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七,鶴頂紅
過了沒多久,那古冷意就被喊了過來,因為去傳古冷意的人是一個太監,想必跟古冷意也是有一些交情的,就把發生的事情在路上跟古冷意說了一遍。
古冷意進來之後,見到惹的皇長公主大怒,他心焉能不怕。
她見到簡懷箴麵上露出畏忌神色,便跪下來對簡懷箴說道:“奴才叩見皇長公主,皇長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
簡懷箴冷冷的一笑說道:“本宮要是到現在還能活一千歲的話,那也當真是笑話了,你們究竟在這後宮之做了什麽事,趕緊從實招來,那小張子同你是什麽關係,竟然拉著人在宮聚賭也就罷了,還騙別人的銀子,騙別人的銀子也就罷了,竟然還做出這種隻手遮天、逼死人命的事情來,難道你這做師傅的竟然一點都不知道嗎?”
古冷意跪在地上,嚇的兢兢戰戰,連聲說道:“啟稟皇長公主,奴才是真的一點都不知道,奴才自從侍奉皇上以後,每天都跟著皇上身邊,不管皇上去哪裏,奴才就去哪裏,皇上做什麽,奴才就去給皇上做什麽,奴才一心一意心裏隻有皇上,對於別人的事情已經很少管了,至於這小張子他以前的時候的確是拜奴才為師,跟奴才學習這後宮之的規矩,但那也是很久的事情了,他說不定是他故意借著奴才的名號而招搖撞騙,還請皇長公主明察秋毫。”
簡懷箴聽他這麽說,心裏的氣才微微消了一些,她點點頭說道:“這件事情本宮一定會查清楚的,來人把那小張子給本宮傳過來。”
於是又有人去把那小張子傳了過去,誰知道去傳旨的人過了沒多久回來向簡懷箴跪下,他目光之有很深的驚恐之色,對簡懷箴說道:“啟稟皇長公主,那小張子已經畏罪自殺。”
“什麽畏罪自殺?”
簡懷箴語氣十分冷峻,說道:“為什麽那小張子會畏罪自殺?”
簡懷箴邊說著目光邊迫視著那太監,那太監連忙搖頭擺手說道:“啟稟皇長公主奴才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奴才剛剛去傳小張子,誰知道小張子卻對奴才說,這裏發生的事情他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都是他一個人的錯,他知道要是皇長公主追求起來的話,他一定脫不了幹係,所以與其被人殺死不如自己死。”
簡懷箴的目光空門落在那太監身上,如被雪披霜一般。
她想了很久很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說道:“罷了,既然那小張子已經畏罪自殺,這件事情就到此為止吧!王三本宮相信你,但是你以後不能夠再擅自趁著采購的機會出去買鶴頂紅你知道嗎?這可是大事。”
那王三沒有想到事情竟然會如此的峰回路轉,而簡懷箴竟然也肯相信他,他連忙對著簡懷箴跪了下來,說道:“謝謝皇長公主、多謝皇長公主,奴才以後記下了,再下不敢了。”
簡懷箴點了點頭說道:“好了,你先退下吧。”
於是,那王三便退了下去,簡懷箴又揮了揮手讓古冷意也退了下去。
簡懷箴這才轉過臉來,對著隻剩下的那個劉二說道:“劉二事到如今你不用再在這裏騙本宮了,你說你想買鶴頂紅是想要下毒害人,就說明你這個人有害人之心,你既然有害人之心可能會害你的上司,那麽你為什麽不會害淑妃娘娘呢?所以這件事情本宮斷定是你做的。”
“啊,皇長公主你不要冤枉奴才呀,奴才可沒有做出這種事情來,皇長公主你要明察秋毫,要是你就這麽冤枉了奴才,奴才就是死也不能瞑目,而且這件事情傳出去,人家都說皇長公主冤枉奴才,對皇長公主的名聲也不好呀!”
