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你腦子壞了?

鐵騎營已經撤了,隻留了一小部分守在靈山下。

距離慕容靜帶兵圍攻東夷,已經半個月了,山中還算平靜,常寧的腳傷也好的差不多了。鐵騎軍裏沒有女子,與他們住在一起其實有諸多不便。

從她走出閨閣,步入朝堂,一路而來,也算是跟著慕容靜出生入死過了。當日慌恐地跑到靈山,兩隻腳都起了泡,磨爛了連著襪子粘住,脫都脫不下來。

好在,如今已經好了。

取過襪子,她伸手在腳上摸了兩下,除了還有些痕跡,新長出來的嫩肉已經很光滑了。

等穿好鞋子下地,走了幾腳,她這才長長吐了一口氣。這些天,天天被困在這帳中,悶的她骨頭都硬了,可算能夠走出去了。

常寧朱紅的嘴唇微微勾了勾,抬腿走到帳前,正欲撩開帳簾。哪知,有人比她快了一步。

帳簾被掀開,迎麵一股冷風吹來,順著頸縫猛地鑽進來,她忍不住打了冷顫。

然後才看到一具結實胸膛。

冷月的臉色微微一變,“你要去哪裏?”

他一襲束身玄衣,外麵罩了件披風。為了方便行事,臂膀還上紮著束帶,此刻手裏正拿著半隻烤得熱氣騰騰野兔。

常寧的視線落在他胸前,目光上移,再緩緩抬頭,恰恰冷月垂眸,與她對了個正著。

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瞅,雙眸似火,嘴角邊還揚著一抹不經意的弧度。

常寧慌忙又把眼移開,垂下頭盯著自己的腳背上,微微不自在道:“出去走走。”

聞言,冷月的目光更加肆無忌憚在她身上掃了兩圈,突然往前邁出一步。

距離一下子拉近了。

她的視線裏頓時多一雙黑靴。

帳簾落下,冷風頓時被阻隔在外。

“拿著。”冷月將手裏剛烤好的兔肉塞過去,動作看上去略粗魯,實際在碰到她微涼的手指時,他就暗暗收了力道。

常寧無奈道:“我不餓。”

她也不過就是腳底磨出了些血泡,又不是什麽傷筋動骨的大傷,自從他那天毫無預警地闖進來,看到她正忍著痛上藥時,態度就有些蠻橫無理了。

被他強行困在床上,不許起身不說,連下地喝杯水的權利也沒有了。這半個月來,她簡直就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

比府上伺候她的貼身丫鬟還要周全。

這些她尚且還能接受,但尷尬的是吃喝過後,總有些說不出口的事情要解決。

想到他第一回抱著她去密林裏,兩人之間也就隔著二三十步的距離,雖然他很君子的轉過身捂住了耳,可這種窘態不是不看不聽,就會變得不存了。

想到這裏,常寧白皙的臉上,悄悄染上了一抹似有若無的紅暈。

見她拿著隻半兔肉有些無措的樣子,冷月的眉頭不由一皺,“吃飯時吃得那麽少,不填一點一會兒該餓了。這荒效野外的可沒有點心吃。”

潛在的意識裏,內蘊於秀的常寧,總會被他當成一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完全忘記了她還是一位貨真假實的監察禦史。

常寧:“……”

她的飯量本就不大,這段時間為了減少尷尬,她盡可能的少吃少喝,久而久之都習慣了。

“吃吧,特意給你烤的。”冷月揚了揚眉梢,示意她給個麵子,多少吃點。

常寧隻好默默地把兔肉送到嘴邊,輕輕咬了一口。

冷月眼睛一亮,鳳眸裏凝出的笑意,臉上的喜悅帶著一種說出來的魅惑。

常寧的臉更紅了。

“等你吃好了,爺帶你出去轉轉。”冷月又說。他當然知道這些日子,把她給憋壞了。

可是腳傷不好,山林裏寒氣又重,他舍得也她放出去。

“不必了,我自己轉轉。”常寧想都不想就拒絕。

見不到他的時候揪心難受,在一起的時候又太磨人,她有些招架不住了。

“不行!你的腳傷才剛剛好,不能一個人出去。”冷月霸氣而強硬開口。

常寧自然不想為了這點小事跟他爭執,默默地又咬了幾口。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驚喜呼聲。

“世子爺!”

常寧猛地抬起頭,“容世子醒了?”她借機把手裏的兔肉塞回到冷月的手裏,迫不及待地撩開帳簾。

冷月臉上一沉。

遠遠的,容聿邁著沉穩步履朝這邊走來。他身上穿著的是長年不變的雪白,頭上的玉冠上隨風飄著兩縷長纓,青絲如墨,風舞衣袂。

常寧臉上的喜悅顯而易見,她剛剛邁出腿,正準迎上去。手臂卻被人握住了,然後兜頭罩了一件披風下來。裹著的溫暖的溫度,讓她微微一怔。

“穿好,別著涼了。”冷月不太爽地囑咐了一句,放開她時挺不客氣地輕哼一聲。

容聿地溫潤的目光在雲騎軍身上掃過,最後鎖定在剛剛走出來的冷月身上,直直走了過去。

冷月挑了挑眉,上下將他打量了一番,對上容聿清潤卻明顯帶著淡漠的眼神,他扯了扯嘴角,嘴欠地說:“喲,容世子風采依舊啊。”

容聿眉頭微蹙,看著這似曾相識的麵孔,努力的在腦子裏回憶了一下,才啟唇,“冷月。”

“不錯。”冷月下意識答。

答了之後,就怔住了……好像哪裏有些不對。他叫他名字,他不錯個什麽勁啊。

容聿點點頭,“果然是你。”

呃……這話更不對了。

什麽叫果然是他,難道還有誰冒充他不曾!冷月嘴角微微抽搐,“你腦子壞了?”

有病吧。

他也不過隨口一說,容聿微微沉默了,然後輕點了一下頭,“是有些壞了。”

“……”

常寧已經將披風係好,撩開簾子,從冷月身後走了出來,十分高興地對容聿行了個禮,“容世子,你可算醒了。”

“常寧。”容聿嘴裏輕輕吐出兩個字,頓了頓,又說:“常家二姑娘,禦史台監察禦史。”

常寧的笑容微微有些僵,莫名地側目,朝冷月看了一眼。她也發現了,容世子他似乎有些不太對。

容聿確定二人的身份,倒沒有半點不自然,“剛剛醒來,腦子裏的記憶有些混亂,二位不必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