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紫衣並不知道自己即將麵臨的是什麽。今日之前都是好好的,她實在想不出自己哪裏出了錯。

見慕容靜神色間雖然疏離淡漠,聲音卻還算親切。她心中忐忑,卻也隻能聽從。

慕容靜道:“裏麵的這位悅夫人,對朕來說是極為重要的人。朕知道你忠心,這份忠心就算不在朕身邊伺候也是一樣的。”

紫衣惶惶難安地點點頭。她心裏是真的惶恐,因而並沒有聽出慕容靜話裏的意思。

恍惚之間,她仿佛聽到慕容靜又補了一句,“你跟在悅夫人身邊伺候,和跟在朕身邊伺候都是一樣的……”

聖心難測,宮裏的主子又少,眾人的重心都放在女皇陛下身上。她的一舉一動格外引人注意,很快的……這位神秘的悅夫人儼然成了宮中最熱的話題。

加上慕容靜並沒有下令刻意的遮掩,一夜之間關於悅夫人話題,很快蔓延到了宮外。

但這些,都與定安侯府容家無關。

一大清早,定侯王便背著手在院子裏徘徊。眼看日曬三竿了,屋子裏卻還是半點聲音也沒有。

“怎麽還沒有動靜?”老侯王等了一夜,終於憋不住了。

一旁等著的還有容夫人,一夜未眠,她的神色憔悴,眼含血絲,看上去很糟糕。

老侯王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眼,隨手煩躁地點了兩名婢女,“你們兩個扶夫人下去休息。”

“公公……”容夫人自然是不肯的,她還沒那麽嬌弱。

從容聿進屋那刻起,房門就從裏麵被鎖上了。裏麵半點動靜也沒有了,也不知是好是壞,等著人十分心焦。

不單是她,連老侯王也這裏枯等了一夜。

沒個明確的消息,誰又能歇的安心呢?

兩個婢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屈了屈腿卻站著沒動。

老侯王有些不開心,嚷道:“容澤不府中,你這樣熬著,熬病了本王拿什麽賠他。去去去,這裏有本王看著,你副模樣跟鬼似的,先去梳洗一下!”

容夫人知道他麵惡心善,是好心,卻還是不願挪步,“公公也熬了一夜,怎麽不先說說自己。兒媳是領兵之人,熬一熬沒關係,可您……”

“哎呀,行了行了!”老侯王更躁了。

一直緊閉的房門,終於在這個時候被拉開。

容聿麵色如常的從裏麵一腳邁出來。

“聿兒?”容夫人聲音一顫。

老侯王嘴唇蠕了蠕,隻是瞪著眼。

容聿的目光在兩人身後掃了一圈,唇邊一點一點化開暖暖笑意,“爺爺,娘,不必擔心,他沒事。”

等了一夜,就是為了等這最後三個字。老侯王和容夫人竟是同時鬆了口氣。

容夫人臉上的愁雲瞬間淡了不少,“我進去看看。”

一隻手臂攔在了她的身前,“他腦後的淤血還未完全化開,人還暈睡著,短時間內不會醒來。”

容聿如玉的麵容帶著些許的倦意,他抬手將守在一旁的下人揮退,又把聲音壓低幾分,“雙九在夷城失蹤,至今無消息。青陽那支雲騎軍令牌與我的令牌都在他身上,若還找不到了他,恐怕不妙。”

“你說什麽!”容夫人大驚。

容聿抬手在額間按了按,“隱隱感覺會有大事發生。娘匆忙回京,手中的幾支雲騎應該還留在北漠,京中除了青歌的一支,就是藍芷依手裏的兩支了。”

“說清楚點,你這是什麽意思?”容夫人警惕地問。

容聿歎了口氣,“娘還不明白嗎?”

“你要我明白什麽?”

容聿湊到她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這……”容夫人不免遲疑了。

容聿知道她遲疑著什麽,卻沒再多勸,隻說:“我與陛下已經有了夫妻之實,想必大婚之期也不遠了。從前她在我身邊跟前跟後,我雖無意於她,卻不好叫她難堪,故而從未點破。至於這以後的事情……還請娘,多多留意才是。”

容夫人被他一襲話說的臉色青白交加,眼中的血絲似乎更重了,“你這是在怪我?”

“聿兒不敢。”

容夫人的神色卻黯淡了下來,她幽幽道:“從前****憂心你活不過二十,又憐惜她一個女子對你錯付真情,這才默許她與你親近……我也是有私心的,隻盼著你能容下她,為容家留下血脈,可你……”

一旁的老侯王默默聽到現在,便有些不自在了。他輕咳一聲,“既然青歌那小子沒事了,本王等他醒了再過來。”

說著,就轉過身大步而去。

容聿微微錯身,將容夫人扶了扶,溫潤的臉上紅了紅,“娘,這話以後萬萬別再說了。從前如何我隻當不知,至於以後……留一子姓容又有何不可的。”

容夫人忍不住抬手捶了他一拳,“你說的好聽,若陛下不願意呢?”

“陛下願不願意,我此生除了她以外也不會再要別的女人。娘跟爹夫唱婦隨,和如琴瑟,總不能看著我與陛下心生嫌隙吧?”

容夫人被他拿話一堵,心裏沒由來生了些憤懣,“雖然都是女子,本不該說這樣的話。可你怎麽能拿你娘跟她相比,她是什麽身份?可別說我這當娘的沒提醒你,你對她一心一意,她就能守著你不立側夫了?”

容聿:“……”

容夫人哪裏不明白,一旦這“皇夫”兩個字就落在兒子頭上,再無反悔的可能,這輩子除了慕容靜再不能有別的女人。

她明白是一回事,心裏不舒服了又是另一回事。再看他句句都向著慕容靜,就更加不舒坦了。

兒子可是她生了,長得這麽標致俊美,才情又好,哪舍得就這樣送人了啊。

“咳咳……”容聿從前隻當他娘親是位英姿颯颯的女將軍,做事幹脆利索絕不拖遝,今日這一番話下來,才明白自己想的還是太簡單了。

“怎麽?你不是振振有詞的麽,怎麽不說了?”容夫人不依不饒地問。

容聿把臉一撇,“此事就不勞您費心了,您還是想想如何給青歌一個交待吧。”

說著立即放開她。

“你要去哪?”容夫人不甘地問。

“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