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權術 出版外部分.陌上花 六十二,禍臨門

聽得石亨有此吩咐,鬼魅一般的高升便對著石亨點頭應當:“是,高升謹遵石大人的吩咐,一路護送李大人歸去。”

說完,高升便從走到李大人的身邊,對著李大人做出請的手勢來,便對著李大人開口言語道:“李大人,跟著小人回去一道出去吧,府中的道路負責,時有機關暗道的,大人一不小心就容易觸發機關,跟著我等的身後便可安保無虞。”

聽得高升有此言語,李大人心中大定,他今日見過高升嶄露身手,心裏頭知道這個仆役一般摸樣的人其實是石亨從江湖上重金聘請過來看家護院的絕頂高手,說起來這些人的本事簡直是匪夷所思,起初的時候還一直讓李大人以為不是人而是鬼,足見身手之驚人。

“好,你叫高升,李某記下了,就請高老兄前頭帶路。”李大人心裏頭知道這些人不好惹,跟何況宰相門前五品官,石亨身邊的這些貼身侍衛和江湖高手,他們的地位可比石府門口的看門人高的多了,所以李大人便自降身份,以兄尊稱之。

果然,高升聽他稱呼自己為高老兄,頓時麵上飛金。畢竟對於這些人而言,不過是普通的江湖高手,雖是石亨重金禮聘過來的,不過在石亨麵前依舊是卑躬屈膝,唯命是從,跟府中的尋常仆役的待遇也差不到哪裏去,如今能夠得到朝廷一品大員的如此尊敬,自然是心中極為欣喜。

“好,李大人就跟著我等身後好了,等到了外間,我們幾個就給李大人找一定舒舒服服的轎子,也好讓李大人舒舒服服的打道回府。”高高升開口言語了一聲。

李大人應了一身,隨即便辭別了石亨。

一行人出來屋子,行過了橋,到了外間,幾個人便去找轎子去了,沒到一會,轎子便過來了,是一個藍頂大轎。

高升有些邀功般揭起轎簾的對著李大人開口說道:“李大人,你看這轎子如何。”

李大人望了一眼,裏間陳設華麗,也很舒坦寬敞,便喜笑顏開的對著高升稱謝道:“多謝高老兄費心了,如此抬愛,實在是令李某人無以為報。”

高升微微一笑說道:“不妨事,李大人是朝廷的命官,更是我們石大人的座上客,我們這些府中的仆從廝役豈敢不尊重大人。”

聽了這話,李大人便開口言語道:“多謝諸位兄弟厚愛,賴諸位之力若是明日一切順利,愚弟另外又謝酬庸給各位。”

高升和其他幾個石亨重金聘請過了的將士高升聽得這話,都極為高興的對著李大人說道:“李大人的真是太客氣了。”

“就是,我等幾人此番不過是奉命行事而已,李大人要是給我等賞賜豈非太見外了。”另外一人開口說道。

更是有人開口言語到:“這是此話,李大人,酬庸就不必了,到時候請我等幾人到醉仙樓去喝上幾壇子美酒就好了。”

“正是,正是,這些時日悶在石府裏頭,沒有石大人的號令哪裏也不能去,實在是有些悶壞了,找個地方喝上幾盅,那是再愜意不夠了,醉仙樓那個地方不錯,老子在那邊喝過好幾次,聽著了肚子裏頭的酒蟲就跟著上來了。”又有人接口說道。

李大人慌忙應當:“諸位既然都開了口,李某人哪裏敢不依從,等明日將事情都了結了,李某人請客會鈔,請諸位到醉仙樓去喝個痛快。”

“好呀,李大人,一言為定,到時候李大人可不許反悔呀。”一名石府護衛言語道。

“一言未定,我李某人素來都是說話算話的。”李大人慌忙開口應承到。

高升便從旁說道:“諸位,眼下不必爭論此事了,眼下我等還是照著石大人的吩咐,護送李大人連同尚方寶劍回府要緊。”

