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中毒
冷麵侍衛一下子就紅了臉，竟還哆嗦了一下，“屬下……不吃甜點。”
慕容靜其實也不愛吃。見他為難，隻得改口，“那就先放著吧。”
不料，暗一的臉色卻變了，“陛下……這甜點怕是不妥，還是讓屬下帶走吧。”
慕容靜總算抬眼看向他，“既然知道不妥，為何還要擰進來？”
暗一垂下頭，沒作聲。他隻記得世子臨走前對他說了一句：以不變應萬變。他腦子有點不太好使，見這茶點擺在外麵，又不好擅自處理掉，隻是想擰進來示個警。
原來陛下都知道。
“放下吧，不礙事。”慕容靜又道。
“……是。”暗一這才將茶點往桌上一擺。
慕容靜：“查的怎樣？”
暗一：“是高家的馬被人做了手腳。不過旁氏身邊有高人保護，所以隻是受了點驚嚇。這茶點是旁氏自己帶來的，據說偏好這一口，是身邊的人特意準備的，隻是在半山路上被人換掉了。”
“原來如此。”慕容靜還算淡定，又問：“高家與何人結了仇？”這害人手段又狠又毒，若馬車之禍躲了過去，也會在茶點翻個跟頭。
不想，這茶點卻送到了她麵前。
“商人重利，以和為貴，高家是京城富商，一向和氣，不曾聽說跟人結仇。而且許家注重門風，很不屑與商人打交道，所以此事跟許家並無關係。”暗一認真答。
慕容靜的眉頭這才擰了起來，難道是她想錯了？並不是許潤之演的肉骨計？
既然與許家無關，那就是商人之間私利。
慕容靜心裏有了計較，決定靜觀其變，“你下去吧。”
暗一轉身就走。
如此一鬧已經是午時了，眨眼就到了飯點。先前被擋在外麵的許潤之，又厚著臉皮跑來蹭飯了。這回，慕容靜又將他放了進來。
他坐下時，鼻尖上還冒出細汗，眼珠在屋中亂掃了一通，視線落在那盒茶點上微微停滯了一下，很快又黏在慕容靜身上。
慕容靜不動聲色，隻當毫無察覺。
暗一遠遠看著，臉色一點一點沉下去。這許三公子無事獻殷勤，總往陛下身邊湊，萬一陛下一個把持不住怎麽辦！
唔……這件事情，他一定要告訴世子。
許潤之隻當沒看到，放下筷子抹了一把嘴，抬起頭來把眼珠子一轉，似乎很好奇食盒一樣，忍不住掀開看了看，臉上一陣激動，“哎呀，陛下這裏的不僅有好吃的齋飯，居然還有甜點。”
“你想吃？”慕容靜握著筷子愣愣地問。
許潤之麵色紅潤很歡喜地點頭，“看著就很好吃的樣子。”
門外暗一聽了他這話，一臉詭異。
慕容靜也不點破，眼皮微垂，“看著好吃不等於就真的好吃，你上輩子是餓死鬼投胎麽，什麽都吃。”
“陛下就當我是餓死鬼投胎好了，這茶點不如就賞了我吧。”許潤之笑眯眯道。
慕容靜抬眼看他，剪水明眸裏帶著一股探究之意。他是什麽意思？若說當真不知道這茶點不妥，她實在難以相信。
剛才他停在食盒上的目光可沒逃過她的眼。
明知不妥還要過去，是想私下處理掉？
不可否認，慕容靜突然對這人有了那麽點興趣。
“一盒茶點而已，陛下不會這麽小氣吧？”許潤之已經將食盒擰在懷裏抱住，一副她不答應，他就耍賴的樣子。
慕容靜挑挑眉，“你既然喜歡就賞你了。”
許潤之又才笑逐顏開，“多謝多謝。”說著便順手撈起一塊，一口咬下去。
速度太快，慕容靜想要阻攔都來不及，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把那塊糕點咽下去。
許是她的目光太炙烈了，許潤之臉上微微一紅，“陛下也想吃嗎？”問完就皺起眉，好似還挺不情願，遲疑地又撈了一塊遞過來，“那我分陛下一塊好了。”
慕容靜被他的舉動弄懵了，下意識接了過來，正欲往嘴中遞時，便聽暗一在門口大喊一聲，“陛下！”
聲音又急又快。
她的手徒然一抖，那塊糕點便順著她衣擺滾到地上。
許潤之眉頭一揚，拿眼橫了過去，“陛下，你這個侍衛太沒規矩了！”
暗一差點魂都嚇沒了，暗暗提了口冷氣，繃著臉狠狠地剜了許潤之一眼，生硬開口，“陛下，屬下有事要稟！”
許潤之“嘖”了一聲，不情願地抱著食盒起身，“既然陛下有事在身，那我就不打擾了。”
直到他的背影在門口消失，慕容靜還維持著驚疑的狀態。
暗一已經進來了，“陛下，那糕點不妥，您可不能吃啊。”
“他吃了怎麽會沒事？”慕容靜不解地問。
暗一也答不出來，擰著眉頭盯著地上那塊摔碎的糕點，沉默不語。
其實慕容靜並不是真的要吃，她不過是想再試一試許潤之的反應罷了。就算咬下去，她也會借口難吃吐出來。
“去找一枚銀針來。”慕容靜吩咐道。
“屬下身上就有。”
暗一知道她的懷疑，連忙取出銀針。又將地上的碎渣攏起來，裝進茶杯。慕容靜勢手將茶水倒進去，再把銀針往裏麵一試。
銀針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泛出黑色。
慕容靜臉色一沉，沉默片刻，“派人盯著他。”
不必說，這個“他”自然是指許潤之。
“是。”
暗一一走，慕容靜的臉色就不見好過。明知有毒，還大大方方咽下去，不是太傻，那就一定是不怕毒。
許潤之是傻的嗎？當然不可能。
所以答案隻能是後者，他不怕毒，卻引誘她吃下去……她才剛剛替洗脫了嫌疑，他自己卻又撞了上來。
慕容靜抬手在眉心揉了揉，目光掃到桌上的殘羹，鬼使神差的，又拿起那枚銀針，放到菜湯之中。
剛剛已經恢複原色的銀針，再一次泛黑了。
慕容靜心口一跳，一下失手，將桌的碗打翻了下去。
暗一剛剛打發人去盯著許潤之，人還在門口，乍然聽到屋裏的動靜嚇了一跳，急急忙忙衝進去。
慕容靜雙目冰寒，眼睛緊緊盯著他，“立即去把監察禦史常大人接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