簡懷箴冷冷失笑,她迫視那劉二說道:“劉二事到如今你也不用狡辯了,好,既然你不承認這件事情那也就算了,本宮本來想倘若你承認把鶴頂紅賣給別人的話,本宮頂多判你仗打五十板塊,但是如今你竟然不承認,本宮就要跟你算另外一樁罪,你說你買鶴頂紅是為了毒害你的上司,由此可見你這個人實在是蛇蠍心腸,既然如此本宮絕對不能輕饒你,來人啦,把這劉二帶下去亂棍打死。”
“是。”
當下就有太監上前來想要把劉二給拖下去,這劉二頓時嚇蒙了,他沒有想到為什麽剛才那陳七和翠兒兩個人說明是私通,他們買藥是為了毒害翠兒的大宮女,而自己也是照依葫蘆畫瓢的,反而還要被簡懷箴處死。
他連哭帶爬的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你不公平,實在是太不公平了,為什麽別人也毒害他的上司非但沒有事,而我也這麽做,卻要被皇長公主給亂棍打死呢?”
簡懷箴字字句句,擲地有聲,對他說道:“好,既然你要問,那本宮就跟你把事情說清楚,本宮之所以要把你打死,原因有二,第一,剛才的時候,那翠兒和陳七的確是說了他們買了鶴頂紅是想毒死翠兒禦膳房的大宮女,但是,他們之所以會這麽做,是因為那個大宮女對翠兒做了讓翠兒難以忍受的事情,是她迫害翠兒,翠兒也隻不過是奮起反抗,所以本宮可以原諒她;第二樣,他們之所以這麽做,是因為他們被人壓迫的原故,而你之所以這麽做僅僅是因為你對你上司劉公公不滿,由此可見你這個人是包藏禍心的,倘若你對旁人不滿就可以隨隨便便的毒害別人,你這種人留著又有什麽意思,好了,你現在即使想說本宮也不想聽你說了,來人啦,把他拖下去亂棍打死,還有查清楚他的三族,株連三族。”
“是。”
太監們連忙去把那劉二往外拖,那劉二見狀頓時一顆心被嚇的如同冰霜一般,他細細回味簡懷箴的話,想起簡懷箴說倘若他能把實情招出來,那麽還可以放他一碼,而自己要是不把實情招出來,可簡懷箴的意思就是要把他給亂棍打死了,他心不禁十分猶豫。”
這時候那些太監們已經把他拖到外邊的院子裏重重的打起來了,那劉二的聲音一聲緊挨著一聲,就像殺豬一般嚎叫。
簡懷箴聽所未聞,而兩宮皇太後兩個人都變了臉色,周太後雖然是素來很毒,打人、殺人如同家常便飯一般,但是她以為簡懷箴殺人的這個理由不充分,而錢太後素來是信佛的,她信奉的是我佛慈悲。
所以,當她看到簡懷箴杖殺這個人的時候,心裏還是覺得很是憐憫,便對簡懷箴說道:“皇長公主這個劉二的確是作惡多端,竟然相處了這種法子來做壞事,但是畢竟他的壞事還沒有做成,皇長公主不妨就放他一次吧?”
簡懷箴搖了搖頭,說道:“且等下。”
果然過了不到一柱香的時間,那劉二就撐不住了,他在外邊大聲喊道:“皇長公主我肯招了,我肯把實情招出來了,不要再打我了,再打我就打死我了。”
簡懷箴微微一笑,便對那太監說道:“好了,你出去告訴他們停止責打劉二,把他給帶進來。”
“是。”
那劉二便被重新帶了進來,此時此刻,他的屁股已經打的開花,雙腿之間血肉模糊,看起來十分恐怖。
那劉二爬在地上望著簡懷箴,額頭上全是汗珠,半天才說道:“皇長公主我肯把實情供出來了,你是不是肯放過我,還有不要株連我的三族?”
簡懷箴微微點頭說道:“本宮說的出就做的到,隻不過如果你說假話的話,本宮明察秋毫,一定能查出來,到時候就不是杖殺你和株連你的三族那麽簡單了。”
劉二被嚇的頭點的如小雞啄米一般,說道:“難道見過鬼還不怕黑嗎?我已經被打成這個樣子,我哪裏還敢說瞎話呀!”
