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京城最有名的花-樓天香坊,原本是一座酒坊。這裏出來的雪蓮香,曾一度被稱之為京城一絕。

可是不知道什麽原因,口碑大熱天琅坊突然間就變成了歌舞升平,香煙繚繞的溫柔鄉。

兩個渾身是血的人青天白日的竟毫無顧及的從後院闖進去,一聲尖叫之後,緊隨著是倒地悶哼聲。

天香坊白天客少,歌舞卻照舊,前樓的恩客半點沒受到影響。

莫言清看了一眼瞬間被滅口的小婢女,麵無表情地說:“是我們闖進來驚了人,你又何必重下殺手。”

花靈嗤笑,“這地方可不是她一個小婢女能進來,是她該死而已。”

說著,看都沒往地上看一眼,轉身就走。

莫言清盯著倒在血泊裏的女子,皺眉不由夾緊。

“憐香惜玉也要分場合,一會兒自會有人來收拾。”花靈背對著他,口氣陰寒。

聞言,莫言清隻好放棄了掩屍的念頭。

看似普通的花-樓後院,裏麵竟是別有洞。花靈熟門熟路的帶著莫言清七彎八拐,拐進了一座單獨雅閣。

雅閣的門微敞著,裏麵隱隱能聽到靡爛的**聲。

莫言清腳步一頓。

花靈“格格”笑出聲來,“還以為孫大統領被撤職後,定會萎靡不振,沒想到竟是夜夜笙歌,日子過得挺不錯的嘛。”

靈宮的功法,本身就帶著一種陰寒特質。練久了,聲音也會變的陰沉沙啞。花靈一開口就會讓人難受,渾身的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

雅閣內靜默了一陣,就聽到一道微沉的男聲傳了出來,“你們都下去。”

說著,又聽到一陣開門關門的聲音。雅閣內的人,竟是從另一道門出去了。

許久,男聲再次傳來,“進來吧。”

花靈毫不客氣地推門而入,莫言清沉著臉跟在她後麵。一進去,就被裏麵的耀眼的裝飾閃了眼。

寬大的床榻上是散亂的玉帶羅衾,床柱上以珍珠為簾幕,水晶玉壁鑲於牆內點綴為燈。風由窗外吹拂來而,香爐裏煙霧嫋嫋,**的迷香被吸入鼻中,不少得一陣熱血翻騰。

莫言清黑著臉,將茶水潑到香爐當中,不悅地掃了花靈一眼。

花靈並未理會他,她的目光緊緊地盯著斜臥在地毯,飲酒獨樂中年男人身上。

他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時,中年男人正好抬眼,四目相對,莫言清神色一凝。

此人孫繼風,一年前還是人前威風凜凜的東晉禁軍統領。當時,還是經他莫言清之手,承伯侯一脈在東晉從此一蹶不振了。

說起來,還有舊怨。

可孫繼風看著他的眼神裏竟半點仇怨也沒有,“莫七公子,許久不見,別來無恙。”

莫言清生性冷酷,跟他半點不熟,自然不會回應他的笑容。可花靈不會無緣無故把他領來見這麽個人。

他擰著眉想了想,頷首點了個頭。

兩人身上都有傷,花靈的臉雖然重新被麵紗遮住,可血腥味卻沒法掩飾。

孫繼風的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了一圈,這才揚聲命人取來藥物和幹淨的衣物。

花靈也不客氣,一句“有勞”就將他打發了。

孫繼風似乎並不在意被他們鵲占風巢,二話不說起身就出去了。

“他是你的人?”莫言清一邊處理傷口,一邊問。

花靈望著鏡中被戳了個血窟窿的臉,眼裏一陣血雨腥風,咬牙恨聲道:“遲早有一天我會加倍討回來!”

她的答非所問,叫莫言清默了默。他低頭朝自己的胸口上看了一眼,眼裏漸漸複雜起來。

天已黃昏,孫繼風走了之後,就沒有再回來。花靈不知用了什麽辦法,把臉上的血窟窿遮住了,起身時晃了晃,就默默爬上床榻,再沒起來。

莫言清默默將傷口包紮好。知道一時半會兒不會離開這裏,他便閉眼上開始閉目養神。

門,在這個時候被推開。從外麵走進來的紫衣女子,嘴角上帶著一抹醉人的笑意。

莫言清沒動,也沒有睜眼。

從腳步聲,他已經辯出這婢女不會武。聽著屋子裏的動靜和菜香味,不難猜測,她應該是奉命送來飯菜。

然而,他卻猜錯了。

“莫言清,你總算落在本姑娘手裏了。”嬌柔清亮的聲音在他麵前響起。

莫言清心中一驚,猛地睜開眼。

女子精致的臉頰,近在咫尺。她微微彎著腰,姣好的容顏湊到他麵前,胭脂味撲鼻而來。

“你是誰?”莫言清冷著臉,不動聲色將她打量一番,發現自己並不認識她。

“貴人多忘事啊。你如今來到我地盤,卻還要問我是誰,真讓人傷心。”

莫言清不動聲色地盯著她,周身的氣息驟然變冷,想讓她知難而退。

而紫衣女子,非但不退,反而繼續朝他湊近,殷紅的嘴唇,眼看就要湊到他的削薄的嘴唇上。莫言清忍無可忍,飛快將她推開。

“姑娘請自重!”

“本姑娘還是第一次聽說恩客上門,卻要姑娘自重的,不過……”她眼波一轉,扭著纖纖楚腰猛地撲上來,“本姑娘偏偏就喜歡!”

莫言清身形微動,快速避開她,眼裏已然動怒。

紫衣女子撲個空,反而笑盈盈的,“看樣子,你真的把人家忘記了呀。”

“月兒,不得無禮!”孫繼風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他大步走進來,看清屋內的情形,無奈地賠禮:“小女無狀,莫七公子別介意。”

小女……她是孫繼風之女?

莫言清寒著臉,朝紫衣女子打量一番,這才發現她的麵容微微有些眼熟。

孫笑月抓住這個機會朝他拋了個媚眼,嗲聲嗲氣道:“爹爹進來的真不是時候……”

莫言清臉色一青,回頭看到花靈依舊一動不動躺著,心中暗暗惱怒。

孫繼風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驚訝道:“花靈姑娘這是怎麽了?”

“孫大統領既然與她相熟,那就拜托您多照顧些,在下告辭了。”這地方烏煙瘴氣的,他是一刻也不想多呆了。

“那怎麽行!”孫繼風還沒有開口,孫笑月又纏了上來,她捉住他的衣袖,理所當然道:“好不容易來了,可不能讓你這麽輕易就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