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 番外之常寧(七)

乍然見到三哥,常寧心裏的羞惱暫時消散。

三哥還是以前那個疼愛他的三哥。這麽久不見兄妹兩自然有許多話要講。

在常遠的細問之下,她若有保留的告訴了他此行目的。

常遠乃是行軍軍醫,心思比較簡單,僅管她說的比較含糊,他還是信了。

夜風很涼,常寧衣著單薄,沒一會兒就凍的直發抖。常遠連忙解開外衣給她披上,“不早了,你既然是奉命來此,萬事要謹慎些,我送你回帳休息。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說著,就像從前一樣,親昵地攬住她的肩膀。

常寧一笑,“就聽三哥的。”

兩人並肩正要往回走,豈料常遠腳下一頓,“你的鞋了?”

被他這麽一問,常寧的臉上不由一僵,腦子裏驀然想到剛才在帳內所發生的事情。她的臉騰地一下就熱了起來。

好在這是夜晚,夜色是很好的掩飾。

她心裏慌亂,頂著微微發麻的頭皮,僵硬道:“帳內悶熱,我一時貪涼,所以……”

就聽常遠惱怒道:“胡鬧!這裏是北漠,可不是你的閨閣,萬一讓人看到,你的名節還要不要!”

常寧羞慚地垂下去,心道:隻怕三哥還不知道,她哪裏還有什麽名節呢。

“你呀……”常遠無奈歎口氣,彎下腰一下將她抱起來。

“三哥別惱,我再不會這樣放肆了。”

整個常府,也隻有這個哥哥待她最好,她舍不得讓他生氣,主動認錯。

“行了,好在你碰到是我,下回可不許了。”

“嗯。”常寧順從地點點頭,順勢將頭埋進他的懷裏。

三哥永遠都是她的三哥,哪怕是責斥的語氣,可神態之間不經意流露出來的寵溺,讓她不由自主深陷其中,沉浸在對她來說並不多的親情之中。

連日來的趕路,加上思慮過重,她早已經疲憊不堪,靠在兄長的懷中,她的心防終於暫時褪去,埋在他的懷裏漸漸閉上了眼。

進了帳中,意識到懷裏的人居然睡著了,常遠好氣又好笑。他搖搖頭,實在不忍叫醒她,細心地替她將沾在腳上的沙子都拍幹淨了,這才退了出去。

他一走,隱在暗中的冷月就閃了進來。

常寧早已酣睡,渾然不知。

黑暗之中,他的心中似有一團火燃,腦子裏全都是她撲向那個男人,挽著他笑意嫣然的模樣。還有那個男人抱著她回來時,她柔順的就像貓似的。

這個女人!冷月緊緊握住拳。

難怪她對他唯恐避之不及,原來早就有了情郎!

冷月臉上陰沉一片。他立在床邊,死死瞪著她恬靜的小臉,心裏那團莫名燃燒起來的怒火並沒有因為她沉睡而熄滅,反而是越燃越烈……真恨不得撲上去掐死她。

心念一動,他的目光不由就落在了她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他雙眼微微眯起,不由自主抬起手,輕輕撫上去。

她的脖子如此脆弱,隻要他輕輕一捏,她就再不能撲到別的男人懷裏去了。

可一想到她悄然死去,毫無生氣,再不能對他笑,對他怒,對他表達各種不滿……他,又舍不得了。

手下的肌膚光滑如錦,讓他愛不釋手,連流不去……他眼裏驟然一沉,嘴角邪肆勾起。

盯著她甜美的夢容,他手指快速在她身上一點,然後長臂一撈,抱著她甜軟的身子,往榻上一躺。

黑暗裏,他鼻息間全是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他閉上眼,深吸一口,胸腔裏被填充的滿滿的,是從未有過的滿足……

隔日醒來,敞亮的帳內,空蕩蕩的,常寧的腦中有了片刻的恍惚。

昨夜一切仿佛夢境一般。

可是……她抬起手,在嘴唇上摸了摸,猛然將腦袋一甩,將那些個旖旎的畫麵全部甩掉。

就在這時,帳簾被突然掀起。

常寧的心口猛然一縮。

“起了?餓了吧?”帳外,滿臉笑意的常遠將頭探了進來。

原來是三哥……常寧暗自鬆了口氣,連忙堆起笑意,“三哥是掐著時辰來的吧,我的肚子正餓著咕咕直叫呢!”

