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意外
冉國公好像輕輕笑了一聲，又好像沒有。他就站在那裏，眉眼都垂了下來，慢慢地退回隊列當中。
在眾人都被慕容靜迸發出來的氣勢鎮懾住時，他悄悄側目，朝著許太傅看了一眼。
許太傅眼角微微抽搐，倒底忍住沒有站出來。
冉國公眼裏頓時浮出一絲不滿。
奈何，許太傅今日打主意不看他，隻當看不到他的暗示，怎麽也不肯動。
冉國公隻好又朝陳中丞看去。
陳中丞已經被打了一次臉，此刻依舊還心塞著。察覺到冉國公的視線，他似乎又有了底氣，背脊一挺再次開口。
“陛下，臣還有事要稟！”
慕容靜：“講。”
“陛下，定安侯乃漠北主帥，聲名赫赫。有他在，料想北胡就算懷著狼子野心，也不敢輕易動彈。我東晉大國人才濟濟，不少年輕的男兒懷揣著一腔熱血。陛下，何不給他們一個揚名立外的機會？”
慕容靜再次挑眉，繞了這麽大一個圈，果然還是繞到了這個上麵。她一點都不意外，也沒有打算拒絕。
“陳大人說的不錯。”
陳中丞臉上一喜，心裏的鬱結終於淡去。
他故意回頭朝常寧看了一眼，眼裏盡是得意之色。
常寧懶得搭理他。
慕容靜的目光在眾人身上依次掃過，“想必陳大人的想法，諸位愛卿心裏也是讚同的。為了平公起見，諸位不妨擬定推薦名冊，待朕審核之後再定。”
這……
眾人麵麵相覷。
難道接下來，不應該是大家推薦幾個人出來商議，當朝定下人選嗎？竟然還要擬定名冊？這倒底是要去打仗，還是怎滴？
慕容靜並未多作解釋，隻是朝著元寶看了一眼。
元寶立即揚聲高喊，“退——朝！”
早朝後，慕容靜將常寧留了下來。
眾人看著她被元寶叫走，心裏都十分微妙。雖然，雷霆雨露均是君恩，但常大人身上的這份君恩未免也太惹眼了點。
偏偏人家官職不高不低，行事做派滴水不露，加上本身就是言官，有心之人就算想參她一本，也抓不到錯處。
真的，太讓人不痛快了。
這份不痛快還真的大有人在，一如常寧的頭頂上司陳中丞。他老早就聽到聲音，駐足回望，目送著常寧纖細的背影漸漸遠去，一口銀牙都要咬碎了。
恰好此時，許源從裏出來，一臉嚴肅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走過。
“哎，許太傅留步。”
許源微微側目，“陳中丞有事？”
陳大人陳大人陳大人湊到他身邊，不解道：“許太源今日在早朝怎麽一聲不吭，下臣瞅著冉國公臉色似乎不大好了。”
許源心裏冷哼一聲，為何一聲不吭難道他冉清會不知道？想到自己被坑了一把，不僅被慕容靜口頭警告了一番，連他兒子也突然失寵了。
慕容靜明明已經答應了會帶他兒子進宮，可這次回宮卻提都未提，還拒絕了他兒子求見。
他的老臉被打得啪啪響的時候，他冉清又在哪裏？
現在用得著他了，又來對他使眼色？想的美！
“哎，許太傅……你別走啊……”陳中丞看著他黑著臉轉身就走，實在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要追上去再說兩句，偏偏對方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
再一扭頭，對上冉國公陰沉的麵孔，他更莫名了，“冉國公……”
“告辭！”冉國公根本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越過他，邁著穩健的步伐大步而去。
陳中丞心裏又堵上了。
……
慕容靜留下常大並無要事，隻是習慣性的找她說說話。
“陛下當真要在漠北安插人嗎？”常寧問。
慕容靜無奈答道：“形勢所迫，不得不為。”
“可是……”
“朕知道你想說什麽。放心，朕心裏有數。”
常寧見她麵色如常，這才安下心來。
見狀，慕容靜隻是一笑，“你如今在朝堂上越來越遊刃有餘了，朕十分欣慰？”
常寧一驚，“微臣惶恐。”
“別急著惶恐，朕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走吧，陪朕到禦花園走走……”
當下，慕容靜喝退了宮婢，隻留元寶跟在身邊。她與常寧邊走邊聊，將京城種種暗湧依依相告，又叮囑她萬事小心，出門帶上侍衛，不可獨行。
常寧知道自己今天在朝堂的舉止，定是惹怒了某些人。也知道慕容靜特意喊住她叮囑，是出於一片好意。她點頭謝恩應下，心裏暗暗謹記。
兩人在禦花園裏走了一圈，忽然看到一名宮人行色匆匆朝著這邊小跑而來。
“陛下，定安侯夫人求見。”
慕容靜連忙道：“快請。”
常寧這才拱手行禮，“那微臣先告退了。”
“去吧。”
定安侯夫人齊紅茵在這個時候進宮求見，自然是為了容聿父子。
這是慕容靜大婚之後，頭一次見到名義上婆婆，心裏頭微微有些不太自在。齊紅茵朝她行禮時，她很快就上前將其扶起。
“元寶，上茶。”
君就是君，雖然與天家結了親家，可慕容靜的身份擺在那裏。齊紅茵哪裏敢把她當成兒媳婦，她雖然也有尷尬，但很快就坦然了。
“陛下，將軍失蹤已有幾日了，不知道聿兒可有說些什麽？”
慕容靜有些意外，不由愣怔了一下。
齊紅茵從懷裏把拿出一封平安信，“我與將軍之間從來不需要這個，倘若它出現，一定是出事了。”
見她神色嚴肅，眉宇間浮出愁容，慕容靜這才明白了容聿並沒有把定安侯失蹤的消息傳回容家。
隻是……
“這平安信從何處來的？夫人又是何時收到的？”
齊紅茵如實答，“將軍走的第三天，我便收到了。信是街頭一個小乞丐送來的，我從小乞丐嘴裏聽了描述，隱約猜到這送信之人，有可能是靈山之人。”
“靈山？確定嗎？”慕容靜心裏一驚。
靈山的人，抓走定安侯要做什麽？
齊紅茵點點頭，“如果我沒有猜錯了，他們可能是衝著蒼焰火靈來的。不知陛下可有什麽打算？”
慕容靜的眉頭不由擰了起來，“若真如此，就有些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