“對,護送李大人和尚方寶劍要緊。”眾人也都異口同聲應道。

高升轉過身子對著李大人開口言語道:“李大人,時候不早了,請李大人上轎子,打道上路吧。”

李大人依言進入了轎子。

高升等到李大人坐定了之後,便對著後頭的弟兄們開口言語道:“諸位兄弟,石大人有言在先,一定要護的李大人的安全,諸位路上都要留一個心眼,要是有什麽風吹草動的,迅速接應。”

那些人便應了一聲到:“高升大哥放心,我等都是在江湖上打過滾的人物,豈能沒有這點眼色。”

高升便應道:“兄弟們既然有此一言,那就好,我等即刻起程護衛李大人回府。”

“好咧。”轎夫們早就做好了準備。

一聽高升下令,便抬起轎子,健步如飛的離開了。

李大人坐在轎子裏頭,覺得石亨真是會享受,一頂轎子裏頭的陳設居然如此華麗,簡直比皇上的轎子還要好上一些,而且似乎是特意加大了不少,轎子裏頭非但可以坐著,還可以躺著。

李大人心裏頭想石亨做事,大多不合朝廷的儀製,就連這麽頂轎子也弄出這麽多的逾矩的地方來,石亨心裏頭會不會有篡位謀反之心。

心念及此,李大人不由打了一個激靈,心下暗自責怪道,這事可不能亂說,若是表露出一絲一毫來,隻怕腦袋就不保了。

身在轎子之中,李大人也覺得有些心驚膽顫。

他明白石亨心狠手辣,今日自己前來麵見於他之時,便是屢屢試探,幸而自己還算是而機敏,總算是應付了過去。

不過即便如此,李大人心裏頭依舊明白自己若是一步走錯,被石亨探知,隻怕項上人頭不保。

閉目沉思了一陣,李大人決定明日就照著石亨的吩咐去做,想將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悉數收監,如此也好寬一寬石亨的猜忌之心。

石府的轎夫都是千挑萬選的好手,腳力非凡,行走如風,抬的又快有穩健。

石亨派出的十多護院打手更是了得,他們都是江湖上的頂尖的高手,護持著轎子也是疾走如飛。

唯一一個腳程較弱的是李大人從府中帶過去的仆從,過了不久之後,便氣喘籲籲落在了諸人的後頭。

很快,轎子便抬到了李大人的府邸,李大人下了轎子,那名仆從方才感到。

李大人頗為不悅,黑著個臉問道:“如何到現在才趕到?”

仆從喘著粗氣說道:“大人,他們幾個腳程太快了,小的拚命趕都趕不上,故而落到了後頭。”

李大人見他一腦門子的汗水,便丟下一句道:“好了,好了,先進去擦一擦汗去,莫要在這裏丟人現眼了。唉。”

這名仆從聽得此話,如聞赦令,便開口言語道:“不不不,大人,小的還是先服侍大人好了。”

“不必了,都到了府裏了,本大人眼下也不必你服侍,去吧,莫要在客人麵前太丟臉了。”李大人吩咐道。

聽了這話,這名仆從便開口笑道:“多謝大人。”

說罷,仆從便撒開了腳丫子,奔入了府內。

李大人見得這般情形,便轉臉頗有些歉意的對著李高升等人拱拱手說道:“府中仆役如此無狀,讓諸位見笑了。”

高升等人便回應了一句道:“大人不必客氣,我等也非外人,臨行之前石大人曾要我等視大人為主人一般,李大人自可將我等也視作府中的仆役使喚便是。”

聽得這話,李大人慌忙擺手說道:“這如何使得,諸位怎麽說都是奉命前來助拳的,遠來是客,何況諸位弟兄都是石大人派來的,那就大為不同了。”

高升聽得這話,不由有些好奇,便對著李大人拱手說道:“如何不同法,還請李大人示下。”

