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這隨口說出來的詩當然好,但是能在醉酒之下出口成詩,令在座的所有人都十分驚詫。
隻有紀承謹麵色平靜,對他而言,程曦這樣的反應在意料之中。
杜雲雁附和著程泓,勸說著程曦:“公主,這酒名叫甘露清,雖然初入口清清淡淡,可後勁很足呢,您剛才連喝了那麽多杯,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可是行酒令不是才開始嗎?”
程曦推開紅葉和水月的攙扶,走到紀承謹麵前,拉著紀承謹嘟囔起來。
“紀公子,你替我參賽,打敗他們!”
程泓不滿地說道:“紀公子也在行酒令呢,皇姐你是真的喝暈啦。”
紀承謹看了一眼程曦,她的臉頰飛上紅暈,原本豔麗的容貌,因為酒精的關係更染上微醺,眼睛水潤潤的,有種別樣的明豔風情。
“沒關係,我替公主行酒令,也無甚區別。”
聽紀承謹這麽說,程曦朝他做了個鬼臉,程泓見她不顧公主的儀態,又聽紀承謹這般說,倒有些打抱不平了,可紀承謹本人都不在意,他再說也無濟於事。
幾人又重新坐了下來,程曦倒是一邊看幾人作詩,一邊獨自喝起了小酒,瞧著河邊有少女嬉戲,她的目光又被吸引了去。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暈乎乎的朝河邊走去,想加入到玩水的少女行列。
紅葉和水月連忙把她拉住了:“公主,您可別亂走,要不咱們回將軍府吧?”
正在提議的時候,程曦突然嘖了一聲,看向不遠處說道:“少根筋和白蓮花也來了啊。”
紅葉和水月還沒反應過來程曦在說誰,隻見沈讓和江靜嫻朝她們走了過來。
紅葉和水月連忙朝兩人行禮。
沈讓一走近程曦,就聞到了一股子酒味,不由有些生氣,他壓低聲音教訓起來。
“堂堂公主,在外麵喝的醉醺醺的,成何體統!”
程曦一見沈讓開口就教訓自己,覺得莫名好笑,她挑眉看向沈讓,說道:“我想幹嘛就幹嘛,與你何幹?”
紅葉和水月生怕程曦和沈讓在這裏吵起來,立刻就要拉走她,江靜嫻也在一旁勸了勸沈讓。
大戰還沒觸發,在不遠處行酒令的紀承謹先發現了異樣。
之後程泓順著紀承謹的視線,看見沈讓和江靜嫻,立刻停下了玩樂,走了過去。
原本沈讓和江靜嫻沒發現程泓等人的存在,他今日找過程曦之後,便約著江靜嫻出城踏青,想詢問與梁二少成親一事。
哪知道剛走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就發現了醉醺醺的程曦,他一看,就按捺不住想走上前教訓她的心。
“沈小侯爺,怎麽在哪都能見到你?”
程泓站在程曦身邊,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眼睛卻是瞟向江靜嫻,生怕會對程曦不利。
“這還用問嘛,肯定是來約會的唄。”
程曦一副心知肚明的模樣,打量著麵前的兩人。
名義上沈讓是程曦的未來駙馬,私下裏和江靜嫻見麵,本來就於理不合,但大家似乎都默認了沈讓和江靜嫻是受害者,倒也沒有人對他倆的行為說什麽。
可是程泓就不一樣了,他見到沈讓和江靜嫻在一起,又想到沈讓三天兩頭的找程曦麻煩,甚至為了江靜嫻,還辱罵程曦。
他冷笑一聲:“未來的駙馬,和別的女子走在一起,是怎麽回事?”
平日裏程曦也會這般說,但沈讓都無所畏懼,可今日杜臨和杜雲雁都在現場,這讓沈讓和江靜嫻有些難堪。
杜臨聞言,立刻想打圓場,他笑道:“今日難得見到沈小侯爺和江二小姐,不如就一起來坐吧。”
眾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向杜臨,萬萬沒想到他會有這樣的提議,不過在這群人之中,隻有他是搞不清楚狀況的人。
杜雲雁真想封住他哥的嘴,可是在公主皇子麵前,她隻能使勁扯了扯杜臨的衣袖。
“好啊。”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刻,程曦出聲道:“沒辦法,既然碰上了就來坐坐吧。”
公主既然發了話,其他人也不好反駁,沈讓和江靜嫻即使不願意,也坐在了河邊。
“我們在行酒令,沈小侯爺和江二小姐也來試試唄,畢竟我們在詩詞大會上也是競爭對手呢。”
自從知道江靜嫻是朵白蓮花,程曦對她的好感也消失了,所以說話也不用顧忌沈讓的心情。
沈讓聽程曦提起詩詞大會,從鼻子裏哼出一聲,卻是沒有說話。
但是程曦知道,沈讓這是看不起她,於是她坐在紀承謹身邊,說道:“哼什麽哼,比比看咯。”
經過剛才那麽一鬧,她的酒也醒了一些,便要重新開始作詩,她也是有勝負欲的!
