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駙馬一事

前世,他是定安侯府閑散的世子,喜擺畫弄琴,外人眼裏他隻是一個文弱世子,卻不知他的武功其實也不錯。

可這又怎樣?定安侯府上下被抄斬之時,他隻能無能為力地看著。

直到慕容靜的背影再也看不到,容聿這才收回視線。

前世,太樂蜀也邀請他教排樂曲,隻是那個時候,他以身體不適為由給推掉了。沒想到這一次他主動攬下這個差事,反而被慕容靜打發了。

容聿不由自嘲一笑,看樣子這種既定的事情,就算刻意去改變,也**差陽錯的被扳回最終的軌道。

難道說定安侯的命運改變不了嗎?

不,他不信。上蒼既然給了他機會,讓他重新活過來,那麽這一次他定要把握機會扭轉乾坤!

慕容靜心裏沉沉,很快就將容聿拋到腦後。她打起精神,在腦子裏回想了一下,這一年發生的事情。

隻是沒走兩步,就聽到一陣低低的啜泣之聲。

她腳下一頓。

身後的元寶正欲喝斥,卻被她用眼神製止住。

她悄悄靠前,一道細細勸慰的聲音立即清晰地傳了過來。

“好啦好啦,別哭了。皇父宅心仁厚,不是沒有責罰你麽?”

接著是一道帶著哭腔的聲音,“姐姐有所不知,那日與我一同伺候的梅香已經好幾天都沒有見到了,你說她會不會已經,已經……”

“噓,別瞎說。儲君殿下那是吃多了積食,不是中毒,不是已經查清楚了麽,你跟梅香頂多隻是失職之過。你看你不是好好的麽,興許梅香被調到別處去了,過兩天自然能見到。”

“我……害怕,嗚嗚……”

“沒事的,快別哭了,讓人聽見多不好……”

慕容靜沒有繼續聽下去,寥寥幾句,她也聽了個大概。

她這才想起,這年中秋前夕,的確有這麽一回事。她記得那天她與皇父商量著派人去熙和園接母親回宮。剛好又到了飯點,她就在皇父那裏蹭了一頓。

也是她貪了嘴,吃的有些撐,夜裏躁得睡不著,又吹了涼風,這才把胃都快吐出來了。

慕容靜沒有驚動她們,給元寶使了個眼色,就走了過去。待走遠之後,她才開口道:“此事,去查一下。”

元寶微微一驚,“殿下……”

“悄悄地查,別驚動皇父。”

元寶立即沉下臉,輕聲應下。不知為何,他總覺得今日殿下有些怪,心思也有些重,讓人難以琢磨。

這次的事情,他心裏雖然有所懷疑,可就連太醫院的禦醫都說殿下是吃多了積食,他也就無話可說了。

殿下也已經接受了這個說法,怎麽突然又變了?

他哪裏知道慕容靜為何會突然起疑。

她不想懷疑皇父,可前世母親是那麽英明神武的女皇,為何突然就病逝了?她甚至連遺言都來不及交待。還有元寶,出宮前,她特意把他留在了宮中處理事務,為何他的雙手雙腳被折斷了?

“對了元寶,你家中可還有兄弟?”

元寶又一愣,連連搖頭黯然道:“小時候家鄉泛了水患,親人都在那場災難中故去,也是我命不該絕,被人救起僥幸進了宮,跟了師父,這才能在殿下身邊伺候。”

慕容靜恍然大悟,是啊。要不是元寶身世幹淨,也不會被送到自己身邊來。

她看了他一眼,歎息道:“節哀。”

既然不是元寶,那喂她解毒丸的那人到底是誰?

元寶倒是沒有黯然多久,畢竟當初年紀較小,許多事情也是聽人口傳,他隱約有些印象罷了。既然進了宮,又淨了身,那也算是斬斷了前緣。

慕容靜沒再說什麽,心事沉沉的去上早朝。

今日早朝,別的不提,單議了駙馬一事。慕容靜有些意外,眉頭皺了皺。似乎早了些,駙馬一事,不是應該過了中秋宴才會被提出來的麽?

不過提與不提,她經曆過一次,應對起來也熟練。

她微微抬眼,朝著靜立一隅獨善其身的太仆寺卿看了眼,眉眼突然彎了彎,“莫大人。”

太仆寺卿原本攏著寬大的袖口老神在在,突然聽到一道清亮的聲音,心中頓時一跳,連忙出列行禮。

眾人不知儲君突然叫太仆寺卿做什麽,都有些意外,不約而同的都安靜了下來。

慕容靜眸眼裏閃著可親的笑意,看著這位一板一眼大臣,不知怎地,竟生了捉弄的心思來。

“莫大人,莫七可是回京了?”

太仆寺卿有些莫名,眼裏難掩迷茫之色,“殿下,莫七是何人?微臣不認識啊。”

慕容靜不由輕哂,“莫大人莫不是連自己生了幾個子女都不記得了?”

這……儲君今日怎麽關心起他的子女來了?他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中規中矩地回答。

“微臣家有三子三女,不知殿下問的是哪個?”

慕容靜抿唇神秘一笑,“哦,原來莫大人隻有六個子女,倒是本宮記錯了。”

殿下一片茫然。

太仆寺卿更是莫明其妙。

隻聽慕容靜清朗的聲音再次傳來,“本宮昨夜做了一個夢,夢見莫大人將第七子送給本宮做駙馬了。不想今日朝議竟是這麽巧,本宮忍不住好奇便問了出來,原來竟沒有莫七這人。”

說罷,還歎了口氣,稍帶些許的遺憾。

眾臣麵麵相覷,不約而同紛紛朝著太仆寺卿看過去。一時之間,殿上的氣氛變得十分微妙。

儲君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是看中了太仆寺卿的哪個兒子,又不好意思說出口,便借夢隱喻?

太仆寺卿頂著眾臣異樣的目光,心裏暗暗叫糟。

慕容靜向來都是見好就收,眼看鬧得差不多了,又道:“興許是本宮記錯了,也可能不是莫大人家的。不知眾位愛卿家中,可有一位叫莫七的人?”

在大晉莫姓本就十分少見,百人之中難挑出一人來。眼下整個朝堂上,也就隻有太仆寺卿一人姓莫。

明眼人一聽就心知肚明,慕容靜不過是看太仆寺卿尷尬了,給他解了個圍而已,於是都紛紛搖頭。

“可惜可惜……”慕容靜搖頭歎息,話風突然一轉,朗聲道:“今日早朝就議到這裏吧,退朝!”

眾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