常遠煞有其事點頭,“可不就是掐著時辰來嘛,快點出來,三哥帶你去吃飯。”

“誒,好呀……”

兩人相視一線,並肩而行,沒多久就走遠了。

然而,帳角處卻在這時,閃出一道黑影。

冷月手裏還端著熱氣騰騰菜粥,他麵無表情地望那兩道越走越遠的背影,一股陰寒的冷氣淩冽由著他的周身散發出來。

……

常寧從外麵回來,已是斜陽西沉了。

她掀開帳簾,一抬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的身體猛地一僵,腦子驀然想起昨夜的事情。握著帳簾的手忍不住抖了抖,再牢牢握緊,不知覺間手指都有些發白了。

冷月微微揚眉,睥睨了他一眼,冷酷道:“這就舍得回來了?”

常寧的臉色不由一沉,“出去!”

冷月雙眼一眯,死死盯著她,眼裏迸射出一股凜冽的戾氣。

常寧垂下眼,放開帳簾,緩步走進來,毫不停留的從他身邊走過。

他突然起身,扔掉手中的酒杯,一把捏住她的手腕,“那個軍醫是你喜歡的人?”

“放手!別碰我!”

常寧條件反射似的推開他。

她的腦子裏昏昏沉沉,實在沒有心情再來應付他。

今日,定侯夫人特意來找她,一番似嘲似諷的話,勾起了她早已封閉許久的記憶。

僅管她知道那些話並不是針對她的。

可是……記憶中的那些畫麵依舊不由自主湧出來,差點將她淹滅。

記憶之中,那人上門道歉,卻拒不婚娶;記憶之中,她莫名其妙就成了全京城最可笑的女子;記憶之中,每個人看著她的眼神都是憐憫且同情;記憶之中,她甚至連門都不敢出,整天躲在煙雨閣,想著自己餘下一生是不是要青燈伴古佛了……

可是驕傲卻不允許她軟弱。

她何錯之有?憑什麽她要承受這些?

她冷冰冰的語氣直擊冷月的胸膛,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凶狠噬人,“你叫我別碰你?”

他如此淩厲的眼神看的常寧渾身一顫,她手上用力,拚命要把自己的手臂奪回來。

冷月的一雙眼黑得磣人,她的掙紮成功的擊起了他冷酷噬血的天性。他凝視著她,嘴角漸漸扯出一個詭譎的笑容來。

“你知道一個死士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麽嗎?”

他手上的力道越來越重,幾乎都要將常寧的手腕給掐碎了。常寧頭疼欲裂,冷淡疏離道:“與我何幹,放手!”

“放手?嗬……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便告訴你,一個死士最重要的東西就是誠服於命令。你叫我放手,這是要將我拋棄?”

營帳內的氣氛隨之一凝。

沉默在空中彌漫。

冷月凶狠地瞪著她,目眥欲裂,“昨日才說我是你的貼身侍衛,這才短短的一夜,就要將我拋棄?我不同意!”

