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太任性
意識尚且混沌之中,周遭傳來鈍鈍的腳步聲,很是雜亂。她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好像已經清醒了,可眼皮似乎有著千斤重一樣,怎麽也撐不開。
“陛下,陛下……”耳邊傳來元寶急切地呼喚聲,她聽到了,想應聲又開不了口。
忽爾有道溫潤的聲音掠過,聲音清潤好聽,帶著一投安撫的力量,將她的慌亂驅除。
他的聲音很低,不知道說了些什麽。她摒氣凝神去聽,依舊聽不真切。幾句話的功夫,耳畔邊雜亂的聲音漸漸消失。
“把藥端過來……”這回聲音近了些,她聽清楚了。
很快的,她便感覺有人溫柔小心的將手伸到她的後頸下,她的上半身被抬起,苦澀難喝的湯藥被一點一點的喂進來。
實在是難以下咽。
她下意識不肯合作,想要將湯藥吐出去。
“乖一點,喝了藥就會好的……”溫柔的聲音輕撫她的耳畔。她的抗拒如同蚍蜉撼大樹,不值一提。
即使是很不情願,可抱著她的人,似乎卯足了耐心半點都不允許她吐出去。苦澀的湯藥含在嘴裏實在是難受,吐不出去,隻得認命吞掉。
“成了!”元寶欣喜萬分,“還是容世子有辦法。”
容聿似乎淡淡地應了一聲,又吩咐了什麽。
她剛喝下藥,滿嘴裏的都是苦味。然而又感覺什麽東西抵在嘴唇邊被灌進來。
慕容靜以為依舊是苦藥,怎麽都不肯張口了。
“脾氣不小。”容聿輕笑,伸手捏住她的下顎,“乖乖喝了,這回保證不苦。”
聽說不苦,慕容靜心中微微一動,這才肯配合。
果然,入口一股甜膩很快將先前的苦味衝散。
“容世子,陛下好像能聽到你的話一樣。”元寶在一旁誇了一句。
容聿:“看樣子該是醒了才對,怎麽不肯睜眼呢?”
慕容靜:眼皮太沉重,睜不開啊。
她被重新安置下去躺好,身邊的人溫柔的替她把被角掖了掖。
“容世子,眼看婚期就到了,陛下這個樣子,豈不是……”元寶心裏著急,嘴邊的話脫口而出,說到一半又猛地頓住。
曆史似乎驚人的重合上了。
他心底不由自主地想到,當初陛下登基的情景。也如眼下這般,陛下渾渾噩噩滿嘴都是胡話,怎麽都不肯醒來。
容世子不離不棄,徹夜陪著她。一應大小事務都壓在他身上,那個時候的容世子目光淩厲,渾身上下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登基大典那天,禮服被送進來時,陛下依舊沉睡。是容世子親自替她換的衣服,連妝容也都出於他的手。
如今又……哎……
愁人。陛下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四周突然就沉靜了下來。
好半響,容聿才開口,“都退下吧。”
慕容靜靜靜地躺在床上,聽到漸漸離去的腳步聲。那股熟悉好聞的氣息,還在身邊,她知道容聿還陪著她。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她怎麽就睜不眼,開不了口了,是病了嗎?
“出來!”容聿突然道。
她的體內傳來一股灼熱的氣流,好似有什麽東西鑽了出去。
“說!”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麽,本座也不知道她是怎麽回事,按理說不應該啊。”
是蒼焰的聲音。
慕容靜心裏微微一喜,下意識在心裏喊了一聲,“蒼焰……”
蒼焰神情蔫蔫的,趴在床榻邊,一邊應付著容聿,一邊暗自著急。
突然,他一下子跳上床榻,都忘記了自己可以漂浮,竟直直朝著慕容靜撲過去。
可惜,半道中伸出一隻手,硬生生將他隔開。
容聿不悅地掃了他一看,“你做什麽?”
蒼焰又驚又喜,指著床上的人,激動道:“她剛才叫我了!”
容聿一愣,眉宇不覺蹙了起來,“她說了什麽?”
蒼焰連忙以靈識與慕容靜溝通,誰知,他連喚了好幾聲,也沒感應到她回音,一張臉又垮了下來,“難道剛才是錯覺不成?”
容聿的臉色立即沉了下去。
蒼焰還是有些怵他的,很自覺的往後退了退,盡量離床榻遠了些。
容聿盯著慕容靜沉睡的容顏,若有所思。他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一掌朝著蒼焰打過去。
蒼焰大吃一驚。雖然一直防著他,但也沒有想到了他竟偷襲!一時之間,躲閃不及,被容聿一掌拍在要害之上。
他好不容易恢複的人形,在這淩厲的掌風下,一拍而散,瞬間就被打回了原形。
甚至……連叫都沒來得及叫一聲。
啊啊啊!太可恨了,本座燒死你!
閃跳的火焰,如閃電般地朝著容聿衝過來。容聿拂袖輕揮,毫無費勁地將他揮了出去。
蒼焰好不容易重新凝聚的靈氣,被打散,浮在室內凝滯不散。容聿眯了眯眼,快速結了幾個手印,這股靈氣被強力鎖到慕容靜體內。
不多久,就聽到床上的人,發出一道細微的嚶嚀聲。
“……果然如此。”容聿麵色沉了沉。
慕容靜再次醒來,如蝶扇一樣好看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兩下,終於將重沉的睜皮撐開了。
重見的光線,足足讓她愣了半盞茶的光景。好似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一樣,她呆愣地轉動臉,目光微微一側,對上容聿溫潤的笑容。
“發生了什麽事?”她幹澀開口。
容聿眼裏微閃了一下,“你覺得如何?”
慕容靜微動,撐著手要起身。
見狀,容聿好心地伸手扶了她一把。
慕容靜四下環顧了一番,才答:“感覺像是睡了許久……我是生病了嗎?”
“嗯,受了點風寒。”容聿淡然點頭,目光緊緊盯著她看。見她眼露疑惑,又道:“陛下淌了水,又在外麵吹了大半天的冷風,最主要的……你竟讓蒼焰將你體靈的靈氣一吸而空,沒了靈氣支撐,卻還強行習控靈之術。陛下是嫌命太長了麽?”
慕容靜一呆。
容聿待她一向溫柔,甚少這般淩厲。
她咽了咽口水,撇開臉不去看他,隻是訕訕笑了兩聲,“我睡了多久?”
“足有十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