻不過照著三掌櫃的話做了個分析罷了。”

鑽字眼,誰不會?

鳳淺一句笑話,就把矛頭全引向於正文。

“這位姑娘,是故意來砸場子的吧?”於正文怒極,恨不得把鳳淺一掌拍死。

但當著眾人的麵,他有這心,也沒這膽。

“夠了。”惜惜怒喝,“當年世人為了一己之私,捕殺蛟人,血洗紅秀海域,慘無人道的往事,表三少爺還想再來一次?”

當年捕殺蛟人,造成大亂,後來竟殺人食人,血染了大海,釀成滅絕人性的慘事,最後越發不可收拾,戰爭迅速波及世界各地。

人看見的隻有死亡和絕望。

各國國君這才意識到這樣下去,將造成人類的滅絕,才重新搭成共識,結束戰爭,並且停止捕殺蛟人。

那場慘絕人寰的屠殺才算停止。

雖然後來,仍有人陸陸續續地捕殺蛟人,但隻能暗著來,不敢再放到明處,引起公憤。

今天於正文雖然隻是拍賣蛟人,表麵上看隻是一樁買賣,但如果不及時阻止,一旦開了蛟人的公開交易先例。

不知多少想一夜發財的人,又會走上當年抹殺蛟人的老路,那又將拋起一場捕殺蛟人的腥風血雨。

於家不做這千古的罪人。

惜惜公然提到當年的慘事,知道當年事情的人,無不心頭一寒。

於正文眼裏隻有利益,他在於家也算有些臉麵的人,被惜惜一頓喝罵,還拿當年事來壓他,臉上變幻不定,最後臉一沉,“十幾年來,我所做一切,都是為了於家,為了便利大家,我問心無愧。”

“我於家不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不掙這種昧良心的錢。”惜惜臉色越加的冷,“來人,把於文正和於萍綁起來,逐出於家,淨身出戶,他們名下財產贈給寒香姑娘,作為賠償。”

被逐出於家的人,於家名下的所有產業,都不能再用這個人,就連他們的親爹都不能拿一文錢出來救濟他們。

這是於家的規矩,如果有人破壞於家的規矩,隻會引來不可預算的災難。

於家的影響力是別人想象不到的,一但被於家逐了出去,不光是於家不會再用這個,任何涉及到於家的機構都不會再用這個人。

這個範圍,包括整個商界,官方,各種行業,哪怕碼頭扛包苦力都沒有人要你。

下半輩子隻能當乞丐了。

所以逐出於家,淨身出戶就意味著從富豪一下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而且隻能要飯過日子。

過慣富裕生活的人,突然變成乞丐,那是比殺了他要難受。

畢竟蘇乞兒隻是故事。

於家護衛見少當家的動了真怒,心裏直打顫,唯恐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立刻上前來擒於正文和於萍。

於萍一刻鍾前還做著嫁進豪門,從一個打工的變成正經夫人的夢,眨眼間卻要淪落街頭了,接受不了這麽大的落差,眼睛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於正文氣得額頭青筋直冒,再沒了剛才的淡定,怒道:“我為於家辛辛苦苦十年,你這些年什麽也沒做,憑什麽一句話就可以把這一切奪去。”

“憑我是於家的未來的繼承人,也憑你今天的所作所為。”惜惜淡然地瞥了他一眼,眼裏沒有一絲不忍。

於正文僵住。

不管惜惜平時在不在於家,做不做事,但他的身份不能改變,他是於家唯一的正宗嫡子,也是於家唯一的繼承人。

“你不能這麽對我,我要去找當家的評評理。”於正文被人綁著拉了出去,一路上嘶聲力竭地吼叫,不過那聲音裏的顫抖,可以看出他自心底裏冒出來的絕望。

惜惜對於正文的嚎叫聽而不聞,重看向鳳淺,“我這樣的處理,姑娘覺得如何?”

鳳淺雖然並不知道逐出於家到底有多悲慘,能讓於文正絕望成這樣,但從周圍眾人的臉色可以斷定,不比殺了他輕鬆。

心裏堵的那口氣,一下就散了,渾身上下無不舒暢。

這惜小受,得多冷硬的心腸,才能眼也不眨一下的就把自己表哥給處理了。

她心裏這麽想,手情不自禁地就擱上了他的胸口心髒的位置,輕輕揉搓。

在鳳淺看來,惜惜是她府上的公子之一,也是她的護身符之一,摸一摸再正常不過。

但周圍的人可不知道,看著鳳淺的手目瞪口呆。

而惜惜臉上淡淡的粉色瞬間褪盡,青青白白,跟見了鬼似的。

人影一晃,止燁落在鳳淺身邊,攬著鳳淺的肩膀,把她拉退兩步,讓她摸不到惜惜的胸。

惜惜隻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地難受,手捂著胸口,彎了腰,深吸了幾口氣,才舒暢一些,抬起臉怒瞪向鳳淺,“你真是死性不改。”

