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驚聞秘莘
蘇父看看柳西林，點點頭。想了一會，仿佛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似的，蘇父說：“既然你們要進京報仇，那為父有些事情要告訴你們！你們行事時也好有些分寸！”
“夫君，難道你要告訴孩子們？”聽到丈夫這樣說，在哭泣的蘇夫人抬起頭問丈夫。
“他們都長大了，也該讓他們知道自己的家世了！”蘇掌櫃點點頭說。
“柳兄可還記得長安元年九月皇太孫李重潤和永泰公主之事”蘇掌櫃問柳西林。
柳西對他如此問愕然不已，那畢竟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故而愣了一下，想了一會說：“長安元年，老夫已在京城，對於此事也略有耳聞。據傳是張易之、張宗昌兄弟誣告皇太孫李重潤和永泰公主誹謗朝廷，被武後下令杖斃。蘇老弟可指的是此事？”
蘇掌櫃點點頭說：“正是此事！那懿德太子便是先父！”此語一出滿座皆驚。
柳西林從沒想過這個和自己稱兄道弟之人竟是高貴的李唐皇室之後，是當今皇帝的侄子。他已經震驚的無以複加，不知應該說些什麽？隻是呆呆的站著。
蘇野楞住了，事實上所有人都楞住了。過了好半天，蘇野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說：“爹爹，這是真的麽，我們是皇家後裔？”
蘇掌櫃點點頭，“是的，當今皇帝是你們爺爺的堂弟，你們是當今皇帝的侄孫！”
“那你是怎麽逃脫那次劫難的？為何又到了揚州？”
“當年，家中一名忠心的老仆人帶我逃離京城，那時我才五歲，四年後老家人病死了，他死前把我的身世詳細告訴我，並囑咐我一定要嚴守秘密，不論誰問我都不要說出真實身份，他還說，武後在一日，就一日不可回京。後來我被隴州蘇姓人家收養，此後便以蘇為姓。蘇家雖不是富裕人家，但對我極好，後來還幫我成了家。我成家兩年後，隴州大災，蘇家上下皆已亡故，我帶著妻兒輾轉來到揚州，這一住就是十年。”蘇父把自己的身世經曆一一道來。
“為什麽你不回京裏去，神龍初年，朝庭不是為皇太孫平反並追贈懿德太子，且陪葬於乾陵麽？柳西林疑惑的問。
“那時我尚小，根本沒有能力去京城，而且當時我根本不知道父親平反之事，後來知道了，因兒時的遭遇，讓我不願再把自己丟入急流旋渦之中。故而一直把此事隱瞞下來，成家後，我為亡父及家人安了靈位，夫人才知道了我的身世。野兒，顏兒，家中那扇一直對你們鎖著的門內便是祖先靈位所在，所以才讓你時常在門外跪拜！”蘇掌櫃很淡然的說。
蘇顏徹底地驚呆了，她原來還為自己穿越到民間而高興，沒想到竟成了不折不扣的皇室貴胄，這種巨大的反差讓她一時轉不過彎來，還處於消化這個事實之中。
“敢問伯父名諱可是李霄？”一直默不作聲的陸子捷突然問。
蘇父聞此言大驚失色，緊張的看著陸子捷。並不回答。
“當日與伯父一起逃離京城的不僅僅一名老家人，還有一名乳娘，對麽？”陸子捷繼續問。
蘇父立刻激動起來，聲音顫抖地說：“你知道林媽媽的下落？”
“伯父，您的乳娘林媽媽就是小侄的祖母！她和您失散後找到居於鄉下的祖父和家父，為了躲避追捕，便逃到劍南蜀州，在那裏一直住到現在。！”
“林媽媽在蜀州？”蘇掌櫃驚喜的問。
“家祖母已經於五年前去世了。這些年她老人家一直在四處打聽您的下落，待懿德太子平反昭雪後，家祖母便命叔父四處經商，好尋找您的下落。家祖母去世之前，再三囑咐叔父與小侄一定要找到您。小侄之所以不去考科舉而是遊曆天下，為的正是此事！”陸子捷平淡的說出一番令人震驚的話。
