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演技

既然知道了中的是什麽毒,慕容靜心裏便跟明鏡似的。

這一次恐怕也是衝著她的後宮來的。

懷疑的對象不外乎就那麽幾個。今日她若真的有了身孕,皇嗣必然不保,容聿又驟然離開,這些人就有借口把側夫塞給她了。

慕容靜臉色難看,待暗一將屋子收拾幹淨了,她索性聽了常寧的話,臥榻裝起病來。

到了晚上,許潤之又來蹭飯,慕容靜聽到他的聲音在外麵響起,似乎被暗一攔下。

然後就沒了聲音。

暗一從外麵進來,見她已經醒了,便從懷裏掏出一封信,“世子來的信。”

“他這麽快就知道了?”慕容靜挑挑眉。

暗一沉默地把頭垂下去。

慕容靜不過是打趣的話,並不是有心要為難他,接過信打開看了一眼。

容聿的信寫的很簡單,隻是四個字:靜觀其便。

字跡微微有些潦草,想必是在匆忙間寫下的。

就這麽四個字,慕容靜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隱約感覺定安侯的失蹤,容聿的離開,她的中毒……恐怕是一場蓄謀已久的連環計。

容聿顯然已經想到了。

靜觀其變……可見接下來不會停,還有什麽事情在等著他們。

她又看了一遍,才把信放到火下燒了。

“陛下,您不給世子回信嗎?”暗一忐忑不安地問。

“不必回了。”慕容靜從容起身,“你家世子料事如神,他連夜離開不過是將計就計。你去把許潤之叫來,讓他陪朕用膳。”

暗一嘴角微抽,不情願的樣子。

“還不去?”慕容靜瞥了他一眼。

暗一握握拳,黑著臉離開。

沒多久,許潤之就歡天喜地的又跑回來了。人還沒到,聲音已經傳了進來。

“陛下啊,您這個侍衛真的不考慮換了嗎?連聖意都不會揣摩,剛才還把我攔了回去呢。”

一臉的幽怨。

慕容靜拿起筷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他雖然長了顆木魚腦袋,不過卻是個忠心的。你跟他計較什麽?”

“在陛下身邊當差,難道不應該機靈一點嗎?”許潤之也拿起了筷子,“就像元寶公公那樣的。”

慕容靜笑道:“元寶跟在朕身邊多年,自然是最懂朕的。不過,朕卻看煩了他那張臉,這回才沒帶著。這事,朕與你私下說說就好,你可別找機會告訴他,省得他埋怨朕。”

“陛下待元寶公公果然親厚。”許潤之捧起碗,塞了兩口白飯。

他在慕容靜麵前沒規沒矩,大大咧咧,嘴裏的話也隨意的很。

這一頓,慕容靜依舊吃的很慢。任他狂風卷襲,歡心飽腹。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毫不心虛的樣子,她心裏又有些不確定了。

這人倒底是演計太好,還是當真毫無察覺?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帶著深意,許潤之又塞了兩口菜,摸了摸肚子,懶洋洋問:“陛下這樣看著我做甚?”

“你說你有喜歡的姑娘了,那姑娘是誰?”慕容靜放下筷子。

今晚的素齋,是暗一親自盯著做的,一點問題都沒有。可她依舊沒什麽味口。

許潤之微微僵了一下,終於也把筷子放了下來,“陛下是要給我指婚嗎?”

“若你們兩情相悅,也不是不可。”慕容靜道。

“果真?”許潤之眉眼一動,雙眼裏跳躍著一股奇異的光芒。

慕容靜含笑看著他,“君無戲言。”

兩人僅隔了一張小方桌,近距離相看。許潤之的長相俊美異常,嘴角邊時常掛著令人目眩的笑容。言談之間,隨和又隨性,玩世不恭卻很容易讓親近。

此時這張俊美絕倫的臉上,更是加入了一絲不羈,嘴唇的弧度彎得相當完美。他微微啟唇,那個名字好像都要從嘴邊低吟出來了。

可下一瞬,他又把臉上的笑容都藏了起來,可憐兮兮道:“皇女陛下的好意我心領了,那姑娘雖然讓我十分喜歡,可她卻不喜歡我。所以,並不是兩情相悅,而是單相思啊。”

“單相思?”慕容靜笑噴,“憑你許三公子巧舌如簧,配上一張俊美非凡的臉,也不能讓那位姑娘傾心?”

許潤之苦笑,“陛下就別打趣我了,她心裏已經有人了,就快嫁作他人婦了。”

慕容靜眉梢輕挑,“看來,朕是幫不了你了。”

許潤之鬱悶的不行,“陛下若不是明君,我定用這三寸不爛之舌求著您讓她悔婚改嫁給我。”

慕容靜:“……壞人姻緣天打雷劈,你好大的膽子,還想拉著朕一起讓雷劈!”

許潤之不說話,隻是幽幽地望著她。

“咳……倒底是哪家的姑娘讓他如此念念難忘?”

許潤之:“她都要嫁人了,我哪好再拿她名字出來說道。陛下也說壞人姻緣要天打雷劈麽。”

“難為你還能替她考慮著……”慕容靜笑著回了句,不再糾纏,並伸手端茶送客。

許潤之好似沒看到一樣,身體微微往前一傾,“聽說陛下病了?”

慕容靜手上微微一頓,抬眼看向他。

“我也是看到常大人親自在寺中熬藥,就多嘴問了一句。”許潤之道。

“你看到常寧了?”慕容靜將茶杯重新放下,“你跟她很熟?”

“哪能啊。常大人可是陛下身邊的紅人,功績赫赫,哪裏會跟我這種無名小卒相熟。”許潤之的眼眸裏微微暗沉。

轉瞬又賠笑道:“我還要向陛下請罪呢。”

“你何罪之有?”慕容靜淡淡問。

“若不是幼妹占了陛下馬車,陛下早回宮了,也就不會突然生病。說到底,也是許家的錯,我已告知了家父,興許家父明日會上山親自向陛下請罪。”

慕容靜眸色一冷,“你是什麽時候告知令尊的?”暗一居然沒有看住他!

“哦,就是常大人被人扛上山的時候,我正好撞見了。我心想天禪寺山高風大,許是陛下白天在半山腰吹了風,染了些寒氣。陛下隻當是小病,故而沒有驚動太醫院,隻讓人去把常大人請來了。我認真想了想,便寫了信讓寺中小僧代為送下了山。”

慕容靜在心裏“嗬”了一聲。

不用再猜了,終於確定此人心計之重。

他果然是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