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沒有摔倒在地上,那是因為紀承謹在她身|下充當了人|肉墊子,現在她正趴在紀承謹的懷裏,美滋滋的回完了血。

這……難怪她感覺自己生命值長得這麽快!

十分不好意思的撐起身,程曦見紀承謹的臉特別紅,動也不動,似乎還憋著一口氣,當即擔心起來,該不會是她把紀承謹壓壞了吧?

可不應該呀,她自覺體重還沒有達到千斤頂的重量吧?

紀承謹想按捺住快速跳動的心髒,見程曦撐起身,坐在他身上,睜著一雙動人心魄的眉眼,認真又焦急地看向他的模樣,隻覺得腦海裏一片空白,不知道應該怎麽應對這樣的情況。

膚若凝脂,麵如桃花,以前自己怎麽沒有發現,她竟然這樣的好看?

“紀公子,你的臉怎麽這麽紅,是不是哪裏不舒服,有沒有受傷?”

程曦關心的問道,她還伸出手摸了摸紀承謹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經過對比,他還真的有點熱。

“我……我沒事。”

紀承謹被程曦碰觸過的地方,就感覺像火燒了起來,他的身體不由顫抖了一下,隻希望這種異樣的感覺快點過去才好。

“真的沒事?”程曦還是不放心,“別因為我,又把你給撞傷了,那我真是罪過啊。”

說完之後,她還是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確定紀承謹無礙後,才放下心來。

紀承謹被程曦上下其手的動來動去,雖然不習慣,可是這樣的感覺似乎也很新奇,他靜靜地看著程曦擔憂的神情,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公主,倒是你的傷,已經沒事了?”

“多虧了紀公子,已經沒事啦。”

聽到紀承謹的問話,程曦從忙碌中抬起頭來,一眼就瞧見了紀承謹的笑容,那是開心的,放下了戒備和心防的笑容,她也不由自主地跟著笑了起來。

與她相視的那雙鳳目亮如星辰,流轉著光芒,她忍不住想到,所謂的麵冠如玉、目若朗星這八個字,也不過眼前此人此景了。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誰都沒有動作。

這時外麵突然傳來說話的聲音,才驚擾了房間裏的兩個人。

程曦回過神,從紀承謹的身上坐起來,撓了撓頭,有些歉疚的說道:“實在不好意思,壓著紀公子了吧,我其實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和紀公子……那個……就是接觸一下。”

後麵的聲音,她越說越小,也不知道紀承謹有沒有聽見。

紀承謹也跟著坐起來,他還有些留戀程曦身上的溫度,但麵上還是十分平靜:“公主沒事就好。”

他二人正你來我往的客氣著,門外紅葉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就傳了進來。

“公主,太後派人來,說請您過去呢。”

一聽是太後有請,紀承謹也不宜久留,站起身就打開了門,紅葉和水月好奇的瞧了一眼,紀承謹臉上紅紅的,眼睛裏水水潤潤的,這是發生了什麽?

兩個人連忙探頭朝裏望去,公主穿著白色的內衣正站在地上,這可嚇壞了紅葉和水月,公主不是受了傷嗎,怎麽就下地了?

聯想到方才公主的那一聲叫喚,紅葉和水月再一次心照不宣的對視一眼,不對勁。

不過她們也沒有繼續細想,皇太後派來的人還在前廳裏坐著呢。

等程曦換好了衣服,又打扮了一番,這才跟著皇太後身邊的宮人前往永安宮。

等紀承謹回到偏院,流光立刻迎了上去,擔心地問道:“公子,公主沒有為難你吧?”

紀承謹搖搖頭,當做回應流光,然後就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流光看著他走進去的背影,不由擔心起來,果然公主對公子做了什麽吧?!

紀承謹所想,和流光所想,完全不是一回事,他隻是在回想程曦說的那句多虧了他,她的傷已經沒事了。

可是,他明明什麽也沒有做。

第一次進入程曦的閨房時,她也說過類似的話,似乎接觸到他,她就可以得到恢複和平靜。

紀承謹看著自己的手,難道她有什麽難言之隱,必須要接觸到才行?

看著桌上插在花瓶裏的桃花,已經枯萎了,但是還沒有丟掉,紀承謹坐了下來,她是仙子,應該可以自行恢複才對。

不對。

紀承謹在下一刻恍然大悟,她怕打雷,如同非人類的精怪一般,會降臨天譴,可想而知,隻要在凡間,法術定然無法施展開。

話本裏所寫到的,以及他所聽說的,都是這樣的精怪會吸食人類的陽氣,還換取壽命或者得以恢複,難道程曦也是這樣的原因?