李大人方才的那番話不過是一句謙詞而已,絲毫未曾料到高升居然會追問此事,便吭吭哧哧的回應了一句道:“諸位的身份不同,李某人絕不敢將諸位視作府中的僮仆,諸位就請跟老夫一起入內吧。”

高升見得李大人忽然轉變了話題,也跟著會意了過來,便對著李大人開口言語道:“也好,就依著李大人的意思辦好了,諸位弟兄,隨李大人一起進府。”

李大人聞聽了此話,便對著一幹人等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

高升忽然想起了什麽,便對著李大人笑笑說道:“李大人,請稍微留步,還有一事尚未料理妥當。”

李大人慌忙問道:“高升兄弟,還有何事尚未料理妥當。”

高升微微一笑,隨即指了指轎子說道:“李大人是貴人多忘事,石大人交付給李大人的那柄皇上禦賜的尚方寶劍,眼下還在轎子裏頭躺著,若是不慎遺失,隻怕李大人也是吃罪不起。”

聽得這話,李大人慌忙致謝道:“方才在轎子裏頭頗有些倦乏,假寐了片刻,居然忘記了這等要事,諸位稍微等一等,待本官先行取出皇上禦賜的尚方寶劍再說。”

說著,李大人便撩起衣服的下擺,急匆匆的走到轎子邊上,撩起轎簾,摸索了一下,便尋出了那柄尚方寶劍。

找到了寶劍之後,李大人便對著石府的來人開口言語了一聲道:“諸位兄弟,本官事情已經料理停當,請隨本官入府一敘。”

聽得這話,石府的那些個家丁護院,也便是石亨花了重金從江湖中禮聘過的江湖人士便開口笑道:“李大人既然有此吩咐,我等恭敬不如從命。”

一行人逶迤而行,進入了李府,李大人自然將他們引入花廳,奉若上賓。

花廳裏頭談笑風生。

不一刻之後,奉命上茶的仆役將茶水端來,頓時茶香四溢。

招呼這些人喝過茶,李大人便讓人設下盛大的宴席,招呼這些江湖人士入席。

酒席之上,自然是觥籌交錯,盡歡而散了。

酒足飯飽,作為主人李大人早就命人騰出了府邸中上好的廂房,安置這些石府的護院家丁和轎夫。

一宿無話。

第二日,李大人便攜帶著石亨轉交過來的皇上禦賜的尚方寶劍,帶著一幹武將仆役,重新又登門拜訪燭影搖紅。

燭影搖紅依舊還是被禦林軍圍著跟個鐵桶似的,李大人跟禦林軍的將領商議了一下,禦林軍的將領獻計說擒賊先擒王,燭影搖紅的勢力頗大,要是不先收服了燭影搖紅的當家之人,隻怕絕不是什麽好事情,到時候橫生枝節,惹出動蕩來,隻怕連禦林軍也無法控製局麵。

李大人心下憂心忡忡,先前他從來沒有接觸過江湖人士,今日聽得禦林軍的將軍有此一言,方才得知自己麵對的燭影搖紅絕不是一般的小勢力,而是名動天下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大勢力。

不過昨日已然依允了石亨,何況石亨更是以皇上禦賜的尚方寶劍交托給自己,更有甚者石亨已然答隻要此番能夠對付了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將他們悉數收監,過個半年時間,便給自己挪挪位子。

挪動一下位子是李大人心頭的夙願,如今有這般的絕少機會,他可不肯輕易放過。

何況若是不照著石亨的意思去辦飛,石亨必然會委派他人,到時候這等的美事隻怕就要落到他人手中,自己唯有幹瞪眼的份了。

心生此念,有轉眼看了看身後,發現石亨手下的那些護院家丁都已然換好了衣裝,混在隊伍裏頭暗中保護自己,李大人頓時膽氣一壯,便舉步行到燭影搖紅所居之處的門口。

停下腳步,李大人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隨即朗聲喝道:“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都聽著,本官奉旨查案,所有燭影搖紅門下的弟子悉數要跟本官回去,若是有人違抗,視同叛逆,定斬不饒。”

