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沒皮沒臉
一股濃鬱的香味撲鼻而來。
容聿猛地站起來，待看清來人，臉色頓時一沉，“你做什麽？”
明珠的手還維持著給容聿揉按額頭的姿式。她嬌嬌柔柔地站在了那裏，因容聿突然抽身離開，顯得有幾分突兀，幾分不知所措，還有幾分委屈。
容聿眯了眯眼，目光掃到石桌上的茶杯，聲音又沉了幾分，“你偷聽本世子講話？”
明珠好像被嚇到，連連搖頭。
她急切地從雕花柱欄邊繞了過來，默默無聲地抬起手，在半空中比劃，可比劃了半天，就無聲無息地哭泣了起來。
一副急於解釋，又解釋不清的模樣，看上去柔弱無依，楚楚可憐。
容聿根本沒有看她在比劃什麽，因為她的走近，她身上的香味更濃鬱，讓他十分不喜，不著痕跡地退了幾步。
“把你的茶端走，別靠過來。”
明珠一聽，頓時哭得更傷心了。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好像不要錢似的，一顆接一顆的從臉上滾下來。
她本就長得不差，一雙大眼水靈靈的，笑起來是甜美可人，哭起來更是楚楚柔弱惹人憐。
聽到容聿不輕不重的嗬斥，她非但不走，反而又抬手又比劃了起來。
容聿的眼裏不由一冷。
“本世子不管你想說什麽，都不必再說。這裏是常府，本世子給你留幾分顏麵，莫要惹事生非，讓自己難堪！”
明珠不可思議地睜大眼。似乎不明白，自己這般我見猶憐的模樣，為何非旦沒有讓他溫聲細哄，反而卻得到冷眼相待的待遇。
要知道，她每次拿出這副模樣，就算冷酷生氣的言清哥哥也會為她妥協。更何況這個世子，看上去溫柔無脾氣，應該更好拿捏才對。
她咬了咬唇角，有些不甘。
容聿重新擇了個位置，避開她又坐了下來。
明珠想了想，走到桌前，端著茶水又來到他麵前，顫巍巍地遞上去。
容聿被她碰到額頭，本就十分不悅了。見她居然還賴得不走，反而被氣笑了。
“你這般殷勤湊過來，是想做什麽？引誘本世子麽？”
明珠一抖，就算她心裏的的確確這麽想，也不會承認的。聽說京城裏的姑娘，都很矜持，就算喜歡也是欲拒還迎。
她快速地抬眼，朝容聿看去，就被他臉上如春風潤物一般的笑意給迷住了。一時之間竟忘記了要說什麽。
這位世子，真是好看。笑起來的樣子，比言清哥哥還要溫柔。她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他，但如果真的見過，她怎麽沒有印象了呢。
所以，這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一定是老天爺的恩賜。是老天爺在告訴她，她終於找到了命定的姻緣麽？
明珠越想越覺得歡喜歡，眼裏越發熱切起來。
這麽美好的男子，不僅長得俊美，身份又貴重。剛才她還聽到煙雨閣的小丫鬟紅著臉議論，說他是定安侯府唯一子嗣，現在是世子，將來還要承襲定安侯的爵位。
真是千好萬好，千萬般的好。
她心中一動，如果嫁給他，就算做不成侯爵夫人，也不會像跟著言清哥哥那樣無名無份，更不會****夜夜都擔心自己要跟儲君同侍一夫，惹來殺身之禍。
容聿見她一副癡迷的模樣，便知她指不定在心裏怎樣臆想。如此模樣，顯然是不知禮儀廉恥。這樣的女子，他從小就見過不少，自然沒有什麽好感。頓時耐性盡失。
“把茶端走，本世子不渴，便是渴了也不會喝你遞上來的茶。你若還知進退，就別杵在這裏礙眼。”
這或許是容聿此生說的最重最無禮的一句話了。若是平常，他大可不必跟她多費口舌，直接讓雙九把人打發，或是拂袖離開便可。
隻是眼下雙九不在，而他身上又軟綿無力，才讓她有機可趁。
或許瞅出他眼裏的不喜，明珠受驚似的後退了一步。就在容聿以為，她會離開時，卻見她突然在他身邊半跪了下來。
她用手指沾上茶水，在地上寫道——世子不舒服嗎？不如讓我替你揉揉？
容聿眼裏瞬間凝結成冰。他總算有些能理解，為何當日在禦史台前，慕容靜會被氣得口不擇言，風度盡失。
他突然抬起腳，一腳將茶杯踢翻，冰冷無溫道：“你叫明珠對吧？”
明珠本來因為他的舉動，被嚇了一大嚇，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突然聽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心裏又一喜，立即用力地點點頭。
“昨天你在禦史台前當眾跪在儲君麵前，聲稱你與莫言清情意相通，早已私定終身，一副淚聲俱下的模樣。這才過了短短一夜，卻又做出這般姿態，不知羞恥的勾引本世子。不如本世子讓人去把莫言清找來，當麵問問他像你這種水性揚花的女子，當初是怎麽情意相通，私定終身的，如何？”
明珠頓時瞪大眼，腦子驀然閃一個畫麵。
難道昨天站在慕容靜身邊的人，是他……
容聿冷冷地看著她，“你這樣的女子，讓人多看一眼也嫌眼髒。如此，你還要給本世子揉揉嗎？”
明珠的臉頓時慘白一片。
她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在這天仙般的世子眼裏居然是如此不堪。她不是沒有羞恥之心，可她一介孤女，孤苦無依，想要得到更好的，隻能將這些都丟掉。
“還不走！”容聿耐性盡失。
明珠抖了抖，終於沒了臉。
就在她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聽到一道輕快的聲音傳過來。
“世子爺，殿下來了。”
明珠心裏邪念乍起，她的腳悄悄踩到被踢翻的茶杯上，頓時腳下一滑，身體一傾，朝著容聿所坐的方向倒了過去。
慕容靜本是聽雙九說容聿在府中閑逛，一路找來的。遠遠的，她就看到涼亭裏一白一綠，距離近的令人不滿。
偏偏那一綠，還十分眼熟的很，不僅如此，臉上竟還有淚光閃爍，實在讓人不想多想也不行。
但眼下在常府，她還得端著儲君身份，便將這股怒氣給忍了下來。誰想，她這邊還端著架子，那邊就傳來一聲輕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