“昨夜星辰昨夜風,畫樓西畔桂堂東。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程曦念完她最喜歡的李商隱的詩,看向沈讓和江靜嫻,他們還有更好的詩嗎?肯定沒有!
沈讓覺得特別奇怪,程曦這個胸無點墨的人,什麽時候能這麽順暢的念出詩來了,難怪泰王要請她參加詩詞大會,莫非她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
但很快他就否定了這個想法,程曦以前纏著他的時候,是什麽樣的人他能不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才不信程曦會改變。
江靜嫻想了一會兒,笑道:“公主這首詩真是好詩,想必詩詞大會上也會奪冠了。”
程曦看向她,見她還是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也笑道:“江二小姐可不能這麽說,都沒比試呢,你就這麽說,豈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不可取。”
江靜嫻本來是隨口敷衍一下,程曦卻這麽認真的接話,她笑了笑,點頭示意。
程曦見她不說話,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於是喝了一口酒,又說道:“花朝棋弈的時候,錯過了欣賞江二小姐展示的機會,此次詩詞大會,江二小姐可一定要盡力表現,讓我看看京城才女的本事。”
程泓看向江靜嫻和杜雲雁,笑道:“那此次詩詞大會可真是熱鬧了。”
言下之意已經十分清晰明了。
杜臨順著程泓的話,接下去:“不止詩詞大會,我們今日也很熱鬧,江二小姐是京城有名的才女,都比不過明若公主的詩,公主也是深藏不漏的才女。”
他們之間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本來都覺得有些尷尬,反倒是杜臨與他們的顧慮都不同,該說是性格直爽,還是沒有眼力見兒呢,不過這點倒是和杜雲雁很是相似,都是與眾不同的人。
想到這裏,程曦不由打量了一眼杜臨。
有了杜臨的活躍,原本還沒話可說的情況,又這樣漸漸的活躍了起來,幾人也就著杜臨帶來的酒,邊喝邊聊起天來。
甘露清後勁大,即使是在座的沈讓和杜臨都不敢喝太急,程曦覺得這酒清清甜甜,忍不住多喝了幾杯,原本都還沒醒的酒,更加醉人了。
紅葉和水月見程曦不太對勁,連忙上前想去扶住她。
可是程曦拉住紀承謹的衣袖,端詳了他半晌,突然莞爾一笑,聲音帶著清甜的酒氣:“小哥哥,你長得可真好看呀!有沒有女朋友?”
紀承謹知道程曦酒品不好,可是沒想到會這麽不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就開始說這樣的胡話,他愣住了,一時也忘記了避嫌。
程曦見他不說話,更是大膽了一些,癟了癟嘴,挽住他的手臂蹭了蹭,撒嬌道:“小哥哥你好高冷啊,都不理人家。”
在場的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程泓見沈讓的臉都黑成鍋底了,想笑又刻意的憋住,十分辛苦,他拉住程曦,小聲問道:“曦姐姐,你的酒品真差!”
他話剛說完,一雙纖纖玉手就捏了捏他的臉。
“小朋友,你長得好可愛呀!讓姐姐捏捏臉!”
程泓拍了一下她的手,想讓她拿開,但是程曦一臉茫然的看著他,手上卻不放下來。
正在程泓無奈的時候,一雙手伸了過來,紀承謹拉過程曦的手,耐心的哄道:“公主,別捏五殿下了,都捏紅了。”
程曦轉過頭,看向紀承謹眨了眨眼睛,突然摟住他,笑道:“小哥哥,你聲音真好聽,長得也這麽好看,我好喜歡呀!”
沈讓差點就要站起來。
程泓見狀,拍了拍程曦,問道:“曦姐姐,紀公子和沈小侯爺,你更喜歡誰?”
“沈小侯爺?聽這個名字就不好聽。”
程曦嘖了一聲,特別嫌棄的說道,隨後她又抬起頭,看向紀承謹,笑道:“紀公子,我有點困,想睡覺了。”
紀承謹點點頭,稍微放鬆了一下身體,程曦又摟了摟他的脖子,朝他笑了笑,在他懷裏蹭了蹭,直接睡了過去。
看到程曦直接這麽睡了過去,在場的其他人也心照不宣的散了。
沈讓還想上前叫醒程曦,但被程泓攔住了,沈讓看著程曦睡得香甜,氣得快步離去。
杜雲雁擔憂的看向程曦,又詢問了一下確定無事,這才和杜臨離開。
紀承謹掙不開程曦,索性背著她回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