他便對簡懷箴把他所知道的事情給說了出來,他對簡懷箴說道:“啟稟皇長公主,那鶴頂紅的確是有人托我從宮外買回來的,因為我當時怕買的數量不夠,所以就多買了一些,沒有想到到最後沒有用得上,所以這些鶴頂紅就剩下了一些,我就放到宮裏了,沒有想到竟然被翻了出來,事到如今我也不敢不實話說了,是皇後宮的慕雪姑娘托我買的,她還給了我一百兩銀子。”
那慕雪和王皇後兩個人本來站在一旁的聽,聽劉二這麽一說,慕雪頓時臉色大變,她指著劉二大聲的控訴他,說道:“你撒謊、你撒謊,根本就沒有這麽回事,我什麽時候托你買過鶴頂紅了,你肯定是受了貴妃娘娘的賄賂,所以就來冤枉我,啟稟太後娘娘他說的都是假話……”
簡懷箴拍案而起,怒道:“慕雪現在哪裏有你說話的分,本宮有讓你說話嗎?”
慕雪見簡懷箴大怒這才消停了一些。
簡懷箴的麵色如沉水一般,她安安靜靜的說道:“王皇後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簡懷箴的目光之帶著洞悉一切的精明,王皇後心知事到如今大勢已去,她本來一心一意想要謀害萬貞兒的,沒想到事到如今反而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她正想說什麽才好,那慕雪已然搶先說道:“皇長公主您處事不公,為什麽您非要說這件事情是我們王皇後做的呢?難道劉二他說的話都是真話嗎,劉二不會胡說八道嗎?“
簡懷箴冷冷一笑說道:“劉二不是不會說假話,隻不過劉二在這種情況下肯定是不會說假話了,劉二已經被打的血肉模糊,倘若再說假話的話,那他就是神人了。”
簡懷箴一邊說著一邊用手去輕輕地拂自己的長發,她指甲淡淡的蔻丹色,印著烏黑發亮的頭發,有一種妖異的仙靈光澤。
她靜靜地說道:“事到如今王皇後難道你還不承認嗎?”
王皇後凝望著簡懷箴緩緩起唇,她說道:“皇長公主不錯,你所說的都是真的,本來我把這件事情計劃的天衣無縫,沒想到還是被你查了出來,既然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真相,那我就沒有什麽好說的了。”
簡懷箴歎了一口氣半天不說話,周太後聽完之後,忍不住指著那王皇後說道:“王皇後哀家待你怎麽樣,你自己也不是不知道,為什麽你竟然會做出這種事情來,你實在是太令本宮失望了。”
王皇後的眼角微微濕潤,她說道:“太後娘娘其實這件事情並不是我非要這麽做的,可是太後娘娘也是這後宮之人,難道後宮之的事情太後娘娘不明白嗎?”