話一出口,倒是李大人自己個嚇退了一步。

裏頭確實毫無反應,依舊沉寂無聲。

李大人無奈,隻得有喊叫了一遍,依舊沒有人反應。

其實在李大人喊叫第一遍的時候,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便已然聽到了,便有人急匆匆的過去跟藍靜請示。

“宮主,昨日的那名朝廷命官有來了,氣勢洶洶的帶了不少人,這一次隻怕他們要動真格的了。”一名燭影搖紅的女弟子對著藍靜言語道。

藍靜方才也在屋子裏頭隱隱約約的聽到大門外頭有人喊叫,聽得門下弟子有此言語,便推開了窗子。

方才推開窗子,便聽得門外頭有想起了一陣:“本官奉旨查案,所有燭影搖紅門下的弟子悉數要跟本官回去,若是有人違抗,視同叛逆,定斬不饒。燭影搖紅門下弟子決不可有僥幸之心,速速束手就擒。”

一聽這話,似乎極為熟悉,藍靜便微微一笑道:“聽這聲口似乎還是昨日的那位官員,沒有想到昨日將他打發了回去之後,此人依舊是不思悔改,賊心不死,也不知道他心裏頭安著是什麽心。”

“宮主,看情形此人今日來似乎是有恃無恐,宮主要不要避他一避。”

藍靜聽得門下弟子口中有這話,慌忙說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燭影搖紅的當家之人是我藍靜,本宮主豈能將門下弟子棄之不顧,獨自離去。”

聽得藍靜有此言語,這麽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麵色頗有些惶急的言語道:“宮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宮主若是就這般出去和對方理論,出了什麽差池的話,燭影搖紅可就群龍無首了。”

藍靜微微一笑說道:“諒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朝廷文官,能耐我何,叫上十多個門下弟子,讓他們跟著本宮主出去看看,看看此人究竟搞一些什麽名堂。”

聽得藍靜執意如此,這名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也覺得不便在勸,隻得應了一聲,隨即開口言語道:“宮主,此番出去一定要小心在意,今時不同往日,此人若是沒有什麽倚仗,隻怕不會這麽快有打上門來的。”

藍靜聞得此言,頗有些焦躁的喝了句道:“不必嚕蘇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等戰陣燭影搖紅又不是第一次見過,速速照著我法子行事,找十多個弟子過來,等我梳洗完畢,便隨我出去會會此人,看看這人今日又想搞什麽花樣。”

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隻得應了一聲說道:“宮主既然有此吩咐,屬下立刻去辦。”

說著,這名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便退了出去,藍靜見她退出屋子之後,微微思忖了一下,心裏卻無法揣測出昨日已然來過一遍朝廷官員今日為何又來,莫非真的如同門下弟子所言,有所倚仗不成。可是就算他有了靠山,也就是石亨或者石亨的黨羽。

對於石亨,藍靜心裏頭絲毫沒有畏懼之意,她雖然知道石亨心腸歹毒,做事不擇手段,不過跟石亨打過交道之後,藍靜依舊是絲毫不懼。

梳洗完畢之後,方才那名弟子便從外頭跟了入來,身後跟著十多名燭影搖紅的門下弟子。

藍靜微微揚起頭對著門下弟子訓誡道:“這幾日乃是多事之秋,聽聞外邦使節來我朝進貢,半途上貢品九龍祥瑞鼎被人所劫,據悉那些歹人亮出了我們燭影搖紅的旗號,分明是栽贓嫁禍。這幾日門外圍了許多官兵,顯是朝廷對我們燭影搖紅有所懷疑,不過從目下的情形看來,朝廷也隻是懷疑而已,並無切實的證據。不夠朝中奸黨卻借機生事,欲要禍水東引,將整個燭影搖紅拖入其間,我等決不可令其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