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容聿站在床邊默默地看了她一陣子,突然脫了鞋,在她身側躺了下來。

慕容靜呼吸一滯,緊閉的雙眼倏地睜開。她頓了頓,才將身體轉過來。就看到容聿手支著頭,笑意淺淺地望著她。

“莫言清的身份查清楚了?”她問。

容聿有些意外,如實答道:“查清了,莫謙生不出帶有東夷皇室血脈的兒子。”

“他是東夷皇族人?”慕容靜吃驚不小,“那為何會淪落到東晉?”

“東夷島國地小物乏,追溯到遠久,其實也是從東晉分割出去一個藩地罷了。偏偏這塊藩地如今大能了,便有些狂妄自大了些,妄想著將東晉並吞合一。”

容聿一笑,繼續說:“隻是東夷皇妃攜子委身屈就於莫謙,還真讓人大跌眼鏡,東夷皇心也太大了些,頭頂綠油油一片,竟也十分大度的將功成身退的皇妃又接了回去,委實讓人欽佩。”

慕容靜:“……”

容聿又一笑,如詩如畫的眉眼綻放開來,“好在我將你搶了過來,讓他們的大計落空,想必東夷皇是恨不能將我碎屍萬斷了。”

“……你真厲害。”慕容靜抿了抿唇,誇的不太走心。

“我以身救國,如此高風亮節,陛下不該賞點什麽嗎?”容聿溫和眸子裏子,漸漸凝聚起一層清幽。

他伸出手,握住她不經意垂於被褥間的碎發,放到鼻息下嗅了嗅,作足了一派輕佻的模樣。

“好!”慕容靜痛快地點頭。

倒讓是容聿微微一愣。

就聽到她慎重地說:“就賞你今晚可以與朕同床共枕。”

“嗬……”

賞得也太隨意了些。

容聿莫名有些心塞。

“你不滿意?”慕容靜撐起身體,居高臨下的睥視他。

“雷霆雨露皆君恩,不敢不滿。”容聿無奈一笑,也隨著她坐了起來,“容府的廚子雖然比不上禦膳房,卻有一計絕活,可想嚐嚐?”

這是來哄她吃東西麽?慕容靜眨了眨眼,搖頭道:“君無戲言,朕不餓。”

說不吃,就不吃。怎能出爾反爾。

“即便是我親手做出來的東西,也不吃?”容聿淡淡道。

他親自做的東西?他會下廚?慕容靜覺得好新鮮,當下很沒節操的就反了悔,“吃!”

容聿不由抬起手撫向額頭,揉了兩下,十分無奈道:“陛下越發難哄了,好在我還有一計梆身,否則今夜或許說破喉嚨,你也定然不會鬆口。”

慕容靜目光灼灼地看向他,真是知她者,容聿也。

她撐著一口惡氣,是真的半點都不覺得餓。她也沒有想到,兩人都很有默契的將某些事避而不談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對她來說多少有點掩耳盜鈴,含著逃避的態度。

她裝的再大度,又怎麽可能不介意呢。

哪怕她是一國之君,也抵擋不住內心底萌生的嫉妒之心。躺在這裏的她就忍不住去猜忌,那個女子在容聿心中到底占著什麽樣的份量,她為何能夠自由出入他的寢房,甚至……

她沒有忘記藍芷依衝進來時,滿臉情意綿綿的笑意。如果當時在室內沐浴的人是容聿呢?

慕容靜懨懨地“嗯”了一聲,又重新躺了回去,“算了,不過是一頓口欲,不吃也罷。就不勞你大費周章了,天色不早了,你也早點去休息吧。”

這話,頗有耍賴之意。竟是要連賜他同寢的“賞賜”也要一並收回去。

容聿本已準備起身穿鞋,聞言,似乎覺得十分好笑,“陛下在吃醋?”

“吃醋是人之常情,朕非聖人,自然也有七情六欲。我如今傾心於你,偶爾醋一醋,也很正常。”慕容靜不耐煩地揮揮手。

竟然承認了?

房中靜靜,燈火依舊跳閃搖曳著。

慕容靜顯然是起了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她是一國之君,還是個已經沒有了實權的一國之君,實在是不能由著性子亂來。

容聿突然間感覺她這醋吃得一點都不可愛,甚至有點可惡。

他不說話了,隻是盯著她的後腦勺看,眸光漸漸凝定。

“你怎麽還不走?”慕容靜感覺不到身後的動靜,不由翻過身來。

哪知,她剛剛一動,他忽然就壓了下來。

慕容靜被他嚇了一跳,連忙伸手去推他。清醒至今,他在她麵前溫和含笑,偶爾沉著臉,也無傷大雅。

哪有像這樣氣勢洶洶,一言不和就撲上來的。這架式,實在是讓她想岔了。

急急道:“君子動口不動手,唔唔……”

容聿的唇狠狠堵住她,他沒有動手,他一直都在動口。

這是一個沉寂了太久的,遲來的吻。如同狂風驟雨,狂熱無度。慕容靜顯然被他嚇到了,小臉一白,全然的沒有半點抵抗之力。

她伸手去推他,他卻紋絲不動。不知惱怒她誤解,還是因她的態度而激憤,幾乎傾注了他所有的熱情將她一層一層裹緊,密密麻麻的,叫她被他的狂熱淹沒。

自她醒來,兩人雖然同床共枕過一夜,卻甚少親密。他對她的態度說是情深卻又似近似遠,讓人捉摸不透。

若沒有那個桃花陣,若沒有雙九的點化,她至今都不太相信,如此出色的男子,對她用情之深。

可現在……

慕容靜抖了抖,顫顫伸出手掐在他的手腕上,承受不住地嗚咽,“放……開……痛……”

可她的細弱蚊蠅聲音瞬間就被吞噬掉了。

容聿的吻更加狂熱,移至哪裏,哪裏就像點燃了一團火,瞬間將她的神智燃滅。

她的大腦驀然閃現出一些零碎的畫麵,那些似輕似重的吻,撲天蓋地而來,讓她一時之間分不清是昨昔還是今朝。

如此熟悉……怎麽會是錯覺。

她的呼吸漸漸急促,身體如水似火,仿佛被塞進了一個無人能救贖的黑洞,黑洞裏火焰更旺,燒的她頭腦暈暈乎乎的,似乎再不停下來,她就要化了。

“容……聿……我……錯了……”慕容靜開始討饒。

“錯在哪裏?”容聿按著她,漸漸慢了下來。

他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似乎在壓抑著什麽,讓人聽了,忍不住輕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