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外部分.陌上花 四十,生死劍
鶴皮白發的老嫗一翻眼,對著淩霄公子開口說道:“故人相召,為娘有如何可以置身事外。”
一老一少,一問一答,令得場中方才打鬥之人倶是覺得驚詫萬分。
瞧老嫗的年紀,已入耄耋之念,而大名鼎鼎的淩霄公子卻以兒子自居。
實在有些出乎人眾人的意料之外,淩霄公子出沒無常,不喜拋頭露麵,平素很好在江湖上走動,要是出手定然會惹起軒然大波。
這些年來淩霄閣聲名鵠起,在江湖上算是盡人皆知,不過出來辦事的都是一些堂主之類的人物,連護法這等身份的人都很少露麵,這個組織做事又是亦正亦邪,黑白兩道都摸不準它的底細。
唯一能夠為外界所知的是,淩霄閣出來行走的人物都是絕頂好手,每次出手之前,都會將事情宣告江湖,可是自從創立以來,卻從未失過手。
有些少林武當的俗家弟子接到淩霄閣的限令之後,讓人星程趕路到少林或者武當致意授業之師,懇請派人下山助拳。
可是令這些人想不到的是,下山助拳之人居然在半道上都淩霄閣的人逼了回去,不敢相助。
這幾年來,那些作奸犯科的武林敗類無不聞淩霄閣而心生寒意,這三個字就算是懸在他們頭頂的利劍,使得這些名動江湖的豪客無不聞之變色,畏懼如虎。
淩霄閣的勢力實在是不可揣測,偷著神秘。
朝廷也曾經派人刺探淩霄閣的情形,結果也是一無所獲。
故而,今日淩霄公子道出自己的身份之後,佩刀大臣心裏頭就有些驚恐,他明白這些淩霄閣此番找上門來,隻怕絕非簡單之事。
“你都老大不小了,咋還心性不改,跟小孩子一般無二,整日打打殺殺的。”寧傾秋出言問道。
“這些人不願意將皇帝留下,孩兒隻好出手訓誡他們一下,不過對方陣中還真有硬茬,孩兒久戰不下,出師不利,還請母親大人責罰。”淩霄公子最為畏懼起母,故而不得不畢恭畢敬的解釋了一番。
“哦,兒的武功都是為娘教的,而今天下居然有人能夠跟孩兒打個不分勝負,這也真是難得,不知那位英雄好漢是何人。是不是那位皇長公主?”寧傾秋對著淩霄公子發問道。
“娘,你猜錯了,不是那位皇長公主,而是這一位。”淩霄公子將手指將手指指向將少衡。
“哦,老身莫非真是老眼昏花了,連這樣的江湖好兒郎都不知曉。”寧傾秋笑了一聲道。
說著,寧傾秋就將眼風掃到了江少衡的身上,細細打量了起來。
江少衡被這名老嫗陰鷙的眼神打量的有些心中發寒。
他知道這名老嫗的武功著實高明,就方才剛來的時候露出的哪一手傳音入密的功夫,簡直比少林寺廟的鎮山絕藝獅子吼還要厲害一些。
江少衡知道一個人若是沒有相當渾厚的內力實在的沒有辦法做這一點。
方才此人還是在幾十裏外,言辭居然如此清晰入耳,頃刻之間便到了眾人跟前,這等武功,絕非一般的江湖客可以做到。
而今已然知曉眼前的老嫗居然是江湖四大勢力之一淩霄閣的主人淩霄公子的母親,且開口稱說是淩霄公子的武學上的業師,淩霄公子的劍術已然如此高明,據此情形觀之,這名老嫗的武功豈非更加高妙而不可測。
心中正思忖此事,卻隻見一旁的簡懷箴對著老嫗施禮,朗聲問道:“敢問前輩可是昔日名動江湖的寧傾秋寧老前輩。”
聽得簡懷箴有此一言,對麵的老嫗忽然仰天長嘯一聲道:“朱家不愧是天下第一家,皇長公主真是好眼力,沒有想到不問世事的數十年,今日方一朝相,居然就讓人一眼認出來了。”
“寧老前輩昔年行俠仗義,名動天下,誰人不知,哪個不曉,後來不知為何沉寂了許久,原來是避居世外,真不愧是江湖前輩,隱世高人。”簡懷箴粲然一笑道。
“好,好,好,娃兒的這幾番話說的真好,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今日刻意結歡,那老身也不予多為難爾等,隻要將皇帝老兒留下,其餘人等悉數可以安然離去,淩霄閣門下弟子絕不阻攔。”