周太後望著王皇後,她為王皇後所說的這些話感到十分生氣,越發顯得她臉色發青。
她歎息一聲指著王皇後鄭重的說道:“事到如今你還要把這件事情怪到哀家身上,你實在是不可救藥了。”
“不錯,是我不可救藥了,可是太後娘娘難道我說錯了,這後宮之人人爾虞我詐、勾心鬥角,我以前的時候從來不招惹任何人,但是我的孩子卻這麽失去了,我想盡辦法做我所能做的事情,我盡力的做皇上的好妻子、做太後的好媳婦,但是到頭來卻落得了什麽,我的孩子被人給害死了,太後和皇上卻不肯追查,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的孩子亡死,而我在悲傷之的時候,太後和皇上又是怎麽對我的,太後和皇上因此而生我的氣,我都沒有想到我自己竟然能撐了下來。”
太後麵色微變,欲言又止,半天一句話都沒有說出來。那王皇後繼續說道:“而在這個時候萬貞兒來找我,萬貞兒是怎麽樣的人我不是不知道,我不想同她為伍,但是她有辦法能夠讓我取得太後的信任和皇上的歡心,而我為了報仇也不得不同她連成一線,我也並非是全都為了報仇,因為我知道要是在這後宮之,我要沒有一個依靠的話,那麽我一定會死的很慘,我同萬貞兒聯合起來之後,就是從她身上學會了滿腹的心機。”
她一邊說一邊指著萬貞兒,目光有犀利的神色。
“是萬貞兒教會了我怎麽樣去謀算別人,是萬貞兒教會了我怎麽樣去取得別人的信任。”
她的眼神之迸波著驚濤駭浪。
繼續說道:“是萬貞兒教會了我,萬貞兒跟我說,她要同我聯合起來一起對付唐驚染,對於唐驚染我是十分憤恨的,可是唐驚染那個人,我是覺得她不像是有滿腹的心機,要麽便是深藏不露,要對付唐驚染對我而言那是一如反常,但是要對付萬貞兒那卻是很難事。”
她心頭發狠,便把所有的事情都抖了出來。
“所以在萬貞兒要對付我之前,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而萬貞兒沒有防備我的時候我才冤枉她,倘若不然,等我們兩個人把唐驚染給對付了,等到後來,再等著萬貞兒來對付我的話,那我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
王皇後所有的話一氣嗬成,仿佛是在心早已經憋屈了很久一般,萬貞兒聽她這麽說,頓時臉色變得慘綠。
她壓抑住心的怒氣對她說道:“王皇後事到如今你說這些又有什麽用呀?貞兒什麽時候要你和貞兒一起來對付唐淑妃了?貞兒隻不過是看王皇後你可憐,所以才來安慰王皇後,沒想到王皇後卻不識好心人,是自己想岔了,反而還要把這些罪責往貞兒的身上來推。”
王皇後的麵色變得十分慘白,猶如紙張一般,她指著萬貞兒半天才說道:“萬貞兒你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吳皇後是葬送在你的手的,沒想到本宮還是要葬送在你的手,皇上的兩個皇後先後都死在了你的手,萬貞兒你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呀!”
她說完之後,便從袖子拿出了一把匕首,對著自己的脖頸便刺了下去。
慕雪在一旁大聲叫道:“皇後不要呀!”
原來這王皇後雖然認為自己的計劃是十分完美、萬無一失的,但是她還是做好了事情敗露的準備,她知道事情敗露之後等待自己的一定沒有什麽好下場,所以與其自己等待著別人的羞辱,倒不如自己自殺而死,反而還可以落得一個全屍。
倘若皇家因為皇家的威嚴,而不肯把這件事情公開的話,那麽,她的家族或者還可以保住,倘若她還活著的話,隨著她的勢力衰弱,她的家族也一定會因此而衰落,倘若她因此獲罪的話,那麽她的家族就保不住了,她才想出了這個法子。
眼看著那匕首就要到她的雪白的脖頸的時候,簡懷箴忽然出手,從手拋出了一隻細如牛毛的梅花針,梅花針便打在了那匕首之上。
那又細又短的梅花針,竟然比那匕首有力的多,竟然把那匕首打在地上,那匕首啪的一聲,王皇後整個人便驚呆了。
簡懷箴的神色平和,眸光在王皇後的身上駐留,她正聲說道:“在這後宮之的確是人人爾虞我詐、滿腹心機,但是倘若別人都這麽做而你卻可以潔身自好的話,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至於落罪到此,你要是因此而死了的話那的確也很不值得。”
說完之後她便望著王皇後,她琥珀色的雙眸之露出了溫潤的光澤,緩緩地問周太後道:“周太後事到如今你說應該怎麽辦才好?”
周太後沒有想到簡懷箴忽然問她,她的心裏此時此刻就好象有千軍萬馬一樣,她隻覺得悲涼蕭蕭。
因為周太後還是很寵愛王皇後的,對於王皇後她的確是當成子侄輩來看的,卻沒有王皇後竟然做出這種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