紀承謹想到程曦落水後,潛入他的房間,拉住了他的手,還有在禦花園裏,以及那之後的很多次,原來如此,竟然是這樣。

將一切都想明白之後,他心裏輕鬆下來,以前總是不知道那樣做的理由,還以為是她有所企圖。

如今將一切串聯起來,他覺得,若是能用這樣的方式,來連接兩人的關係,換取那一絲溫度與關心,就算是吸食陽氣又有什麽關係呢?他也不相信自己的命這麽容易就結束,從冷宮裏出來的那一天,他相信他能活下去。

另一邊,程曦跟著宮人往永安宮走,平時皇太後請她過去,絕不會讓她貼身的嬤嬤來,所以一定是有什麽事發生,於是她假裝不知道,嬉皮笑臉的打聽起來。

“孫嬤嬤,皇祖母找我,莫不是想我了吧?”

孫嬤嬤見程曦沒個正經,心裏其實也不忍心瞞著她,畢竟她從七歲起就跟著皇太後,住在永安宮,自己也照顧過她,也算打小看著她長大的。

雖然被寵的是有些驕縱任性,可身為公主本就應該被人最終和疼惜,可這段時間,她也懂事了不少,皇太後欣慰,她也跟著高興,實在想不到,如今怎麽又做出了目無尊長的事來。

“公主,不瞞您說,江貴妃去了太後那裏。”

就是這一句話,程曦就明白了,敢情在宮苑裏發生了不愉快之後,江貴妃就跑到皇太後那裏,去告他狀了。

程曦哦了一聲,不在意地說道:“想必是去皇祖母那裏說我的不是了吧?”

瞧著她那傲氣的模樣,雖然皇太後肯定不會真的罰她,但是表麵功夫還是要做一下的,於是認真的提醒道:“公主,您別嫌老身囉嗦,您怎麽能頂撞江貴妃呢,她畢竟是您的長輩,您一會兒見了太後和江貴妃,態度記得好一點。”

孫嬤嬤是皇太後還沒出嫁就一直跟著的侍女,如今也一直伺候皇太後,二人主仆情深,關係早已經非同一般,見了孫嬤嬤,宮裏的人也像見了太後一般尊敬。

程曦知道孫嬤嬤是為了自己好,她和皇太後一直照顧自己,從小看著自己長大,給自己的愛也不比皇太後少,於是挽住她,聽話的點點頭。

“孫嬤嬤,你放心,我一會兒一定乖乖的,不給皇祖母和你丟臉。”

到了永安宮進了殿,程曦一眼就瞧見皇太後在喝茶,江貴妃坐在下座,也在一旁陪著皇太後聊天,不過看她那樣子,顯然已經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

“明若見過皇祖母,見過江貴妃。”

程曦這次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然後等待皇太後發話。

“起來吧。”

皇太後遞了個眼色,程曦老老實實的坐到了江貴妃的另一邊的座位上。

“曦兒,知道此次叫你來,是為了什麽事嗎?”皇太後等她落座後,發話問道。

“孫兒知道。”程曦看向江貴妃,不卑不亢的說道,“今日在宮苑偶遇江貴妃,一言不合爭執了幾句,是曦兒錯了,不該頂撞江貴妃,您畢竟是曦兒的長輩,理應尊敬。”

原本江貴妃是憋著氣來的,她已經周全的計劃好一切。

先是到了皇太後這裏,一通哭訴,說程曦是如何如何的挖苦她,嘲諷她,看不起她,之後等當麵見到了人,一定要讓皇太後訓斥他一頓,接著她再提出,讓程曦留在鳳陽閣裏,好好學學規矩,不要外出惹是生非。

計劃實行了前一半,可後一半卻沒這個機會了,程曦竟然幹幹脆脆的向皇太後承認過錯,也十分爽快的向她認了錯,她現在憋了一半的氣,在心裏不上不下的,吐也吐不出去。

皇太後聽後滿意的點點頭,看向江貴妃:“江貴妃,如今曦兒已經向你認了錯,你是她的長輩,還有什麽要說的?”

皇太後這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她揭過此事,她作為長輩,也不應該和小輩多糾|纏。

江貴妃笑道:“既然公主認了錯,妾身自然沒有什麽好說的,隻是公主這般秉性,怕會因為太過心直口快,引來旁人的非議。”

“貴妃說得有理。”皇太後看向程曦,“既如此,皇祖母就罰你在鳳陽閣抄寫女誡,沒有要事,不得離開鳳陽閣。”

皇太後這個安排,正和江貴妃的意,至少在這一段時間內,程曦都不會出現在她的麵前,讓她感到麻煩了。

江貴妃離開後,皇太後單獨將程曦留了下來,臉色不好的說道:“你這孩子,惹誰不行,偏偏惹到了她?”