聽得老嫗如此言語,佩刀大臣身後的一幹將士微有**,這些人眼見淩霄閣勢力強勁,隻怕絕非對方的敵手,俱要喪命於此,自是不免有些慌亂。
“好,容晚輩跟宮中的執事商議一下,再行回複前輩。”簡懷箴麵色微微一變,不過隨即便應承了一句。
“也好,既然如此,老身就於此候上半刻鍾,若要活命,就速做決斷,否則的話,隻怕想走就沒有那麽容易了。”寧傾秋冷冷的掃視了過來。
接觸這名老嫗淩厲的眼風,一幹侍衛無不低頭垂目,不敢正視。
佩刀大臣見得這般情形,也有些焦急,慌忙提著刀到了簡懷箴跟前問詢道:“皇長公主,請快下個決斷,今日這些家夥鐵了心欲要對聖上不利,若是不好好的應付,隻怕聖上性命堪人。”
簡懷箴瞪了佩刀大臣一眼說道:“不必驚慌,事情尚未到了那等地步,如何可以自亂陣腳。”
“可是對頭來勢洶洶,瞧這滿山滿穀的倶是他們的人,我等這些人手想要在混戰中突圍,隻怕極為不易。”佩刀大臣依舊有些憂心忡忡的開口言語道。
“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你先吩咐下去,無論是禦林軍和錦衣衛,倶要保護好皇上的車輦,不可另外人靠近一步,餘事就交付給本公主來處置好了。”簡懷箴若無其事的言語道。
佩刀大臣聽得簡懷箴如此麵對強敵,依舊這般的餓鎮定自若,頗有些驚疑不定低聲的問道:“敵眾我寡,皇長公主如何應付得來。”
簡懷箴微微一笑道:“本公主自有應付之法,不必多言,快去護衛皇上。”
佩刀大臣見簡懷箴有此吩咐,唯有搖搖頭,便回去吩咐底下的弟兄好好衛護皇帝的大馬輦。
這時候,寧傾秋頗有些不耐煩的言語道:“皇長公主,你等商議的如何了,老身已然沒有耐性再等下去了。”
簡懷箴笑了笑說道:“多謝前輩方才於此靜候,今日之事我等已有決斷。”
老嫗見得簡懷箴言辭溫柔恭敬,以為對方已然想是已然答應了自己方才提出的條件,便頷首說道:“常言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皇長公主雖是女兒身,卻也不是為俊傑之才。”
聽得此言,簡懷箴依舊笑靨如花的對著寧傾秋朗聲說道:“前輩肯網開一麵放過我等,足見心懷慈悲。不過我等要讓前輩失望了,聖上乃是萬金之軀,我等身為臣子,決不可坐視皇上落入江湖豪強之手,故而前輩欲要從我等手中帶走皇上的話,除非將此地之人悉數殺光,否則便是癡心妄想。”
聽得簡懷箴的這番回複,老嫗不由麵色大變,勃然大怒的喝叱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既然不願屈從,也好,孩兒,不必客氣了,將他們一幹人等悉數擒下,隻要製服了這群人,皇帝老兒也不會跑到天上去。”
淩霄公子原本就有些躍躍欲試了,眼下聽得母親有此一言,自是正中下懷,便提著劍,撇下江少衡,手腕一抖,劍光化作一道白虹直直的刺向簡懷箴。
簡懷箴不妨此人說打就打,居然撇下了正與之對陣的江少衡朝著自己刺擊過來,不免微微一怔。
眼見劍光逼近了麵門,簡懷箴就要傷於此人的劍下。
江少衡正凝神靜氣,以為對方要向發動攻擊,不妨對方徒然變招,直奔簡懷箴而去。
不由暗道一聲不好,目眥盡裂,跟著手中一緊,便衝上前去,欲要和淩霄公子拚命。
江少衡決不願簡懷箴傷於淩霄公子的劍下。
不過兩人相隔丈許,江少衡手中的長劍就算夠到淩霄公子的背門,簡懷箴勢必已然被淩霄公子的利劍所傷在先。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得寧傾秋清喝叱了一句:“誰人竟然暗中偷襲我兒。”
眾人抬言一看,隻見一道劍虹疾如雷電般的直奔淩霄公子而去。