常寧實在頭疼,忍不住抬起另一隻手揉了揉額角。

冷月死死盯著她,突然甩開她的手,力氣之大,甩得她腳下踉蹌,好不容易穩住身體。卻在猝不及防之下,身體突然騰空,竟被他一舉扛在了肩上。

常寧腦子裏一白,後知後覺的意識到發生的事情,大吃一驚,連連掙紮了起來,“你幹什麽,放……啊……”

她的話還未說完,就感覺一陣天翻地覆,身體被重重扔到了床榻上,摔得她差點內傷。

還不等她爬起來,一隻鐵箍一樣強而有力的胳膊突然就橫了過來,她立即又撞進了一個堅硬的肉牆裏。

他的吻,猛烈而凶狠,毫無預警的就落了下來。

狂熱似火,瘋巔如魔。

常寧被他死死摁在床榻上,動彈不得。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被放空,無法思考,不知道如何反應。隻是瞪大眼一瞬不瞬地瞪著他。

仿佛這樣就能讓他退卻,讓他放棄一樣。

冷月也死死地盯著她,將她臉上的每一個表情都記進心裏。他的嘴唇滾燙,所到之處,就像是被點燃了一道火似的。一陣陣酥酥麻麻的電流,瞬間穿透她的每個神經,引得她陣陣顫栗。

這樣的吻狂放肆意,毫無顧忌。

那種感覺,就如同置身於夢幻之中,讓她的神智越來越混亂。她被吻的幾乎喘不過來氣,幾度要窒息。

直到……

她身上突然一涼,他炙熱的手掌,不知何時已經扯開了她的衣裳探了進去。

常寧終於稍稍拉回神智,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揮下去。

他早有防備,半道中一把擒住,然後貼著她的唇瓣輕輕一笑,“你是喜歡我的,不是麽?是你先誘-惑我的,我絕不接受拋棄,至死都不接受。你若敢拋棄我,我就殺了你。”

他的聲音冷血而充滿了蠱惑,明明帶著一絲渴望,卻偏偏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常寧在他身下一麵瑟縮,一麵顫栗。一股寒意從腳底速度蔓延,頃刻間就鑽入了心房。

她用力的閉上眼,不敢去看他眼裏的嗜血冷酷。

冷不防的脖子上突然一痛,一股血腥味兒漸漸暈開。

常寧猛地睜開眼,再次瞪向他。卻他見伸出舌尖將嘴唇邊上的血液緩緩舔幹淨。

“你瘋了……”她遲疑地開口,聲音變得異常沙啞,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她用力抽出手,在脖子上抹了一把,手上滑滑的。再送到眼前一看,白嫩的手指上殷紅的血液實在是觸目驚心。

她氣急敗壞地推了他一把,“要瘋去別處瘋!”

冷月邪魅一笑,雙臂圈住她,猛地收緊,將她狠狠的箍在懷裏,狷狂道:“我隻會瘋給你看。”

說著,他的唇再次堵了上來。

常寧掙紮著想要推開他,扭動著身體不想再被他得逞。可是在他的身下,她如此渺小,如此軟綿無力,頃刻之間就被他製止住了。

他重重地喘著粗氣,氣息繚繞在她的周身,將她緊緊包圍,讓她躲無可躲。

不知不覺之間,她的外衫已經被他褪了下來。他的唇貼著她的頸間越吻越用力,密密麻麻的。

痛楚和戰栗讓她又慌又亂,偏偏又躲無可躲。

他的眼始終緊鎖著她的,呼吸越發沉重了。

終於意識到即將要發生了什麽事時,常寧心中一沉,一顆晶瑩透亮的淚珠順著眼角慢慢地滑落了下來。

冷月的雙眼鎖定著她,盯著她的麵容看了許久,突然不動了。

無言的沉默,將營帳內剛剛升起的曖-昧氣氛,一點一點壓了下去。

半響,他慢慢抽回手,將她的衣衫攏好,係緊。然後翻身坐在床榻邊,一聲不吭。

常寧緊緊捏住胸前的衣衫,整個全身都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她悄悄扯過被褥,一點一點將自己埋進去。

他側著頭,看到她的舉動,眸光冷了冷。卻一句話沒說,站起身來大步走了出去。

聽到他沉重的腳步聲漸漸離去,躲在被褥中的常寧終於忍不住啜泣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