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混亂的記憶
慕容靜心裏本就無比憋屈,聽他這樣理所當然的口氣,怒道:“誰要跟你一起睡!”
說完,還憤憤地在被子裏踹了他兩腳,“你放開我!”
腰上的力量一下子鬆了。
慕容靜鬆了口氣的同時,心裏又有些悵然失若。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討不到糖的小孩,眼看糖就要到手,偏偏她又堵氣推出去。
既生氣又尷尬。
“你下去,朕困了。”
她神色黯黯地閉上眼。
容聿沒出聲,也沒有動,盯著她略顯疲倦的臉,垂下頭吻了下去。
“……”慕容靜受驚,偏頭便要躲開。
他的身體瞬間覆下來,捧住她的臉,讓她動彈不得。
“唔唔……容,聿你別亂來。”
容聿的吻堵在她的嘴唇上,又移落在她的臉頰,雙眼,眉間,額頭。再從上往下,重新銜住她紅潤的唇-瓣。
被子裏的氣溫驟然高升,他溫熱的氣息將她纏繞其中,唇畔處的溫潤被炙暖所取代,好像有一股蓄勢待發力量,試探、遲疑、凝滯,不知在顧慮著什麽。
慕容靜隻覺得這一刻的時光,前所未有的磨人。她既想回應他,又覺得很不甘心。她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眼簾重新撐開,對上他波瀾不驚的黑眸。
她……忍不住微微啟唇,趁著他的舌尖滑入的瞬間,猛地合上。
容聿如詩如畫的眉宇蹙緊,他停止了侵奪的動作,卻不曾移開,隻是直勾勾盯著她看。
勾-魂-蝕-骨,繞盡纏-綿。
哪怕他此刻什麽也沒有做,她的身體在他身-下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慕容靜目光一側,避開他的視線,且伸出手將他的雙眼蓋住,阻隔了他炙人的目光。
容聿貼著她的嘴-唇低沉輕笑一聲,突爾翻身將她攬在胸前,輕啄著她的唇-瓣加深了這個唇。
“陛下,可是惱我了?”
“知道還問。”
慕容靜微微喘息。
他扣在她身上的手稍稍鬆了幾分力道,最終罷了手,“眼下都留了一層青影,該好好休息了。”
慕容靜沒吭聲。
她的瞌睡都被他嚇跑了好麽。
“睡吧。”容聿攬她入懷,滿意她不再抗拒。
他的手覆在她纖細的腰肢上,雖然不見任何動作,卻還是讓慕容靜十分不自在。
他們不是沒有相擁入眠,比這更親密的時候也是有的。隻是……有種說不出的別扭啊。
她忍不住往外麵移了移。
身後那具身體瞬間又貼了上來。
慕容靜好氣又笑,“你這樣子,我怎麽睡,放開。”
身後的氣息似乎沉了幾分,“陛下睡不著,不如……”
“誰說我睡不著,我本來已經睡著了。你別靠著我,我現在就睡了。”慕容靜一陣搶白,又快又急。
身後再無聲音。那具溫暖的身體遲疑了幾息,才微微撤開,連攬在她腰上的手臂也挪走了。
慕容靜突然心情大好,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在被中找他的手握好,卻被緊緊反握住。
驕陽透過窗欞照射了進來,為這清清冷冷的寢殿添加了一抹暖色。
她實在是累極了,身心都鬆懈了下來後很快就陷入了沉沉的睡夢中。
容聿聽著她均勻的呼吸聲,飄飄零零無法確認的心,漸漸沉穩落定。
他盯著她的看了良久,將頭靠到她的肩頭,合著她的呼吸,緩緩閉上眼。
……
靈山一夢,好似入了一個輪回。
醒來,他的記憶零零碎碎,被打散了一樣,全然無法銜接清晰。
聽聞她在攻打東夷直覺的不太對,卻又理不出頭緒無法找到到底哪裏不對。
帶著這種難安的心情,他邁進東夷王城。他想,也許找到了她,他才能夠確定。豈料,當他順著元寶所指的方向找到暗牢時,看到的卻是她被莫言清抱出來的那一幕。
這一幕灼的他雙眼生痛。
記憶裏蹦出“駙馬”二字。他是她的駙馬,他們共同住在東宮中,舉案齊眉琴瑟合鳴。
那他容聿又算什麽?
明明他該轉身而去才對,可心底無法安定。一股強烈且莫名的力量牽引著他,讓他難以抗拒地跟了上去。
他們離開王宮,越走越遠。
他步步緊跟,越走越亂。
那樣漆黑的夜裏,他遠遠的跟在他們身後,宛如一個心懷不詭的偷窺者。
他們在山上呆了一夜,他又何嚐不是呢?
一夜的掙紮並沒有讓他的記憶理順多少,他的眼前不斷閃現出她明豔的臉。
生氣倔強的時候,驚慌難受的時候,傷心流淚的時候,還有開心明媚朝他微笑的時候。
她在他的記憶中如此生動鮮活,為何卻選了別人為駙馬?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直到朝陽升起,陽光打落在她的身上,他看到她睜開眼淡然地看向對方。她的目光之中沒有一絲半毫的眷戀與溫情,平靜坦然的好像對方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陌生人麽?他心裏放鬆了下來,突然覺得這一夜的煎熬都是值得的。
然而莫言清見了他便跑,總要弄清究竟。卻在追到一半時,想到把她一個人留在山上有失妥當,不得已隻好又折返了回去。
她果然傻傻地站在原處,神色晦暗不明,不知在想什麽,一臉的不高興。
他故意冷落她,試探她的反應,豈料這一舉動竟惹惱了她。
他想:惱怒了,便是在意吧。
既然如此在意,他便哄得她重新展顏也未償不可。芳信紅梅,垂垂欲開,猶為嬌豔,卻比不過她。原想待她出來,便摘給她,卻在聽到“陛下”兩個字,腦子裏“轟”地一下,亂了。
原來是陛下,不是殿下。
一時之間,他的腦子裏閃顯出無數個畫麵,每一個都是自己身穿朝服行走於高朝,置身於群臣之上。然後畫麵轉換,她在他麵前乖巧柔順,可眼底卻隱藏著忌諱與戒備。
他,於她到底是什麽?
奸佞嗎?
他實在不太喜歡這個詞。
為了確認事實真相,他不請自入,坐到她對麵。她竟連眼皮都不曾掀一下,臉上雖有怒火,卻忍隱而不發。
他覺得十分有趣,如果這樣才能擁有她,就是奸佞也無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