蘇父聽到乳娘已經去世，不禁潸然淚下，半晌方說：“林媽媽是宮中最疼愛我的人！當日她為護我，主動去引開追兵，我們都以為她被抓住已遭不測了！沒想到……”蘇父哽咽地說不下去。
“我的真名是叫李霄，這名字還是當年高宗皇帝所賜！”蘇父平抑一下自己的情緒，輕輕說道。
“祖母說當年您出宮之際隨身帶著高宗皇帝所賜的玉牌，上麵有刻有高宗皇帝的親筆禦書的您的名字！”陸子捷猶豫了一會，還是說出了這番話。
“是的，那是乳娘特意讓我帶上以便有朝一日得以還朝時證明身份所用。”蘇父，不！應該說李霄掏出貼身帶著的一塊玉牌，不勝感慨地說：“這玉牌有近三十年不曾見過天日了，喏！賢侄盡管拿去一辨真偽！”李霄把玉牌解下遞給陸子捷。
陸子捷有些不好意思的說：“伯父休怪，事關祖母遺願，小侄不敢不謹慎！”
李霄笑笑說：“無妨，這是應該的！乳娘本就是小心之人！隻是苦了你叔侄，為了找我，必是踏遍千山萬水，其間的辛苦，賢侄不說我也能想到！”
“殿下言重了！為人臣子的，理應如此！”陸子捷恭敬的說。
“還是叫我伯父吧！自離了京城，便再沒有殿下了！賢侄一切如以前一般就好！”李霄笑著陸子捷說。
“是！伯父！”陸子捷很爽快地答應。
“怨不得老弟的風骨總有些與眾不同，原來是天璜貴胄！”柳西林恍然大悟，他一直覺得蘇掌櫃不象個普通的掌櫃的，他身上有一種令人無法輕慢的力量，讓人打心眼尊重他。以前柳西林不明白這是為什麽，現在看來根源還在他那皇室的血統上，那是一種累積數代而成的高貴！
李霄示意陸子捷把玉牌交給女兒。鄭重地對蘇顏說：“顏兒，如果不是你執意進京，為父是不會說出這個秘密的，在民間，為父感受到從沒有過的溫情與愛，那是天子之家永遠不可能有的，為父隻想讓你們兄妹二人平平安安的生活。可顏兒既然要進京，那為父就得讓你有保命的資本！”
“野兒，顏兒，你們進京後可根據情況決定動不動用這塊玉牌，當今皇帝最重親情，當日他與亡父也相交甚深，看在你們過世的爺爺麵上，他必定厚待與你二人，如果複仇之事辦得順利，最好不要運用這個關係，千萬要記住，君心難測！萬不得已要用時，你們可去找寧王李憲，他是當今皇帝最敬重之長兄，而且為人寬厚仁愛，自然會庇護你們！”為了兒女的安全，李霄放棄了自己的原則，仔細的叮囑著。
“柳老兄！便是落梅和他們同去也不會有危險，老兄不必擔心了！”李霄想起柳落梅也要去京城，忙寬慰柳西林。
柳西林誠惶誠恐地說：“殿下，切莫如此稱呼小人！以往是小人放肆了，有冒犯之處還請殿下恕罪！”此時他才真正反應過來，在自己麵前的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大唐王子皇孫。
“柳老兄說那裏話！在下隻是一介小小的食肆掌櫃時，柳兄可有嫌在下身份低微？老兄還不是和我稱兄道弟的。如今說什麽皇子王孫的，不過虛名，在下隻是雙仙閣的掌櫃！今日我當著老兄說出這樁往事，便沒拿老兄當外人，若是老兄如此見外，小弟不知如何自處了！”李霄一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讓柳西林動容。
“那老哥我就托大叫你一聲李老弟！”柳西林痛快地說。
“老哥還是叫我蘇老弟吧！我的身份老哥知道就行，不足為外人道。”李霄謹慎地說。
“顏兒，這玉牌千萬要收好，不要讓人看見了！”李霄又叮囑了女兒一遍。
“夫人，你現在放心了吧！”李霄對自己的夫人溫和地說道。
李夫人沒有說什麽，隻是紅著眼睛點點頭。
“既如此，那我們還是商議一下接下來具體怎麽辦！”柳西林見李霄已交待清楚便把思路引向如何處理下麵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