他剛才居然覺得她還不錯,見鬼的不錯。

鳳淺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反應過來,惜惜摸不得。

看著他那張慘白的臉,各種無語,順手在止燁胳膊上摸了兩把,暖呼呼的,舒服得透了口氣。

今天是朔月,這幫家夥居然丟下她不知所蹤,實在太過分。

止燁攬著她的肩膀不放,“就知道你是個閑不住的,居然跑到這裏來惹事了。”

鳳淺哼哼,“我不來,還不知道於家掙著這種黑心錢。”

“你……”惜惜怒了,但看了眼座下還沒散去的人群,隻得收去怒容,擠也溫和的笑容,說話口氣卻有些咬牙切齒,“我已經把人處置了,寒香姑娘也給了補償。”

“誰知道是不是你們於家弄出來的替罪羊。”

“我們於家說一不二,不會幹這種事。”

於家的名聲確實是響當當的,鳳淺也不想用這種憑空的猜測來抹黑於家,“賠償,隻是你嘴裏說說,不見東西啊。”

鳳淺不知道寒香以後有什麽打算,如果要回到海裏尋找同族的話,得買船裝載足夠的吃用,到遠離有人類的地方尋找,否則的話,難免還會被一些居心叵測的人捉住。

這來回所要的資金,絕對不少。

“寒香姑娘隻需要留下地址,晚些清點了於正文和於萍的財產,自會有人給她送去。”

以於家的信譽,惜惜當眾說了這話,就一定會做到。

這樣的結果,鳳淺很滿意。

一直縮在鳳淺身邊的寒香突然向惜惜行了一禮,“少當家為寒香做的這些,寒香已經感激不盡,東西寒香不要。”

於正文能管理小拍賣場,說明在於家的地位不低,他的所有家產絕對相當多,寒香居然眼都不眨一下就拒絕了。

鳳淺沒想到,惜惜也有些意外。

惜惜以為寒香是不敢要,道:“你不用害怕,這錢是於家給你的,沒有人敢動半點心思。”

“寒煙不想帶著這些身外物。”寒煙堅持拒絕。

“既然這樣,於正文和於萍的財產充於家公庫。”人家不收,惜惜當然不會強迫人家收。

鳳淺心疼得直抽抽,惜小受太現實了,人家不要,立馬收回,不愧是奸商啊,在錢麵前,麵子什麽的半點不值錢。

這些錢給她多好,她可以好一陣子不用為煉丹的費用犯愁。

“寒煙姑娘有什麽打算?要不我找人送你出海?”鳳淺打算回頭就找惜惜,送寒煙出海的費用,還得讓他出。

她隻需派個人跟船,就不會有人敢,等出了海亂起邪念,對寒煙做出什麽不軌的事,或者暗裏又把她拉去賣了。

“寒煙不回海裏了,想跟著姑娘。”

“什麽?”鳳淺呆了。

“寒煙想留在姑娘身邊,為姑娘端茶倒水,服侍姑娘。”

“你回到家人身邊,自由自在的多好,幹嘛要服侍人?”

“寒煙沒有家人了。”寒煙垂下了頭,她沒了家人,一個人回到海裏,也是孤苦無助,也不知什麽時候或許又會被人捕捉,而人類,她隻信得過鳳淺。

她直覺鳳淺能保護她,所以想留在鳳淺身邊。

碩大的一個長樂府,養一個寒煙,半點問題都沒有,鳳淺隻是不知道自己能在長樂府裏呆多久,如果她離開了,寒煙在府裏還能否太平,她不能肯定。

寒煙見鳳淺猶豫,忙道:“我會織布,可以自己做衣裳,也可以自己找吃,不會給你添麻煩。”

鳳淺笑了,她一個郡主的身份怎麽可能缺這點吃穿,“好,你跟我回去吧。”

反正現在寒煙也沒有地方可去,不如暫時帶回長樂府,大不了在她離開前,將她另外安置。

轉頭看向惜惜,忽地曖昧一笑,“少當家的,你賠償給寒煙的錢財,是不是可以送到我府上?”

“寒煙姑娘已經拒絕,那些錢已經入了於家倉庫。”惜惜毫不猶豫地拒絕,沒半點商量的餘地。

取出一塊牌子拋給寒煙,“有困難的時候,憑這牌子可以向於家任何分堂求助,能做到的,於家一定會全力幫你。”

這牌子相當於一塊救命符,在某種意義上,比錢財還有用。

鳳淺接住牌子,塞到寒煙手中,“這個好好收著,別丟了。”

然後問惜惜,“我幫於家揪出害群之馬,是不是也該有獎勵?”

惜惜帶著職業性的微笑,“當然,於家有一份厚禮送給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