淩霄公子早就看出對方戰陣中的主腦之人是簡懷箴,原本以為自己聲東擊西,應該能夠就將簡懷箴擒拿下來,如此擒賊先擒王,就能號令全場。
卻不曾想到隨然擺脫了武功和自己在伯仲隻見到江少衡,半道上又殺出一個程咬金過來。
眼見來劍淩厲異常,定然是一個高手,靈犀公子身在半空,隻得擰身自救,手腕一抖,劍勢一變,覺劍一格,隨即飄身落下。
對方一擊武功,也是引身退後。
隨後攻道的江少衡也不答話,舉劍就朝淩霄公子斫落。
淩霄公子藝高人膽大,倒也毫無畏懼,引劍一格,隨即便將江少衡手中的長劍格擋開去,錚錚數聲,兩人又複拆過了數招。
江少衡見良機已逝,戰之不下,也引身退了回來。
此事,隻聽得山上嘯聲連連,又衝出了一撥人加入戰團。
領頭的正是藍靜,身上跟著一大批燭影搖紅和懺情門的弟子。
方才從側旁襲擊正是來援的方寥,麵色蕭朗,正回到簡懷箴身邊關切的問道:“懷箴妹子,方才那賊子沒有傷害到你吧?”
簡懷箴一件援兵已到,頓時放下心來對著方寥應和道:“多謝方大哥,若非方大哥應援及時,懷箴還真要被人傷於劍下。”
藍靜舉手一揮,身後應援而來的人馬便而衝入戰團之中,幫著錦衣衛和禦林軍抗衡江湖豪客。
佩刀大臣一見如此情勢,心中恍然大悟,原來懷箴公主運籌帷幄,已然在此山上埋伏了一支人馬。如今看來真是神機妙算,毫厘不爽。
“弟兄們,我等的援兵已然到了,都給我打起精神來,好好拚殺,保護鑾駕的安全。”佩刀大臣對著部下侍衛大喊一聲道。
原本落於下風的侍衛們,眼見強援趕到,無不振奮精神,拚命廝殺。
他們心裏明白,今日要是不將這些江湖豪客擊敗趕跑,隻怕自家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人人爭先,個個用命,全都殺紅了眼,加上藍靜和方寥帶來的生力軍,戰團中不利的情勢頓時被扭轉了過來。
“皇長公主果然手段高明,居然能夠在此地埋伏下一隻奇兵。”淩霄公子頓時覺得眼前的這名皇室公主絕非尋常之輩,心中頗有些驚詫和歎服。
先前他也曾聽母親寧傾秋提及此女聰慧過人,魄力雄奇,是一等一的棘手人物。
淩霄公子向來自負,聽得母親如此言語,心下便欲要跟此女好好碰一碰,瞧瞧對方到底手段如何。
如此便向母親大人主動請纓,要求設計伏擊對方,劫持皇帝。
寧傾秋聽了淩霄公子周全的計劃之後,也覺得此計可行,便應允了他的這番計策,於半道上設下伏擊圈,候著鑾駕,以便擒拿下一幹人等。
“淩霄公子過譽了,本公主不過做事比較謹慎而已,今日之事還請公子罷手,息事寧人,我等井水不犯何人如何”懷箴公主粲然一笑道。
淩霄公子尚未回複,卻聽得寧傾秋冷冷一笑道:“此事決不可如此善罷甘休,皇帝老兒今日我是留定了。”
說著寧傾秋身形一晃,舉著手中的龍頭拐杖便朝著簡懷箴劈麵就砸了過來。
杖影重重,呼呼作響,顯見寧傾秋功力深厚,沛莫能禦。
方寥和江少衡見勢不好,便一個旱地拔蔥,一個鷂子翻身,一左一右,架劍迎擊。
兩人的寶劍都在斫在了寧傾秋的龍頭拐杖上,卻無法削斷她手中的那根看似木質的龍頭拐杖。
卻隻聽得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
三人都沒有討得什麽好處,倶被反震之力震回原位。
“玄冰寒鐵。”方寥脫口而出,昔年他跟著青衫客沈明風學藝之際,曾聽師傅說過天下的五英之材,故而一聞斫擊之聲,便認出寧傾秋手中的龍頭拐杖乃是天下奇珍玄冰寒鐵所鑄。
聽的方寥如此言語,寧傾秋抬眼望望他,微微一笑道:“孺子可教,居然能夠認出老身手中所使用的龍頭杖乃是玄冰寒鐵所製。老身看你的身手頗似一位故人,敢問尊師名諱如何稱呼。”
方寥冷冷一笑道:“前輩不問晚輩的性命,卻執意追問晚輩恩師的名諱,莫非這世上前輩還有懼怕之人不成?”
寧傾秋聽他如此言語,不由勃然變色道:“笑話,就算當朝皇帝老身都不放在眼裏,焉有懼怕之人。你師父究竟是何人?”
“前輩可曾聽說過青衫客的名頭。”方寥灑然說道。
聞得此言,寧傾秋身子不由微微一震,眉毛也跟著一蹙,不過這也是轉瞬間事,隨即便緩緩道來:“原來你是那兩位的徒兒,不錯不錯,看來風萍居已然有了衣缽傳人。”
言下便有些躊躇。
淩霄公子從一旁問道:“娘親,還要不要將他們悉數擒拿下來。”
寧傾秋瞪了他一眼道:“眼下情勢複雜,容娘盤算清楚再說。你先令淩霄閣的兄弟全都停手。”
淩霄公子自是不敢違逆母親的意思,便吩咐下去,令場中捉對廝殺的淩霄閣弟子悉數罷手,退卻回來。
一番鳴金息鼓之後,淩霄閣的弟子倶是聽從淩霄閣閣主號令,停手不鬥,退守了回去。
佩刀大臣見對方不再拚鬥,也跟著號令禦林軍和錦衣衛的兄弟窮寇莫追,保護皇上要緊。
如此一來,刀兵之聲隨即沉寂了下來。
靈犀閣這邊的江湖豪客本來就對淩霄公子言聽計從,罷鬥之後,便伸眼張望著淩霄公子所立之處,想要看看公子下一步有何吩咐。
簡懷箴走到方寥和江少衡身邊,低聲說道:“看來這老嫗想要將皇上劫持下來,眼下雖然不知所為何事,不夠皇上萬金之軀,等會若有機會,兩位要保護皇上先衝出去,到了驛站,我和九重藍靜等人領著燭影搖紅和懺情門弟子於此斷後便可。”
方寥不由驚問道:“這是不是太過於危險了,淩霄閣的江湖豪客人多勢眾,隻怕會對懷箴妹子不利。”
簡懷箴低語道:“決計不會,看今日的情形,淩霄閣是為了皇上而來,如是皇上能夠安然突圍,淩霄閣之人決計不會留難我等。”
聽得簡懷箴如此言語,方寥眼睛一亮,頗為動容的低語道:“原來如此,淩霄閣原是為了此事而來,既然如此,方寥就照此行事,妹子也要小心為上。”
江少衡也點點頭,對著簡懷箴說道:“如此也好,隻是寧傾秋武功極高,皇長公主可應付得來。”
簡懷箴點點頭說道:“寧傾秋武功雖高,不過我已想好了對策,對付她雖是不易,不過也有了九成的把握,兩位放心便是。”
“那麽淩霄公子交與何人應對。”
南宮九重自後麵站出來,上前言語道:“九重誓與小姐聯袂對敵,淩霄公子就交給九重來應付好了。”
【每天五千字更新,大家來支持偶啊。pp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